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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
李崇義望著渾身浴血的李厥心疼的要死。
一邊慌忙的幫著李厥卸甲。
一邊檢查李厥身上有沒有受傷。
在寒冷的冬季突厥人的大軍不會出現。
他們如顏白一樣都在瘋狂的積蓄著力量。
一旦春風來。
這片土地就會上演一場決定族群生死的大戰。
突厥勝,西域這片土地上就不會有大唐人。
這片土地也會徹底的失去。
西域部族再次擁有了隨時扣關的可能。
大唐勝,突厥將會徹底的失去和漢民一較雌雄的資本。
要麼死,要麼往西走。
去和大食人爭搶一個安息之地。
大戰雖然還沒有到來,但兩方的斥候卻已經打得不可開交。
李厥率領著騎兵,在李景仁的保護下,拿著這些斥候練手。
他李小二從一個小小的府兵。
如今榮升為一火長。
在這一兩個月裡,李厥看到鮮血已經不臉色發白了。
也不反胃嘔吐了。
從一個軍人的視角看來,他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大唐府兵。
李厥將親手砍下的腦袋全部掛在了城牆上。
天一黑,城牆下全是綠油油的眼睛,眼巴巴望著掉在空中的腦袋。
聞到了血腥味,卻又吃不到。
惹得群狼發出不斷的哀嚎。
“造什麼孽?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沒有人逼著我。
我也說的明白。
皇叔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崇義無奈的歎了口氣,指著桌上的道:
“看看吧,長安的旨意來了。
你如今已經是中山王了,陛下在成為太子之前也是中山王。
你子承父業,回去就是太子!”
李厥拿起旨意看了看,隨後又放下,笑道:
“原先倒是很期待這一日,如今倒沒有多大的感受。
這本該就是我的,什麼王爵稱謂倒顯得麻煩。”
李崇義笑了笑:
“你倒平淡的很,軍中的老將們瘋了。
說應該把你保護起來,他們去找了墨色。
結果被墨色罵了回來,如今又開始吵我了!”
李厥笑了笑,如今他的親衛都知道了這件事。
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李厥走到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
喝水吃飯都要提前試毒。
走在龜茲的大街上。
如果有人敢多看李厥一眼。
砂鍋般的大拳頭立馬就砸了過去。
大家都不蠢,都知道中山王這王爵意味著什麼。
如今的陛下就是從中山王成為太子,繼而成為陛下的。
隻要自己保護好中山王,自己就有從龍之功。
李厥抿了一口油茶,小聲道:
“他們是怕我死了,可這有什麼好怕的呢?
既然都說我是眾望所歸之人,是天命人。
如果我死了,那我就不是天命之人。”
“呸呸!”
李崇義伸手捂著李厥的嘴巴,佯怒道:
“淨說一些胡話,刀劍無眼,不要把自己的身子安置在這些言語之上。”
李厥哈哈大笑,一口氣把溫熱的油茶喝了個精光。
胡亂的抹了抹嘴。
站起身就準備去看看李小草的族人。
“去哪?”
“看打鐵去!”
李崇義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是什麼破毛病。
可望著李厥挺拔的身影,李崇義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少時。
那時候的秦王也如此這般。
李厥已經記不起被拒絕了多少次。
但李厥的熱情不減。
他太渴望擁有自己的護纛營了,這都快成了他的執念了。
雖然被拒絕,但李厥卻覺得這些人很忠心。
自己的這個地位,隻要跟著自己注定是人上人。
這些人都知道。
可這些人就是不心動,這讓李厥覺得很難得。
這些日子不斷的獻殷勤也不是沒有一點成效的。
這些人如今肯和李厥說話了,閒下來會給李厥講北海的故事。
會講那裡的雪有多厚,天有多冷,夏日有多美,北海是多麼的清澈。
巨大的帳篷裡打鐵聲在回蕩。
麵對李厥這個熟人的到來,速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李厥則熟門熟路的坐到火爐子跟前。
在這寒冷的冬日,速台族人這裡是最舒適的。
李小草回到這裡後就不跟李厥玩了。
彆看他身材高大,其實他真的是八歲的孩子。
孟詵親自摸骨測的年齡。
在李厥身邊李小草其實很憋屈的。
因為他得學習。
對於自由慣了的李小草,學習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琢磨。
他的大手握著鐵錘能把一塊鐵板砸的厚度均勻。
但他的手就是握不住細細的筆。
寫出的字沒法看,也不能看。
教了不知道多少次,如今好歹會研墨了。
教李小草的先生是陸拾玖。
一個號稱自己極有耐心,能把蠢牛都教會的書院才子。
結果碰到了李小草,茶壺沒了,杯子沒了。
如今喝茶用大碗。
他帶來的茶具都在教授李小草的過程中忍不住給摔了。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李淳風先生的道心是如何破碎的。
教這樣的人,就算聖人來了,道心也要破。
陸拾玖的道心破了,管齊的道心也破了。
糧庫著火一案已經告破,是各國遺民所為,罪魁禍首是倭奴人。
如今案件在繼續的審理中。
大理寺對管齊失職的懲戒也下來了,外放江南道的永州當縣令。
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實打實的煙瘴之地。
年紀大了去那裡走一遭基本就回不來了。
大理寺把罪責呈到了李承乾的案桌上,李承乾看了好久。
“畫日”之後又擱置了好一會兒。
秘書省的上官儀忍不住開口道:
“陛下,如果沒有問題就把折子交給臣。
吏部那邊還等著,禦史台也要等管禦史做最後的工作交接!”
李承乾歎了口氣,聞言又拿起了筆。
伸手將折子上的“永”字劃掉,在邊上寫了一個小小的“泉”字!
上官儀不知道陛下改了什麼。
但他知道陛下不開心。
李承乾當然不開心。
管齊是他的人,在東宮的時候就是太子一派的。
是自己在禦史台的眼線。
如今,眼線沒了,能開心才怪。
“陛下,臣告退!”
“等等!”
上官儀一愣,不解道:
“陛下還有事要交代?”
李承乾轉身走到書架上挑選了一本書。
隨後又從案桌上拿了一支沒用過的筆。
把書和筆交到上官儀的手裡。
上官儀疑惑道:“陛下這是?”
李承乾笑道:“庭芝要完親了。
朝廷禮部這邊該有的賞賜已經在準備了。
這書和筆莫要嫌棄,算是朕送給孩子的禮物。”
上官儀聞言趕緊行禮,感激道:
“臣替犬子謝過陛下。”
李承乾擺擺手,笑道:
“去吧,等庭芝生了個大胖小子,等這混亂的局勢安定。
記得來告訴朕。
朕去喝喜酒去!”
上官儀喜不自勝,開心道:
“局勢一定會安定,臣也一定記得。
到時會第一時間告訴陛下,會請陛下去喝酒。”
“嗯,去忙吧,順便讓門口的衡山王進來!”
“喏!”
上官儀走了,李象進了大殿中。
“兒臣拜見父皇!”
李承乾見兒子李象已經開始蓄須,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著穩重了不少的李象,李承乾直言道:
“聽你母妃說你想做一些事?”
“如今國事繁重,聽母妃說父皇書房的燈光三更還未熄滅。
兒臣心有不忍,想為父皇分憂,想儘一些力。”
“可有相中的差事?”
李象抬起頭:“全憑父皇做主,孩兒不挑。
父皇讓兒臣去哪裡,孩兒就去哪裡。”
李承乾聞言沉思了片刻,笑道:
“好,既然你有這份心,為父也不能潑涼水。
今年要過完了,開春就在眼前。
去都水監當個使者吧,好好學學民生!”
(pS:都水使者:掌管陂池灌溉、保守河渠。)
“孩兒遵旨。”
李象開心地從太極殿離去。
相比在宗人寺裡枯燥的學習,靜極思動,李象還是渴望出去走走的。
一路跑到母親那裡,李象開心道:
“母親成了,父皇給孩兒安排了差事!”
王皇妃聞言喜不自勝道:
“這次好好做,踏實一些。
娘立馬給族裡去信,找個靠譜的兄弟來幫幫你!”
李象開心的點著頭:“嗯,聽娘親的安排。”
望著兒子喜滋滋的跑開,王皇妃輕輕擦了擦眼淚。
皇帝給兒子安排了差事,那就說明過往都過去了。
對,一定過去了。
“象兒去哪?”
“我看城陽姑姑去,我得好好的感謝她,她年底要完親了,孩兒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
“早些回!”
“嗯!”
寺廟裡的城陽已經在收拾東西了,身邊的仆役也多了起來。
城陽捏著一個沒有臉的小玩偶,輕笑道:
“阿耶,今日就跟你健在的時候一般熱鬨。”
“夢啊,快些實現吧,我熬不住了!”
“阿耶,城陽若是見了您,您一定莫要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