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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7章 是舊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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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亮的事情最後還是被擱置了。

李二受不了張亮的“耿直”性子直接就離開了。

張亮什麼都承認了。

讖書上的言論他雖然理解的和外人理解的不一樣。

但這足以讓他萬劫不複。

皇帝可以信張亮他在監牢中所言的都是真的,信他真的就是那麼想的。

可這朝堂群臣也會這麼認為麼?

他們也如李二那麼想麼?

顏白認為肯定是不會的。

朝堂之上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隻有舊人走,才會有新人來。

大家都心知肚明地不說皇帝老了。

但所有人都看得到皇帝老了。

從遼東回來皇帝身上長癰瘡,說的好聽些是吃肉吃多了。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哪裡是吃肉吃多了。

皇帝身上那病就是吃丹藥吃的。

李二怕被禦史知道,怕彆人說他,偷偷摸摸的吃, 一下子把身體吃壞了。

孟詵和康石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治好的第一個人其實就是道觀裡麵煉丹的。

因此,如今的兩人一直在太醫署。

專門給皇帝熬製“丹藥”,益壽延年的丹藥。

顏白原先不能理解有那麼多血淋淋的例子在前,李二還會明知故犯。

可隻有上了歲數之後才明白,這是人世常情。

不想死,明知有毒也想試試。

就跟後世老太太買保健品一樣。

他們希望通過那種誇大的保健品來快速解決自己自身的健康問題。

隻要有那麼一丁點希望,砸鍋賣鐵也要買。

如今的李二想必也是如此的心態。

不光李二有這樣的心態,朝中幾乎所有的老臣都是這樣。

尉遲恭這麼不怕死的一個人,如今不也迷上了修道?

還有那蕭瑀,聽說準備去修佛,佛號都起好了。

準備養好身體,準備第七次赴任呢!

大兄也是,自從在遼東大病一場後,現在在家裡開始看佛書了,也開始在山頂修草廬了,開始問那虛無縹緲的天道。

顏白沒有覺得不好,說不定自己老了後也會這樣。

皇帝的情況群臣心照不宣的不說,也不傳播。

而是私下裡拚命地往朝堂,往各種要緊地位安插自己人。

都等著新皇登基的那一天呢。

因此,張亮的命運就不好說了。

有的是人想讓他死,有的是人想讓他倒下。

一旦坐實,張亮倒下,將會空出來數以百計的緊要職位。

大都督之下,那麼多要職呢。

最可氣的是張亮還那麼傻,傻到什麼都認了。

李二氣的拂袖而去,顏白在大理寺磨嘰了一會兒,之後從大理寺離開後。

顏白就直接去了東市。

東市裡那個賣肉餅子的鐵子和他婆娘都在。

隻不過他們現在清閒了很多,攤位前有兩個半大的孩子在熟練的忙碌著。

看著那孩子的眉眼,估摸著是他們的孩子。

歲月是把殺豬刀。

顏白想不通,當時賣肉餅的她是那麼水靈靈的一個好看娘子。

大眼睛,好身材,吹彈可破的臉蛋,高聳的胸脯子

這才過了幾年,怎麼全身上下一般粗了。

不光是她,好多來長安落戶的異族女子都是如此。

生完孩子後身子立刻就變得臃腫了起來,讓人喜歡不起來了。

顏白覺得,還是大唐女子好看。

雖然婚後也會胖一些,但這叫圓潤。

該凹的地方凹,該凸出的地方凸,很少見渾身上下一樣粗的。

唐人喜歡胖,顏白也喜歡。

那種圓臉的富態和大方是真的雍容和自信,也就是所謂的國泰民安臉。

錐子臉沒有人喜歡,這樣的人選宮女都選不上。

禮部侍郎李晦說了,過於妖惑者一律不取。

婦人應該是忘記了顏白。

因為顏白好幾年都沒來吃她家的肉餅了。

而且顏白也開始續須了。

在外人的眼裡,顏白身上的威嚴也越來越盛了。

肉餅子不好吃,香料味太重,顏白隻吃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不舍得扔,啃了半天,把肉啃了,餅子還在。

“鐵子,你這用肉越來越差勁了,全都是蔥啊!”

鐵子慌忙擦拭著手,裝著才認出顏白的驚喜樣子道:

“啊呀,是貴人來了,貴人來了,貴人急不急,不急的話我再給你烤一個?”

“急!”

鐵子被噎了一下,笑道:

“貴人,有所不知,這肉越來越貴了。

彆人都在漲價,也就小的沒漲價,所以肉就少了些。

不過貴人請放心啊,小的可是下了大本錢給了香料呢!”

顏白笑了笑,站起身道:“算了,不折騰你了,走了,下次我早些來,嘗嘗滿是肉的肉餅子,回見。”

“好嘞,貴人慢走!”

顏白走了,漢子的腰才直起來,眼裡滿是得意。

看不上了吧,自己的婆娘也就隻有自己看的上。

“阿大,這位穿紫袍的是誰,你怎麼會認識?”

鐵子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道:

“很早之前就認識了,那時候他還是一個縣令呢,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當什麼官了!”

“哦!”

剁肉的聲音響起。

一直低頭和麵的婦人抬起頭,撩了撩散落的一縷發絲,借著渾濁的和麵水看了自己一眼。

水盆微微蕩漾,不知是誰的一聲歎息清風帶遠。

顏白轉身走到罐子的茶攤上。

雖然罐子已經很有錢了。

但他還是執拗的在那石榴樹下支起了一個茶攤。

一文錢,一個月的茶水。

專門為這西市裡來來往往的勞力提供茶水。

賺不了錢,也虧不了錢。

就是人累點。

“郡公來了,要不要去茶樓休息休一下?”

顏白搖搖頭,直接坐在板凳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喝了一口,茶水淡寡,隻有點點苦味。

伸出手,顏白沾了沾茶水,輕輕地在桌子寫了幾個字。

罐子忙碌開了,拿著麻布又是擦桌子,又是準備新茶。

他知道,郡公對吃的不挑揀,但對茶還是挑的。

郡公最喜歡喝泉州的野山茶。

“二囡用了幾次?”

“小娘子用了幾次,倒是沒什麼。

她聰明,現在裴家人聽她的,她在安排裴家人,不著痕跡,我也是才發現。”

罐子低著頭,麵色不變,若是旁人看來,以為就是正常的閒聊。

誰能知道,這兩人做的是窺探彆人私密的勾當。

顏白點了點頭。

“郡公,那這次的這個人是做什麼的?”

“禦史!”

罐子笑了笑,這樣的人最好查。

因為是禦史,人際關係簡單,家裡也不是很有錢。

看似鐵板一塊,實則那是表象。

罐子很清楚,壓製自己壓製的越厲害,那心裡的貪念也就越大。

隻要找到合適的點,對付他們很簡單。

“之後呢?”

“沒有之後了!”

顏白其實很想讓“舊人”去打聽一下長孫無忌。

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顏白覺得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這樣的人渾身都是心眼。

隻要他不惹自己,自己堅決不反擊。

長孫皇後還活著,長孫皇後健在,那長孫家會一直在。

顏白喝了半壺茶就離開了。

他來就是喝茶的,那個肉餅子實在太膩了,又鹹又膩,就這樣,人家生意還火爆的不行。

顏白前腳剛離開不久,二囡就已經知道師父用了人。

二囡眼角彎彎的,笑的格外的好看,師父終於忍不住了。

對嘛,這才對,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對。

“裴清風!”

“主母,小的在!”

“上次試探的結果如何?”

“不好用,好些個隻認錢,賣命不行,我已經找了個由頭打發了。

知道的多些的已經送走了,留不得!”

“殺了幾個?”

“八個!”

二囡輕輕歎了口氣,把舞倉奴放到了搖籃裡麵。

班弄還是太蠢了,什麼樣的人都敢用,還好發現的早,要不然就被房玄齡發現了。

房玄齡讓二囡覺得很恐怖。

一個假的消息險些讓他推算出自己的存在。

留守長安的一年,不知不覺間他就在長安織了一張大網。

蕭瑀應該是知道的,奈何手段有問題,彈劾不成,反而把自己陷入了被動。

他若是真的沒發現什麼,也不用和房玄齡對著乾了。

奈何他謀算的能力太差了,被房玄齡牽著鼻子走。

想到此處,二囡囑咐道:“今後注意些,慢點也無妨!”

“主母放心,他們不知道做什麼,也不知道聽命於誰。

一群雜種胡,一群有奶就是娘的人,用過一次就好了!”

二囡點了點頭,眯著眼道:“楊豫之的腿傷要好了吧!”

“差不多,拄著木棍就能走了!”

“他要是出門,就再製造一起事故,讓他的另一條腿也受傷。

如今這關頭他呆在家裡最好,莫要被人利用!”

清風一愣,不解道:“主母,他是你的族親,是不是有些殘忍了!”

二囡歎了口氣,咬著牙道:“殘忍?我這是在保他的一條狗命。

若不是舅舅的緣故,我才懶得管他死活。

平康坊那麼多姑娘不去找,偏偏對自己的長輩“情有獨鐘”。

丟人現眼的東西,看來他是真的餓了。!”

清風不敢說話,這話也隻有二囡敢說。

不過這下他心裡的疑惑沒了。

這事也是夠糟心的,這事要是出在裴家,隨便一個理由就給活埋了。

這樣的人留不得,違背人倫綱常,一個人會毀掉一個家族。

“趙國公死了一個管家,聽說最近在招人,安排一下,給送菜劉嬸嬸的兒子安排一下,讓他去!”

“那兒子傻,怕是進不去,郡公說那是和平坊的守坊人。”

二囡聞言沒好氣道:

“對,傻,某個人跟人家下五子棋,十次輸九次,人家還讓你一次呢!”

“主母,那是明月!”

“我說是你了麼,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去辦事吧,完了之後把劉嬸的幼子送到書院裡麵去,當個借讀生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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