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一度的河燈會,她和蓮秋穿著青布外衣,帶著麵具,就出府過節去了。
因為節日的緣故,戴麵具的人倒是很多,並不突兀。倒是不戴麵具的人,反而顯得有些另類。
薑南秋平日裡都在忙活做生意,倒是很少出來玩樂。難得碰到這樣的日子,自然還是想放鬆放鬆。可是她的容貌實在是太盛了,戴上麵具倒是無事了。
街道上實在是太熱鬨了。
賣糖葫蘆的,荷花糕的,
捏泥人的,糖人的,
還有那賣五吉酒的
小販們高聲叫賣聲,此起彼伏,都希望在這熱鬨的日子裡,多賺幾個銅板。
薑南秋雖是個商人,被這樣的氣氛感染了,倒是買了不少的玩意兒。
就在薑南秋打算和蓮秋包下一個小船遊覽之時,忽然不遠處傳來了騷動之聲。
“有賊,有賊啊!”
叫喊的是一個聲音稚嫩的少年,就是女扮男裝的謝玉兒。
而偷錢的則是一位戴著麵具的中年男子,他慌慌張張地推開人群逃跑,而他衝過來的方向又恰好是薑南秋他們所在的方向。
薑南秋本想躲開,可是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躲不開。
謝玉兒見追不上小偷,就對著中年麵具男子怒斥道,“你這賊人,居然敢偷我的東西?看招!”
說時遲那時快,少年抬手就把個什麼東西朝著中年男子丟去。
而那中年男子的頭一歪,那東西就直直地衝著薑南秋而來,竟然是一枚飛鏢。
薑南秋當時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倒是急中生智,微微側過了身子,那飛鏢驚險萬分地擦過了她的臉,綁麵具的繩子瞬間斷裂開來。
雖說當時是驚險萬分,但是薑南秋也算是與謝玉兒,不打不相識了。
薑南秋這次回娘家,就是想要向她了解一下,那一夜,住在謝家廂房的都有何人!
薑南秋如今想起來,那一日,似乎謝府在舉辦什麼活動。薑南秋從房間內逃出去的時候,似乎還看到有人在收拾著什麼。
若是玉兒能夠提供隻言片語,也許自己能夠更早地找到那個歹人!
謝玉兒看到薑南秋,欣喜之餘,也為她難過。
她新婚夫婿的事情,謝玉兒已經聽說了。
十一叔告訴她,那事十之八九是真的。
隻是,薑南秋才嫁過去幾日,她的夫君居然是這樣的人。謝玉兒有口難言。
謝玉兒如今是分外後悔,自己那個時候為何要隨父親去嶺南,若是自己在京都的話,稍稍查查裴紹的底細,南秋也不至於跳入了這樣的火坑!
不過,十一叔在,一切一定可以挽回!
謝玉兒抱著薑南秋,目光卻是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深色簾帳。
薑南秋上一世嫁人後不久,就聽說謝玉兒因病離世了。
薑南秋根本無法相信這個消息,還重病了一場。
此刻再看到她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巧笑嫣然的模樣,隻覺得太好了。
薑南秋摸了摸她的臉,又看了看她全身,讓謝玉兒覺得十分好笑,“怎麼著?不過幾個月不見?難道我還缺胳膊少腿兒了不成?”
薑南秋又能怎麼和她說呢,隻是笑著捏了捏她嬌嫩的小臉蛋,輕斥道,“還是那般喜歡胡言亂語。”
謝玉兒就笑話她,“倒是你,怎麼我反而覺得你,內斂了不少?”
薑南秋沉默了一一會兒,然後才道,“我想,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謝玉兒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兩人坐下來,頓了一會兒,謝玉兒就問道,“他那裡,你準備如何?”
薑南秋頓了頓,就道,“我要他死!”
而此時,在刑部大牢之中,裴紹從剛開始被抓時的惴惴不安,到如今,已經能夠怡然自得地享受了。
畢竟那事兒沒有成,自己後來也把薑南秋親手送去了。不是嗎?
雖然住在牢房之中,可是牢房之中一切陳設,卻是奢靡華麗,舒適軟柔,甚至有美貌的丫鬟在一旁隨侍著。
裴紹此刻正半躺在軟榻上,身子舒展,被身旁的美人喂著美酒,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
就在此時,半敞的門開了,從外頭走進來一個眾星捧月的衣著華貴的男子。
他頭戴金冠,腰帶上佩戴著一枚價值連城的和田玉佩,眼中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本是慵懶享受中的裴紹,在看到男子的那一瞬,嚇得幾乎從軟榻上跌下來。
“殿下!殿下您來了!”裴紹慌忙地從地上爬起來站好,戰戰兢兢地向著來人行禮說道。
本來已經安穩的心,一下子又驚慌地劇烈跳動起來。
五皇子,魏少辰,陳貴妃之子,魏昌帝最喜愛的兒子,也是大魏朝有名的少年將軍。
可以說,再假以時日,他定然會比他的師傅更強,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魏少臣沒有叫他起身。隻是,在他坐下來後,盯著他好一會兒,直盯得裴紹汗如雨下,跪下來求饒了,
“殿下,我錯了。我錯了。求殿下饒恕了我吧殿下。”裴紹哭得眼睛通紅。
魏少臣看著她那副模樣嗤笑一聲,“你怎麼會有錯?你不過是想著在新婚之夜,與自己的美貌的娘子圓房,何錯之有?”
魏少臣聽到五皇子說到這件事,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殿下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您就看在我把她送過去的份上,就原諒我了吧。以後,以後,我保證不碰她。若是碰了,就讓我,讓我”
然而裴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自己什麼好。
魏少臣卻幫他說了,“若是你再犯,本宮必然讓你成了那沒有根的太監!你可聽清楚了?”
裴紹一聽,就覺得自己的下半身似乎涼涼的,他直覺地雙腿並攏了,似乎真怕自己失去了最引以為豪的男子的自尊。
他飛快地磕頭謝恩,“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多謝殿下,多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