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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章 握緊拳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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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韻回去的確沒有把這件事捅到皇帝那裡去。

可顏韻畢竟年歲不大。

這一次又見了血,死了人,心事多多少少有些藏不住。

做不到彆人那般風輕雲淡。

能做到沒有絲毫變化也隻有大肥。

他不覺得他做了什麼,回到曲池坊之後該乾嘛就乾嘛。

飯量不減反而增加,比平日裡多吃了一大碗。

小兕子跟顏韻兩人是一起長大的。

除了沒有血緣關係之外,彼此之間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顏韻的心思在她麵前當然藏不住。

小兕子一問,顏韻就把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小兕子的臉色在聽聞此事後就變得很不好看,起身就要去找柴哲威。

柴哲威是右屯營將軍,繼承父親的柴紹的爵位為譙國公。

他是家裡的老大,柴家諸事他說了算。

小兕子想問問,自己馬上就要和顏韻成家了,柴家是不是要和自己撕破臉。

在長安,無論多蠢的世家子都不會蠢到要和彆人撕破臉。

這柴令武蠢的沒邊了,不但威脅顏韻走路小心點。

還要“借一步說話”!

自己的大喜之日就要到了,他柴家難道不知道?

知道了還說這樣的話,難不成是想讓自己守活寡?

這柴令武竟然如此地蠻橫沒腦子?

長安這麼大,還沒有聽說過誰和誰徹底的撕破臉的。

誰沒事找事還給自己找個仇人,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小兕子還沒準備去柴家,柴家大管家就來了。

大冷天的光著背,規規矩矩的跪在門口,瑟瑟發抖。

小兕子瞥了一眼老者頭上的簪子和滿背的傷疤笑道:

“負荊請罪?

怎麼就派了你這一老奴來?

譙國公呢,他怎麼不來,又或是你這老奴能當柴家的主了?”

“回公主的話,家主是右屯營將軍,如今正在武功當值。

無陛下詔令,不得回京,事情重大,老奴鬥膽前來賠罪!”

“你是我姑姑什麼人?”

“公主生前的一奴仆爾,早就是該死之人,無名無號!”

晉陽圍著這老仆轉了一圈,笑道:

“哎呦,可不敢這麼說。

你家二郎自稱為我等的長輩,視我等為子侄。

要不要明日我拉上我大兄去府上賠禮道歉去?”

看著晉陽公主臉上的笑意,柴家老仆惶恐不已。

晉陽是皇家公主,身份本來就貴重無比。

如今在顏家長大。

這說話,這口氣,這表情,真的如那顏郡公一樣。

含陰帶陽,有煌煌正氣,也有讓人不可捉摸的陰鷙。

她這要拉著太子過去,柴家今後也彆做人了,皇帝非撕了他們不可。

小兒成了皇帝一個輩分的,這不是找死麼。

“不敢,不敢,小的怎麼敢。

那是二郎口不擇言說錯了話,真要以輩分來論處,就是扒了奴的皮,奴也不敢啊!”

“不敢?那柴令武怎麼不親自來見本宮,派你這一老奴來打感情牌,這就是他認錯的態度麼?”

“請公主允許奴自戕謝罪!”

晉陽聞言冷哼一聲:

“本宮大喜之日將至,就不做大煞風景之事,留下你的命。

滾回去,告訴我七姐,此事作罷,讓姐夫多讀點書!”

“喏!”

柴家老仆砰砰的磕頭,起身退著離去。

一直走到街角,柴家的仆役湧出。

棉被,火爐,熱薑茶,把剛才的老仆包裹的嚴嚴實實……

老仆被一群仆役抬上了馬車。

巨大的馬車裡,一群婢女開始手忙腳亂的幫這位柴家老人揉捏活血。

剛才在晉陽麵前還唯唯諾諾的老仆。

在上了馬車之後突然就變得氣度不凡。

作為跟著平陽昭公主活到至今的老仆,在柴府的地位僅次於兩位郎君。

僅有的一位還活著的老家臣。

他自然有傲氣的地位。

雖為仆,但沒有人敢把他當作仆。

抿了一口薑茶,老仆輕輕歎了口氣:“回家。”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如光潤的瓷器有了裂縫。

雖然若有若無的看不見。

但時間一久,這裂縫就會越來越大。

他也想不清楚,二郎為什麼要那麼做。

“大管家,事情結束了麼?”

“算是結束了,其實最好的法子是巴陵公主來。

可惜她抹不開麵子,覺得向自己的妹妹道歉有些張不開嘴。”

“唉!”

“唉!”

大管家長歎一口氣,低聲道:

“晉陽公主最後還是看在平陽昭公主的麵子揭過這個事情。

可斯人已去,麵子總歸有不管用的那一天。

真到了那一天,又將如何自處呢?”

指望著太子會如當今陛下一般照拂柴家?

“大管家,小郎君做的事情很過分?”

大管家長歎了一口氣:“二郎這次是真錯了。

以往欺負些小門小戶,柴家的麵子很管用,大家都讓著他,忍著他。

這些家不敢吭聲。

我怕也是因為如此讓他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性子。

隨口說了這樣不思量的話來。

好在此事算是過了,希望二郎長點教訓。”

“我老了,活不久了,你也是家臣,記著,當心些,仔細些,莫要走錯了。”

“嗯!”

柴家的歉意雖然到了,晉陽的火卻難消。

本想告訴父皇母後。

但想到兩人年歲大了,禁不起這些氣人的事情。

晉陽才忍下這口氣。

可忍歸忍,不做點什麼晉陽心裡過意不去。

這柴家也該長長記性。

直接朝著來顏家幫忙的紅泥道。

“紅泥姑姑跑一趟,去把柴家所有的生意都給本宮斷了。

今年以後,仙遊新出來的紡車不給柴家提供。”

紅泥聞言笑道:“五公主那邊怕是……”

“五公主?她今日要來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她都不敢來見我,派一老奴來,真拿自己是個長輩了。

今後兩家不走了,她過她的,我過我的。

連嘴和腦子都管不住的家夥遲早會有禍患,去,不用搭理她。”

小十一愣愣地望著發威的嫂子。

她都沒想到平日裡不吭聲不吭氣的嫂嫂發起脾氣來這麼嚇人。

一句句本宮震得人頭皮發麻,真是霸氣。

她羨慕了。

柴家人在給柴令武擦屁股。

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柴令武已經在一處偏院躺下。

院子是正規的院子,可院子裡麵的人怎麼看都不是正規的人。

屋子裡那巨大的爐子冒著熱氣。

順著管道,把爐子裡麵產生的煙氣排到了屋外。

屋裡暖和的如春日暖陽。

柴令武坦露著胸懷,躺在厚厚的羊絨毯子上。

旁邊的美人嚼著剝好的皮的甘蔗。

然後彎下腰,口對口的把她嘴裡的甘蔗汁渡到柴令武的嘴裡。

這種吃法叫做藉嘴傳飴。

這種吃法源自平康坊的嘴對嘴喝酒,也叫藉嘴傳酒。

這種喝酒法很普遍,可以炒熱氣氛、賓主儘歡。

甘蔗皮難剝,碎屑還容易塞牙。

不知道何時開始,平康坊裡就流行起來了。

由姑娘們幫你剝皮,然後嘴對嘴的把甘甜的甘蔗汁送到你的嘴裡。

藉嘴傳酒就變了,變成了藉嘴傳飴。

“飴”是對甜的一種雅稱。

如此一改,一下子就傳開了。

如今成了平康坊內的雅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是雅趣。

能嚼甘蔗的美人好看是第一條件。

第二條件就是她們隻對一個人服務。

除非這個人把她送給了彆人,或者說是看不上她了。

這些世家子可不會選一個給彆人嚼過甘蔗的人來給自己嚼。

這樣的一個娘子,在她身上花費的錢財可就多了,有錢都不一定能夠做得到。

柴令武在這裡有三個。

這個遠離鬨市的小院也是他們幾個人出錢買的。

都是有家室的人,家裡人還是公主。

如今這關頭,該遮掩一下還是要遮掩一下。

這間院子的主人有好幾位,柴令武是其中的一位。

地方是楊政道尋的。

姑娘們也都從奴隸販子手裡買來調教好的。

自從家裡管嚴了後這裡就是幾個人的據點。

如今在平康坊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世人都說浪蕩郎君變好了。

“郡公今日不開心?”

柴令武扭頭看著房遺愛笑道:

“真要開心我來這裡?”

楊政道推開麵前的姑娘,歎了口氣道:

“如今太子在朝堂之上的權威越來越盛,各家都忙著安排自家事,我等不入眼啊!”

楊政道覺得自己意難平,有血統,有家室,怎麼卻入不了太子的眼。

楊政道覺得一定是太子無識人之能。

事實證明,越無能的人,越不願意承認自己很普通。

明明是自己的能力不行,卻偏偏認為是彆人沒眼光。

楊政道就是這樣的人。

房遺愛聞言笑道:“那就努力的去做事。

顏郡公說過,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

是普通人就不要心比天高!”

楊政道聞言嗤笑一聲:“你信麼?

那是對書院的那群泥腿子說的,安慰他們呢。

在座的幾位,哪個不是金子,哪個自打出生起不是人上人的!”

房遺愛見楊政道有些生氣,笑道:“算了吧,我認命了。

我就是家裡的老二,有錢,家族權力甚小,不操心,這日子就挺好!”

柴令武看了一眼房遺愛,他何嘗不是家裡的老二。

房遺愛說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在說自己。

自己若是家主。

那顏韻算個屁,一個病懨懨的公主算個屁。

如今當朝,何曾聽說過有哪個公主敢對國公無禮的?

真要受寵愛,怎麼從小就寄養在顏家?

杜荷睜開眼,無趣道:“喂喂,說什麼呢,當我是死人是不?

你再怎麼老二也比我這個落魄戶強。”

眾人聞言一齊哈哈大笑。

笑罷了,屋子裡突然安靜。

每個人看似釋懷,其實最是看不開。

有哪個男人甘願當那個老二啊。

陛下不也是看不開麼?

“看來這樣的日子大家過的都很憋屈啊!”

“政道兄,東宮政務已經劃分完畢。

太子登基,朝堂之上依舊是那些人。

我大兄,他大兄,還有他大兄!”

楊政道聞言忽然張開手,指著手指道:“這是你,這是遺愛,這是令武!”

楊政道的手猛然握緊:

“這是拳頭!”

幾人眼睛一亮,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房遺愛眯著眼道:“何意?”

“我們諸位手裡多少有點權力,有點故舊。

雖上不得台麵,但如果我們聯合起來是不是能讓人高看一眼呢?”

柴令武冷哼道:“這是朋黨。

被禦史知道了等著去千裡之外吃沙子或者去喂蚊子吧。

我阿耶臨死之前交代過的,不然玄武門之後哪有我柴家!”

房遺愛走了過來,摟著柴令武的肩膀道:

“如果通家之好呢?”

“不可信,反目成仇的少麼!”

杜荷猛的咬破手指,笑道:

“立誓言如何?”

屋子裡眾人沉默了許久。

過了片刻,不知是誰一聲高喊拿酒來,屋子裡頓時熱鬨了起來。

酒催情色,屋裡玉體陳橫,嬌哼陣陣,徒增一抹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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