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位新上官李鄴侯,還真不是尋常紈絝,到底是經過大陣仗的,沒的說,咱老何是服了。”
船倉裡,校尉何貴喝著燒酒,被辣的齜牙咧嘴。
與他坐在一起的是校尉陳,都尉曹乾佑,蔣璨,陳瓊。
其中都尉陳瓊是陳的堂弟,兩人同齡。
校尉何貴是彭城人,因為勇猛善戰,剿賊有功升任的校尉。曹乾佑譙郡人,自稱前魏宗室,據說是燕王曹宇一脈。
蔣璨,下邳人,以箭術聞名軍中。
幾人同乘一艘五牙大艦,又都住在第二層的艙房裡,這幾日沿著淮河走,無事就聚在一起飲酒。
陳聽了何貴的話也點點頭道:“在琅琊那日,還以為李將軍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說不準直接推出去砍了,卻沒想到將軍治軍之法如此精細,有諸葛武侯之風啊。”
對於出身名門望族的年輕人,一般隻會佩服出身比他好,能力比他強的人。
以往陳是很驕傲的,在徐州軍中,他絕對算得上青年才俊,二十歲擔任校尉,有慕容簡賞識和對陳家的拉攏,但他本身的能力出眾也是一方麵原因。
但比起隴西李氏出身的李元徽,首先出身就差了一點。
淮浦陳家在徐州本地是名門望族,一方豪強,但比起隴西李氏來說還不夠看。
而李元徽本人的功績過往,更是他無法比擬的。
十四從軍,與邙山之戰射殺敵將扭轉敗局。董杜原之戰擒殺楚公楊巡兄弟。年初還有百騎奪晉陽的傳奇事跡。
偏偏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有的不光是膽略和武勇,在接手五千徐州軍後,種種軍務打理的井井有條,處事公允讓人挑不出疏漏。
這些種種,讓陳對於李元徽的評價很高,甚至遠遠超過了他原本該有的高度。
李四要是知道有人把他比作丞相,估計得給人磕一個。
倒是蔣璨說了一個不那麼讓人開心的話題,“這次去壽春,哥幾個都小心著些,聖人怕是要讓咱們徐州軍打頭陣了。”
何貴道:“打頭陣怎麼了?就以大王的作為,若是以聖人以前的脾氣,徐州上下的武將都得砍了,楊巡造反的時候死了多少人啊?洛陽城南受過他米的都坑殺了,現在還讓咱們戴罪立功,這就不錯了,最起碼沒有把咱們一刀砍了。”
曹乾佑道:“何校尉說的不假,慕容大王率軍在琅琊按兵不動,還截留運河上的漕糧,這次居然隻是降職,的確不像聖人一貫的性情。”
陳笑道:“聖人的性情?老曹,你還知道聖人的性情?”
“都是給大王當護衛的時候聽說的,雖然現在沒事,就怕聖人秋後算賬啊。”
曹乾佑是譙王慕容簡的護衛出身,來到徐州以後才放到下麵當都尉,所以幾人之中就屬他跟慕容簡的牽扯最深。
何貴道:“先把心放肚裡子,聖人不動譙王就不會動咱們的,這次打壽春可得出力,爭取立下戰功,謀個富貴,若是見情況不對,咱們就早些做準備.”
蔣璨道:“做些什麼準備?”
“逃命的準備,還能是什麼準備,造反就是死路一條.”酒上頭的何貴也有些口不擇言了。
不過眼下這些人的處境其實都差不多,都是慕容簡提拔的軍中將校,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聽到這陳皺了皺眉頭道:“老何,你喝多了,少說些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