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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8 鶴發宰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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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安生聽到至尊此言,頓時眼露精光,甚至張開嘴深吸幾息,這才將激動的心情稍作按捺,然後才又深拜道:“臣深受隆恩,乍擢於朝,以身許國,報此知遇猶且未竟,皇朝典章所見未深,安敢於典選大事輕率置喙!”

“皇朝用典,懲惡揚善,褒功誡罪,民之所欲,政之所施,士之所趨,禮之所存,道之所在,國之所用,萬事萬物,以人為本。卿勿以老邁而自嫌,禮述三代,士薦當時,並是為皇朝效忠。白首三公,鶴發宰執,亦為皇朝禮士之道。”

熊安生這謹守分寸的態度,雖然讓李泰比較滿意,但他卻希望此老能夠更放開一些,不要心存太多的顧慮,讓你上你就大膽上,人生能有幾回搏?

他之所以如此禮遇熊安生,除了其人在之前的輿情風波中表現積極之外,也是看中了其人在野儒宗的身份。對熊安生的禮遇,也是李泰對於未來大唐用人製度的一次嘗試。

相對於西魏北周的關隴合流,東魏北齊的政治格局要更豐富多彩一些,姑且不論勳貴與世族、勳貴與勳貴、世族與世族之間的糾紛衝突,還有一股政治勢力比較成氣候,那就是恩幸。

恩幸是皇權的伸張,是帝王的權威和**在正常的政治格局當中得不到釋放與滿足的情況下,以一種非常規的形態展現出來的政治現象。所以恩幸的一大特點就是,破壞即定的格局和踐踏已有的規矩。

奸邪幸在什麼時代都會存在,可是當其成為一個現象、甚至一股政治勢力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在現有的政治格局之下,皇帝的意願長期得不到伸張和滿足,必須要通過其他方式來實現。

恩幸貫穿東魏北齊始末,但越到北齊後期,對政治的乾涉力度越大,和士開、陸令萱之流,每一個都是響當當的角色。高湛、高緯父子固然過於逆天,但當時北齊的政治格局也著實太過妖異。

首先高湛為了避免兩個兄長都不能順利將皇位傳給兒子的教訓,生前就把皇位傳給了兒子,自己去做太上皇。這直接就破壞了原本的政治規律,諸如高湛死時,他的同母弟高濟便在任所盤算按次序也應該到我了,結果就被後主高緯所毒殺。

而這件事情,其實就等於剝奪了勳貴們投票投機的一次機會。勳貴們是真正掌兵的,你不跟他們講規矩,那能有個好?

高緯為了維持住自己的威嚴,那就隻能更加的倚仗恩幸,但其實恩幸的權力都來源於他,有什麼權力能夠製衡勳貴?無非撒潑式的破壞規矩,賭勳貴們不敢魚死網破罷了。

但是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絕佳的槍手,那就是高緯的弟弟琅琊王高儼,所謂北齊年紀最小的權臣,但其實這熊孩子從生到死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權了一個寂寞。

高儼因為厭惡和士開、駱提婆等弄權,直接興兵捕殺了和士開,甚至還率軍直堵宮門之外,又因兵少而不敢殺入宮中。他的堂哥、高澄之子高延宗倒是一個實誠人,直接說孝昭帝當年八十人便可殺楊,現在有幾千人馬,那還算少?

事實證明還真的少,當斛律光帶著後主高緯來到宮門前的時候,高儼身邊的士兵頓時被嚇得一哄而散。斛律光直接拉著高儼來到高緯麵前,直言他還是個孩子,長大就好了。

這一番騷操作,直接就把皇帝和所謂的權臣的臉都抽腫了,明明白白告訴他們誰是孫子誰是爺。這要是發生在高洋、甚至高湛時期,斛律光一家當時要不喂漳水的魚鱉,那都埋沒了賀六渾的種!

無論斛律光當時是有著怎樣的想法考量,但就在這一件事情當中,他的跋扈和軟弱便都畢露無遺。

跋扈之處在於天子威嚴、國法典章統統不被他放在眼中,興兵作亂、逼宮造反是熊孩子的惡作劇,打一頓就好了。軟弱之處在於,局勢都到了這一步,皇帝已經是砧板上魚肉,還是不敢再進一步,幻想著一切仍能步入常態。乾明之變的精髓,他是一點也沒學到!

北齊的政治到了這一步其實就已經玩死了,後主高緯通過常規方式已經很難完成對於這一場叛亂的清算懲誡,而這樣的權力本來就應該屬於皇帝,卻因為斛律光等勳貴與其他政治勢力的阻撓,使得皇帝這一最基本的訴求都難以伸張。

所以在接下來北周入侵、趁著勳貴大將們都忙於應敵作戰之際,後主高緯便開始大力提拔恩幸勢力,待到兵危解除之後,便也迅速展開了反殺與清算。之後便是恩幸勢力的一家獨大,無論晉陽勳貴還是河北世族都爭相加入其中。

後三國的政治格局當中,無論任何政權其內部都少不了兩個重要的組成因素,那就是軍功勳貴與世族成員,包括如今的大唐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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