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前不久,他還處在成為監國之後的誌得意滿之中,但最近的幾個消息可著實讓他覺得大哥在那個位置上,可能並不快樂。
先是李元徽在正月初二的淩晨夜襲南頓故城,燒了大軍的糧草,使得多路大軍齊發攻取江淮的計劃已經落空了。
隨後李二率三千五百騎軍出潼關,在弘農連續數次與段義弘所領的大軍的騎隊交鋒,皆勝之。要知道輔國大將軍段義弘可是國朝柱石,大燕名將。擁有絕對兵力優勢下,還被李二這個魔神壓製?就離譜.
最讓慕容鞅這個監國惱火的是,原本應該被收捕下獄的李大郎李孝儼,不見了。
李家大郎本就是孤身一人在洛陽為官,其妻小家眷早就在慕容盞入關中的時候,隨同李二一起出了長安,前往蜀中安置。
李元徽搶先動手燒毀了燕軍囤積在項縣的糧草,這種行為已經是明著叛亂了,所以吳王慕容鞅當即決定讓大理寺派遣官吏收捕其兄長李孝儼以及李源的堂兄大將軍李神符。
結果李孝儼和李神符以及其子李懷義全都不見了。
這事可是狠狠打了慕容鞅的臉麵。
同時也說明,洛陽城內在暗地裡下注李家的人應該不少。不然這幾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不見了。
這是能說明有人相助。
隻有這種解釋,才能說明在眾多細作盯梢之下,這幾人還能從府上消失不見。
應該已經不在洛陽了,於是慕容鞅就立即派人在向西和向南的要道上設立光卡嚴密盤查。
他渾然沒想過,李大郎和李神符、李懷義三人,就在城中,原本高陽王府的一個小院裡。
收容他們的正是慕容鞅的兩姨表兄慕容無忌。
“四郎也太不像話了,這麼貿然動手,全然不顧咱們在洛陽的死活啊”李懷義張口抱怨道,對於眼下這種情況他認為都是李元徽這個堂兄弟造成的。
李孝儼聞言也隻能乾笑了一聲,對此他也無法說什麼的。畢竟這一天他是早有準備了。
而李神符卻開口斥責道:“豎子住口,四郎此番用兵精妙,若不是他搶先燒了項縣的存糧,那我們過些時日就都要在洛陽的獄中會麵了!”
作為先帝時候就官拜征西大將軍,屢有邊功的李神符自然是明白李元徽的處境。還有時間去通知洛陽方麵?那還顧得上?
在這種情況下,李元徽能夠率騎軍突襲燒糧,已經是非常難得了,稍有不慎自己都得陷在項縣,還能夠去全身而退,更是證明了這一場作戰指揮和運氣,都很極限。
異地處之,李神符自然也是會這麼乾的。
要成大事者,就要有所犧牲。這是作為質子的李孝儼,以及他們李家人早晚都要麵對的局麵。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總不能讓關中的李源父子跟江淮的李元徽,為了幾個人的安危,全然不顧天下局勢,坐失進取良機吧?
李懷義心中雖有不滿,念叨兩句倒也不甚在意了,隻是嘴上還是念念叨叨的。
至於李孝儼,心中已經想的卻是之後的安排。
無論是南逃還是西奔,難度都不小,都要麵對各處的盤查。或許可以直接留在洛陽,等著父親李源東出崤函,在與父親彙合。
但李孝儼心中也有顧慮和盤算。
現在二郎三郎都在父親身邊,兄弟兩人都立下大功,也各自都有部屬支持,若等到父親東進洛陽之際,就怕兄弟兩人都已經羽翼豐滿,到時候自己恐怕難有立足之地。
四郎就更不用說了,麾下帶甲十萬,屢敗強敵,已經是一方諸侯。這三個兄弟全都功績昭彰,這樣就顯得他這個嫡長子就有些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