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宇文直和於蘭之外,參與劫持高的還有其他幾家紈絝子弟,雖然不及這二者家世顯赫,但也都不是尋常人家子弟。
這些人眼下都各自歸家,有的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的人即便有所覺悟但也都覺得問題不大,畢竟還有宇文直和於蘭在前邊頂著呢。即便朝廷要作追究,落在他們身上的責罰想必也不會太重。
畢竟他們各自親長都有功勳在身,在長安城自家的地盤上劫持教訓一個賊齊亡國餘孽又算是什麼大罪?至於說宇文直所盤算謀取父爵的事情將會引起怎樣的**與後果,他們則就都沒有意識到,心裡還覺得不過隻是一樁家事紛爭罷了。
所以當宇文憲率領禁軍甲士們上門捉拿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難以置信,旋即便是怒不可遏。你宇文家自己手足不睦、搶奪嗣位也就罷了,我們不過隻是出於義氣從旁助陣一下,竟然被公報私仇!
但無論如何,隻用了一個上午的工夫,此事當中的涉事人員便悉數被拘押到了禦史台中,包括那已經被送到了京兆府的苦主高,兩方人員便都被控製了起來。
剛剛前往京兆府履職的柳慶再次回到皇城,與禦史中丞劉一起提審一眾涉事人員,由於這案事本來就不複雜,加上相關人等也都沒有意識到朝廷之所以要大動乾戈的深層原因,老老實實將事情與各自想法都講述一番,很快便形成了相關的卷宗。
這案事的審問並非重點,案事之外的人事互動才是真正的看點頗多。拋開當機立斷叩闕喊冤的高孝琬和大義滅親的宇文邕不說,其他相關人員中,於謹的兒子於也被禦史參奏擅離職守與窺伺禁中的罪名,由宰相蕭批複執入禦史台。
另有其他涉事人員的親長本來還趕到庸國公府,想要詢問一下於太傅事情該要怎樣活動補救,可是話還沒有說上幾句,便又見到禁軍上門又抓走了一個於謹的兒子,不免各自暗抽一口涼氣,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於謹此時也意識到了麻煩不小,當即便著員備車,自己親赴皇城、準備入參至尊。
然而他的車駕剛剛來到皇城外,早有內侍省宦官等候在此,來到於謹的車駕前恭聲說道:“至尊知於太傅府下兩息並係蘭台,太傅想必心懷不安、將要入宮請見,特命下官於此恭候。至尊著令下官轉告太傅,事非不赦之罪,有司必然秉公處斷,太傅歸家安心等候即可。此時若不避嫌,則判決無論輕重,都恐物議有傷太傅。至尊特命給使仗身二十員,就邸守衛太傅邸居榮養清靜。”
於謹聽到這話後,臉色又是一黯,於是便也不再下車,默默招手示意家奴再駕車離開皇城,往自家坊居而去。至於朝廷賜使的那二十名仗身護衛,則各自武裝整齊的跟隨在車駕後方。
就連於謹都在皇城外吃了閉門羹,其他各家親長縱然費力奔走打聽,所能獲得的有用訊息和發揮的效果也都非常有限。
等到傍晚時分,劉和柳慶便將審問完畢之後整理成冊的卷宗呈送大內之中,以供至尊批閱。
這一係列的事情脈絡也很簡單,高前往岐國公府登門拜訪,離開的時候遭到了宇文直等人的攔截挾持,之後高孝琬訴於京兆府,又因知於謹之子涉事其中,懷疑是朝中有權貴要針對其家進行打擊報複,從而在朱雀門前長跪喊冤,繼而便引發了後續的一係列事情。
至於宇文直等人因為高與岐國太夫人的特殊關係而產生再議岐國公嗣序的事情,由於尚未落實到行動上來,所以需要彆立一案,以謗議朝政而論罪。
拋開方方麵麵的因素暫且不說,宇文直等人所犯的便是一件治安刑事,反倒是高孝琬的罪過要更大一些,分彆是擾亂朝儀與誣告大臣。
當各人的罪過都梳理清楚的時候,接下來便要針對與事各人進行懲罰了。對於相關的罪行,朝廷也有律令條例加以懲罰,早在西魏同治年間便開始修編的律令也早已經成文,並在大唐開皇元年便正式頒行為《開皇律》。
按照《開皇律》的法規,於畿內市井坊間行凶的懲罰也因罪行的大小而有所不同,嚴重的直接斬首或絞殺,輕一些的也有笞、杖等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