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琉祥宮的喜慶熱鬨,此刻的關雎宮,卻是格外冷清。皇上已經有一段時日不曾來過了。
關雎宮的內殿,宸貴妃日子難過,心情也更加不好了。
前些時日,宸貴妃用儘了手段,也沒有請來惠盈帝來看自己一眼,但是她並不害怕。
因為這些年,宸貴妃殺死的嬪妃,並不隻有淑玉一個。就算淑玉比較特殊一些,皇上也不至於為了她,就對自己棄之不顧。對於這一點,宸貴妃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直到五皇子離京之前,和她見了一麵,告訴她惠盈帝知道的一切,宸貴妃才覺得天塌下來了。
她覺得,自己大概要完了。
可是,她並不是怕失寵從此享受不到榮華富貴,而是,她原本還想依靠著皇上的寵愛,能讓自己已經發配出去的大兒子裴紹歸來呢。
如今,一切似乎就要變成泡影了!
在沒有找到對策之前,宸貴妃也真的安靜了下來。
特定的去皇後宮中請安的日子,她再也沒有落下過,隻是整個人沉靜了許多。
在徐皇後確定懷孕後,宸貴妃更是徹底病倒了,太醫院的太醫去看過好幾次,開了好幾副藥物,都不起作用,隻是說,是心病。
裴紹被發配去那麼遠的地方,的確是她的一樁心病。
如今五皇子失去了自己的兵權,還被惠盈帝趕去了邊疆這樣的苦寒之地,宸貴妃也不過是有名無實,整日裡病歪歪的。反倒徐皇後恩寵日盛,不僅有了身孕,四皇子也日漸恩寵,水漲船高,在朝堂上的呼聲越來越高起來。
前朝的些許風吹草動,都能在後宮中掀起血雨腥風來。
日漸被冷落的宸貴妃,似乎轉了性子似的。
自從被皇後特赦,在自己的關雎宮中靜靜調養身子後,她就幾乎不出門了。每日裡,不是寫寫字,就是做做針線,一副不大愛說話,也與世無爭的模樣。
就像是日落西山的雄鷹一般。
但是,關雎宮的寂靜,以及那裡服侍的宮人們躲躲閃閃的目光,卻演變成無數的奇思幻想。
那那些奇思幻想,就像長了腿似的,漫天飛。
有人說,宸貴妃如今之所以不敢出門,是因為她日日躲在房間裡哭泣呢。
還有人說,宸貴妃傷心過度,把自己的容顏哭壞了,所以更不敢出門了
但是,沒有人確切地知道,惠盈帝如今對宸貴妃是個什麼態度。反正在碰壁那麼多次之後,宸貴妃不再去乾清宮煩擾聖上了。皇上似乎也完全忘記了宸貴妃這號人。
可是,前幾日貴妃再次請皇上去她的宮中,說身子不適。皇上嘴裡說,自己不是太醫。她身子不適,就該請太醫。說著,還請了孫太醫去她的宮中探望。
種種的蛛絲馬跡,讓那些心中難耐之人,總想要做點什麼去探探其中的究竟。
這一日,宸貴妃大概是在關雎宮呆著悶了,就去了禦花園走走。
而且,就像為了驗證大家的猜測一般,她披著狐裘,頭上還帶了帷帽,讓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隻是,冬日裡,寒冷凜冽。即使是皇宮的禦花園,也是一片凋零的金色。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
可是宸貴妃卻看著禦花園中淒涼的一切,淒然淚下。
就在宸貴妃似乎觸景傷情,難以自抑的時候,貼身嬤嬤服侍的錢嬤嬤對她悄悄說了句什麼。宸貴妃就不緩不慢地轉移了遊覽的場地,去了另一側錦鯉池旁的那座嶙峋的假山。
宸貴妃剛在假山處站了不久,就取下了一隻戴在頭上的帷帽。然而,還和一個女人相遇了。
這個女人就是柳婕妤。
柳婕妤是近幾個月剛冒出頭的一個年輕極受寵愛的嬪妃。
柳婕妤家裡頭有兩個人在朝廷上乾得還不錯,她那副長相堪稱絕色,皇上這段時日,幾乎是專寵於她。
柳婕妤倒也不是平白無故到這沒什麼風景可看的禦花園。
如果說這寒冷的冬日非要看點什麼美麗的景致,那倒不如去梅園。那裡的梅花有紅彤彤的一片,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可不比這裡一片凋零可愛多了!
不過是柳婕妤聽說這個未曾謀麵的宸貴妃今日出了關雎宮,想要來一睹她的廬山真麵目罷了。
柳婕妤如今不過二八年華,生得嬌嫩動人。身在閨中時就美名遠播。
隻是,父親和祖母們商議後,不僅將她徹底地改頭換麵,還將她送進了宮中。
、原本,柳婕妤是哭天嗆地,如何都不願意的。她父親如如今在宮中也是響當當的從三品官員,她又是嫡出的女兒,怎麼就要她換一副容貌,還一定要嫁給後宮三千又已經年近半百的惠盈帝呢。
可是柳婕妤不願意,還是給送進了宮。
原本以為皇上是個大腹便便,頭發稀疏的中年男人,就像自己的父母一般,卻沒有想到皇上的身材維持得很好。整個人高大又矯健。他還特彆喜歡對自己笑,甚至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
柳婕妤不知道彆的嬪妃感覺如何,但是她自己是這樣覺得皇上的。
入宮這一個多月,柳婕妤簡直是活在了蜜罐子裡頭,每日裡都被皇上當成心肝似的疼著。但凡有什麼好東西皇上都會送到她這裡頭,連有孕的皇後都越了過去。
而夜裡頭,除了自己不方便的日子,皇上也是日日歇在她這裡。幾乎可以說是專寵。
柳婕妤原本就是個高調的性子,隻不過因為入了宮所以收斂起來。如今皇上這般疼愛自己,她那本性就慢慢蘇醒了。
況且皇上說了,無論她什麼性子,他都愛!
柳婕妤就更有底氣了。
就在柳婕妤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卻不知道哪裡傳來了風聲說,皇上之所以如此寵愛她,居然是因為她和已經失了寵愛沒了容顏的宸貴妃長得很像的緣故!
柳婕妤聽了,就特彆地不高興。
她如今越來越喜愛皇上。雖然皇上對她恩寵有加,她很高興得意,可是內心深處也是不安的。因為她並不知道,皇上為何對自己如此之好。
似乎一切,是沒有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