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複衝折,襲擾,恫嚇,長達一個多時辰之後。即便是魏軍的丹陽精兵也開始出現動搖。
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在長達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裡,那些騎兵隻是外圍不斷的環繞,來去自如,偶爾還會抵近射上一輪箭之後在迅速離開。
還不等魏軍的將校下令放箭,就迅速拋出了射程範圍。雖然騎射的命中率並不高,並且還有盾牌掩護,但還是有不少人被箭矢釘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由此帶來的恐慌情緒自然是會在方陣之中蔓延,而看見那幾十上百騎戰馬奔來,魏軍士卒即便是精銳,也是沒見過這種大規模的騎兵進行衝折,畢竟他們都生長在江南水鄉,也沒見過大隊騎兵。
雖然這些騎兵並沒有真的突擊到陣前,當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衝過來。
這種對峙,最考驗軍隊的堅韌和應變。
魏軍在迫不得已與燕軍進行陸戰,就主動是要以己之短,攻敵所長。
而這些,都是占據了關鍵的必爭之地,所帶給燕軍的優勢。
雖然是防守一方,但是燕軍卻是擁有主動權的,而魏軍隻能被動的進行主動攻擊。
這話雖然看起來好像有些繞嘴,但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燕軍據有濡須口,巢湖水師就可以威脅大江沿岸的任何目標。蕪湖、當塗、建鄴、京口。
為了避免這些地方燕軍突襲,魏軍就隻能以攻代守。
並且因為水師無法進入江淮水道之中,所以隻能夠與燕軍進行步戰.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消耗,江麵樓船上觀戰的曹元靜和苗先雲等也察覺到了己方軍陣已經開始動搖了。
而燕軍輕騎似乎也同樣發現了對麵魏軍軍陣的變化,抵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了。
綁著樹枝的騎隊奔馳的越來越快,他們擦著大部分弓弩的射程邊沿,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完全不顧惜馬力。而他們掀起的漫天塵煙卻越來越高,以至於空氣之戰你瞞著嗆人的塵土,讓不少士卒開始咳嗽起來。
而身在陣中的弓弩手,甚至已經完全看不到外圍燕軍騎兵的動向,自然也不敢隨意射出箭矢。
而三百重甲騎兵,也悄然出現在煙塵後麵了。
原本就有些鬆散的陣型,在煙塵之中,士卒們更是無法做到注意力的集中。
而下一刻,在被燕軍輕騎連續的繞行將近兩個時辰之後,在魏軍步陣的已經非常鬆垮,並且被塵土所遮蔽,失去視線,甚至在漫天的塵土之中睜開眼睛都費勁的時候。
燕軍的重裝騎兵出動了。
如同一支箭,筆直的殺向常雁衡之前做重點照顧的那個區域的豁口。
騎軍督劉玄機,手持大槊,一馬當先,身當鋒鏑。身後是兩隊一百人重騎,如同一直箭矢射入魏軍陣中。
第一排的士卒甚至來不及提醒身後的同伴固守陣線,便覺盾牌被巨大的力量撞個正著,這力量又傳到身後士卒身上,整個人騰空飛起來,七葷八素地墜落到人叢當中。
魏軍刀盾手和槍矛手們都是臨時就位,看起來陣列完整了,可實際上,他們盾牌底部的尖角未能紮入地麵,士卒們也未能擺好承受衝擊的姿勢,更後方槍矛手們也未能及時平端長矛……
在重騎的穿鑿之下,陣勢連連挫動。前方的將士們死傷慘重,而後排不得不朝後方撤退,試圖重構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