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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章 閻王爺回來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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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朝堂的事情才結束。

下午的時候王玄策就已經到了長安。

本想著去拜會一下先生,走到顏家老宅門口,聽著裡麵的歡聲笑語聲,想著貿然打擾有些不合適。

王玄策就打算明日再去拜訪。

眼見著天色尚早,王玄策晃著身子就去了東市。

才過去,人就被圍了起來。

也沒做什麼,就被人灌了兩杯甜甜的葡萄酒。

眼見著胡姬笑著伸手,王玄策無奈的從懷裡掏出兩個銅板。

信手一拋,精準的拋到胡姬腰間懸掛的那個小竹籃裡麵。

見胡姬不走,王玄策笑道:

“彆看我,我不是鴰貔。

兩個錢,就兩個錢,騙騙外地來的學子可以,小爺長安人,彆想哄騙我!”

胡姬看了一眼王玄策,見到他頭上的玉簪心裡一驚。

弓著腰又給王玄策倒了一杯酒。

王玄策來者不拒,一飲而儘。

如今春闈要到了,來參加科舉的學子是一年比一年多。

每年的這個時候就是胡姬最開心的時候。

學子有錢,心軟,好騙。

一杯酒能賣出兩杯的價格來。

當然這也隻能騙騙外地的學子,國子學和樓觀學的騙不了。

他們比任何人都熟悉套路,一文都不多給。

久而久之,東西兩市賣酒的胡姬學會了看簪子識人。

木簪,銅簪,玉簪。

簪子不同,年齡不同,學問也不同,身份自然不同。

騙一下銅簪,玉簪的學子還可以。

要是騙了頭戴木簪的學子那就是大事。

在書院裡他們是最小的孩子。

最小的孩子獲得偏愛自然多一些。

萬年縣給定的罪名是欺騙未成年。

也不知道是哪年出來的規定。

反正不能騙這個群體。

騙了他們,他們先生的一張紙書,衙門的不良人就會立刻出動。

逮住就是一頓打,不管是男是女。

打完了之後掃大街。

有人試過了,是真的挨打了。

如今沒有人敢去騙書院的小孩子。

彆說騙了,給他們喝酒都會出事。

東西兩市的生意人現在做學子的生意都規矩的很。

生怕惹了一個刺頭,最後把自己的鋪子搭了進去。

喝了三杯酒,王玄策覺得有點燒心。

就在門口點了一碗麵,剝了十多個蒜瓣,一邊吃,一邊打量著東市。

官職下來了,王玄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但王玄策不會頭鐵的去大張闊斧的開始進行賦稅的改革。

如果真要做了,哪怕最後做成了。

自己除了死彆無他法。

彆看長安這商賈遍地,真要剝開來看站在他們後麵的無非都是官宦之家。

這一動就是動利益,他們肯定不會願意。

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錢多。

所以這件事不好做,但也不能一味的去做。

真要做這件事,首先是要讓商賈覺得對他們是有好處的。

王玄策準備先製定律法,從律法上保證商賈的權利。

讓他們的命不再那麼的低賤,讓他們覺得付出是值得的。

然後再去做這件事。

可做事就得找人,得有人先打樣,彆人看到了後才會選擇加入。

“萬事開頭難,這句話果然是沒錯啊!”

一碗麵王玄策吃了許久,蒜瓣吃完了,麵兒反而是越吃越多。

原本的大半碗湯水麵,如今變成了一大碗。

坨了!

本著不能浪費,王玄策硬著頭皮吃完。

一碗麵把他撐的直翻白眼。

掌櫃的看著王玄策離開,嘴裡嘀咕了半天。

虧大發了,一碗麵油水麵就賺不了多少錢,還吃了這麼多蒜。

都要這麼個吃法,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回到家的顏白再次感受到了家的美好。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裴茹恨不得把顏白不在家那段日子沒吃的都補上去。

“大郎,明日還要進宮去麼?”

顏白搖了搖頭:“明日不去了,明日我要回去看大兄。

皇後著急著讓兩個孩子成親,大兄又何嘗不是?”

“那顏頎的婚事,小彘子的婚事,十一的婚事你這次回來一並安排好?”

顏白搖搖頭,苦笑道:“這是大兄的念想,不能一下子全部做完。

全部都安排完了,我怕大兄就沒念想了!”

裴茹順手給顏白嘴裡喂了一顆蜜棗,輕聲道:

“江州的事情明年能做完麼? ”

顏白認真的想了一會兒:

“如果今年我不回來,明年的年底就能讓江州按照朝廷指定好的步驟走。

到時候去一名郡守就可以。

可是我回來了,這一來一回就耽誤了半年的時間。

所以,最快我也要等到後年的年底回長安!”

裴茹歎了口氣,掰著指頭道:

“今年是二十二年,明年是二十三年,後年就是二十四年。

念書時覺得這一年的時間很長。

等到現在我才發現,這時間就跟假的一樣,一晃就是數年。”

顏白笑了笑:“所以,要珍惜當下的每一天,孩子……”

裴茹冷哼一聲:“彆勸我,孩子不聽話我依舊得罵。”

顏白想了一會兒說道:

“去把十一喊進來,我要問她,在孔家和李家這兩個孩子她到底中意哪一個。

給了她這些年的時間,她該有一個選擇了。”

“就不能等等麼?”

顏白搖搖頭:“咱們可以等,李厥怎麼敢等,孔老夫子的孫子怎麼敢等?

孩子大了,也該給所有人一個答複了。”

裴茹突然歎了口氣:

“家主的事情定了是吧!”

“嗯,是昭甫。

你彆有氣,咱們這一門已經和皇室連在了一起。

咱們這一門曆來也不是家裡的長子,心放開,這是最好的安排!”

“我懂,我不生氣。”

裴茹不生氣,可心裡難免有些遺憾。

沒有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風風光光的。

可事關家族的延續,自然要用最好的人。

昭甫比顏韻合適,因為他比顏韻要純粹。

顏白輕輕摟著裴茹:“如此,書院才能長存。

書院影響力每大一分,咱們家族子嗣的安全就多一分。”

裴茹笑了笑,站起身:

“我去把小十一叫進來!”

小十一進了書房,李厥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心神不寧地站在石榴樹下,等待著未知的結果。

“想好了沒?”

“李厥!”

顏白一愣,沒想到小十一回答的這麼快,忍不住道:

“就不想想,他今後可是會有好幾個妃子的!”

小十一笑了笑:“守約大兄和琉璃不也好了,師姐不也一句話沒說?

誰說話最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顏白啞然,也沒教,這些道理是誰告訴她的。

“總得有個理由吧!”

小十一想了想,認真道:

“畢竟是和他一起長大的。

熟悉不陌生,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有那麼多拘束。

和夫子的孫子沒有話說,我也不自在。”

“那就李厥?”

“嗯!”

“不後悔?”

“不後悔!”

顏白無法說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自從自己把決定人生的權力給了十一。

那這一刻就要聽十一的。

顏白摘下小十一頭上的簪子,強顏歡笑道:“好!”

“阿耶不開心?”

顏白怒道:“屁話,我養了的這麼大的女兒一轉眼就成了彆人家的,我能開心才怪,去,把李厥喊進來!”

李厥進來了顏白也沒有給他一個好臉色。

一枚簪子,外加小十一的生辰八字。

然後李厥就被趕了出去。

李厥手捧著兩物,一時間隻覺得有點兒戲。

這不是該給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嗎,怎麼給了自己,怎麼辦?

自己要做什麼?

真的還是假的?

“太孫?”

李厥咽了咽口水,看著冼老三道:

“老三,你知道六聘之禮不?”

冼老三點了點頭:“知道!”

“我手裡捏著是小十一的生辰八字,我現在要乾嗎?”

冼老三頭也不抬道:“要去算命麼,奴跑一趟就行,是道觀還是寺廟?

聽說玄奘大師很厲害,要不奴帶人衝進去!”

見李厥不說話,冼老三殺氣騰騰道:

“殿下放心,奴很厲害,他們打不過我,想當年打突厥時我才十歲,我......!”

李厥深吸一口氣,實在想不明白皇祖父怎麼會讓這個憨貨當自己的護衛。

還說他有機智,人忠誠。

“你看我這手裡是啥?”

“發簪啊,在哪裡撿的?要不奴還回去?

不對啊,這是內府之物,你看,上麵還刻著有字呢?”

李厥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

“這是郡公給我的,發簪是小十一的。”

冼老三猛地睜大雙眼:“哎呀,定情之物。

恭喜殿下,恭喜殿下,殿下咱們回宮。

太孫殿下,咱們快些回宮去,交給太子妃定奪!”

“好,回宮去!”

說冼老三笨,他也不笨,他還知道回宮。

說他不笨,那他剛才又有些顯得愚不可及。

李厥跑了,直接打馬上了朱雀街,一溜煙的朝著皇宮跑去。

天黑了,宗人寺的李家老人齊齊聚在東宮,

在太子妃的主持下開始商議大禮事宜。

顏家點頭了。

這是堪比立儲的天大事情。

太孫妃一確定,就能保證血統的純正、維護皇權的穩定、避免各方勢力鬥爭的介入。

延續才是頭等的大事。

宗人寺燈火徹夜不熄。

第二日天明,顏白揉著腰上馬。

在離開長安之前,顏白準備去國子學一趟。

孔夫子那邊無論如何也得解釋一番。

也順便把接下來半年的交換生一定。

才到國子學門口,一句句“傻逼”聲不絕於耳。

顏白沒有想到好的不學,壞的會傳的如此之快。

掰斷一根石榴枝條,顏白就朝著國子學門口的那一幫學子衝了過去。

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抽,打的那些勳貴子拔腿就跑。

“閻王爺回來了,天啊,閻王爺真的回來了,跑啊……”

臨近春闈,外地學子很多,他們見一大漢追著國子學學子猛打。

不敢上手的他們立刻選擇了報官。

衙役和不良人很快就到,囂張的大吼道:

“光天化日,這是長安,是哪個傻逼在打人來著,主動點,滾出來,跟我回衙門……”

好消息,挨打的學子有了喘息的機會,站在那裡搓著身子。

壞消息,打人的那位惡漢上馬,衙役和不良人也開始跑了。

那惡漢開始追著衙役打了。

“先生,弟子是貞觀十七年考生,樓觀學畢業。

您教過我的,錯了,錯了,給弟子一個機會啊……”

“哎呦,額滴神,先生輕點,疼疼疼……”

“這是哪個傻逼報的官啊。

大祭酒你他娘的都不認識你瞎報什麼官啊。

可冤死我了,哎呦,錯了,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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