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六年,也就是東魏的大明二年,三月中,魏軍出兵北伐。
東魏輔國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司徒、晉國公苗先雲為左軍大都督,率十萬眾伐曆陽。
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太尉、楚王曹成為右軍大都督,率十萬眾攻濡須口。
幾乎是同時,大唐齊王李元徽遣南豫州刺史郭風和率本部兵馬三千,左威衛兩千人,另外從帳下親軍以及驍果軍、神武軍之中抽調一千騎兵以傅惟學為前部督,南下馳援。
但因為春天開化,陸路泥濘難行,所有騎兵也都是乘船南下。
準備到達江淮再下船。
對比對方的二十萬大軍,李元徽就隻派了六千援軍,除了那一千騎兵是從天策府抽調的,餘下五千人本來也是要南返的,支援也就是順路的事。
而濡須塢和曆陽兩處的守軍,夏侯元弘和周本手中都是有數千兵力,且糧草軍械充足。
苗先雲年近六十,穿著全套的甲胄,雖然須發花白但很有威儀,坐在高台上指揮全軍攻城。
曆陽的位置很重要,特彆對於江東政權來說。
曹元靜在濡須口折戟五次,而苗先雲在曆陽城下,也敗北三次了。
這裡似乎成立他的執念之地,早年跟隨曹元靜起兵之時,他獨領一軍,小半個江東都是他打下來的!
那時候苗先雲隻覺得曹元靜是劉邦一樣人物,而自己,就算比不得張良韓信,怎麼也能比曹參周勃吧?
將來北伐光複大魏天下,咱也能名垂青史,史書裡會如何寫咱的威風?
可自從曹元靜稱帝,他也做了國公,接下來應該就是揮師江北,先奪兩淮,隨後就該北伐中原.
但這大燕都亂成那個樣子,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以江淮三郡之力就讓他們這些江東豪傑儘數折戟城下。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南國精銳上了岸以後,麵對北方的武騎千群,很難有所作為。
第一次濡須之戰,東魏的將領們就領教到了當時還是燕軍鐵騎的衝陣。
勢若奔雷,滾滾而來。
如今,燕軍變成了唐軍,但這曆陽城,卻比過去高大了不少,城上的箭矢好像更多了.
“大將軍,此刻應該放火箭,我前日裡看城內的茅草屋很多,若是以火箭燃之,城內定然起火,我軍可乘勢破之.”
進言的人是左將軍陸恭仁,出身吳郡陸氏,是非常受先帝曹元靜器重的軍中的大將。
苗先雲聞言仔細思慮一下,正待開口答應下來,後將軍劉長恭卻道:“不可,這些城中的房屋,等到破城之後都是我們的所有,豈能燒毀自己的房屋呢?”
劉長恭是跟苗先雲、曹元靜等一起起兵的老兄弟,苗先雲覺得老兄弟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並且他們這些從販賣私鹽起家拚殺出來的,都是出身寒微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貪財。
劉長恭擔心燒毀的根本不是房屋,而是他們沒有得到的戰利品。
苗先雲也是想到這一層了,所以直接出言拒絕了陸恭仁的提議。
“我軍十萬眾,圍攻曆陽,城中如今不過數千唐軍,大軍又北上了,如今道路泥濘,北軍一月都無法支援過來,我們還拿不下這座城嗎?”
陸恭仁一聽這話,歎氣道:“擔心無法獲得財物,而放棄製勝之法,這樣的軍隊也能取勝?”
說罷直接一拱手,轉身就離開了。
苗先雲看到他離開,臉色也難看了不少,冷哼了一聲。
兩人因為出身的關係多有分歧,如今在眾將之前還擺出這樣一副姿態,苗先雲要是心裡能痛快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