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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3 勇者逆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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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來到這個世界後,感觸頗深一點就是亂世之中實在乏甚公序良俗,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欠缺對自我的約束,個人素質不高,偏愛使氣鬥狠。

東魏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他還不甚了解,但西魏這裡可謂是酒色財氣五毒俱全,朝堂上打架鬥毆、霸府裡聚賭酗酒,都是尋常可見。

類似今天這樣的情形,本就沒有明確的劃分,時流各家因為設帳何處而發生爭執乃至於打鬥,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絲毫都不讓人感到意外。若不發生這種事情,反而顯得有點奇怪。

現實雖是如此,可如果看熱鬨看到自己頭上,也實在是挺讓人詫異惱火。

打鬥發生在不遠處的郊野土坡前,參與雙方約莫有著四五十人,其中一方人數偏多,三十多名壯卒豪奴多數手提著器杖,一邊圍毆追打著另一方人馬,一邊將坡前已經打下的帳幕地樁拔除毀壞。

另一方勢弱一些的則就有點淒慘,十幾人雖然也在奮力抵抗,但終究是寡不敵眾,除了各自咬牙承受不斷砸落下來的拳腳棍杖之外,就連牽來的馬車都被對方推倒進溝塘裡,原本裝載在車上的物料更是拋灑一地。

李禮成被家人夾護縮身在一匹馱馬馬腹下,兩邊棍棒呼嘯、惡徒辱罵聲不絕於耳。

他舊年常傍親長生活,出入不失遮護,鮮少遇到這樣混亂的情景,一時間也是驚恐不已,遠遠瞧見共諸隨從們策馬向此而來的李泰,頓時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忙不迭從馬腹下躥出來擺手呼喊求救,但馬上就被對方豪奴尋住破綻、一拳砸翻在地。

李泰瞧著這認識不久的堂哥竟被人推倒在地、踩踏蹂躪,頓時也是怒火上湧,擺手喝令道:「把人救出來,這些惡奴一個不準放過!」

隨著他一聲令下,周圍部曲隨從頓時便策馬衝上前去,馬蹄聲一時間大躁起來,頓時吸引了周圍更多人的圍觀。

長安周邊向來豪強眾多、凶徒不絕,治安一直談不上好,所以久在近畿生活的群眾們也都各自不乏判斷強人勢力如何的經驗。當李泰部屬群卒策馬衝起的時候,周遭看客們頓時便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李泰自知他在長安的人緣實在談不上有多好,故而每在京畿周邊活動時,一定要帶上一批數量足以應變自保的隨從,今天同樣也不例外。

他麾下七十多名訓練有素的精卒,數量已經頗為可觀,且還人人乘馬,無論是馳騁離合還是下馬列陣,都能不失機變配合。

在李禮成呼喊求助以前,此間郊野雖然也有眾家豪奴遊走活動,但在見到他們一行陣仗後也都遠遠避開,不敢近前招惹。

長安城內眾多權貴,城外則豪強林立,但能夠一下子拉出七十多匹精騎戰馬的也著實不多。能擺出這樣一副陣仗的,要麼得是六坊禁軍中的實權將領,要麼得是擁兵自重的一方軍頭。

….

這兩類人物,都是讓人頭疼心季、輕易招惹不得,特彆是後者。

軍頭們部伍未必駐紮於長安周邊,但也因此其部曲人馬調動起來更加的無跡可尋,若真得罪了這類人那可得小心了,直接被襲殺於城池內外都有可能,而且還死無對證。

李泰部曲們剛剛衝行起來,那打鬥中強勢一方已經有所警覺,忙不迭放棄當下的目標、與身邊同伴們聚集起來,其中為首一個還在高聲叫嚷道:「爾等何部人馬?敢在畿內……」

但其話還沒有喊完,李泰部曲們已經策馬衝上前來,直將這剛剛聚合起來的陣勢衝擊得七零八落,有的直接被撞飛出去,有的則棄械驚走,還有的將待頑抗卻被直接抽打在地。

彼此力量相差實在太多懸殊,當李泰策馬緩行到了近前時,打鬥便已經結束了,唯有數騎還在圍堵幾個逃竄進了泥濘溝塘裡的豪奴。

「阿磐你總算來了!若再不來,我恐……」

披頭散發、儀態全無的李禮成被家奴攙扶迎了上來,一臉的羞惱有加並心有餘季。

李泰並沒有搭理正待訴苦的李禮成,而是喝令將諸擒獲的豪奴們拘押串縛起來,也不理會這些豪奴的求饒或是辱罵,交待完這些後並不在此久留,直接策馬往坡地的另一麵行去。

「阿磐,你要去哪裡啊?這裡才是我……」

李禮成見李泰高冷離開,忙不迭再發聲呼喊,但李泰卻恍若未聞,見狀後他滿心疑惑的追了上去。

彼此前後行出十幾丈的距離,李泰才在一株大樹下停下來,翻身下馬立定,等著李禮成氣喘籲籲的追上來,才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從城內行出,等了好一會兒阿磐你都沒來,便打算讓家人擇定一處且先架起帳幕,卻沒想到衝出一群刁奴來狂罵驅趕,我自不忿,便同他們……」

講起事情緣由,李禮成也是一臉的委屈,一邊揉著身上痛處,一邊忿忿說道。

他西投以來寄人籬下,雖然談不上養尊處優,但也從來沒有遭受過被***腳相加的毆打,這會兒心情自是五味雜陳,各種滋味交織起來、難作分講。

李泰先是耐著性子,聽他將事情始末講述完畢,才又拍拍他肩膀安慰道:「那些刁奴已經儘被擒下,無論出於何人門中,此番羞辱一定要加倍報複。但我想問的是,孝諧你為何選擇此處設帳?」

眼看著李禮成被人毆打一番,李泰雖然也頗感不爽,但更讓他感到不爽的是,李禮成這挑的什麼破地方?雖然說是為王家喪禮助陣,但具體各家設帳何處,也體現出他們各自的聲勢麵子如何。

或者說,李泰本意這一次要低調,也並不在乎能不能做大聲勢。所以李禮成被人打了不是問題,選定這個偏僻地方也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已經選了這麼偏僻的一個方位,居然還他媽沒搞定,被人揍得鼻青臉腫。

….

李泰都不好意思站在原處處理這件事,這是踹李禮成屁股嗎?分明是打他李大都督的臉!若被人瞧見他居然跟人爭搶這樣偏僻一個地方,還有什麼臉混?

李禮成一時間有點跟不上李泰的思路,但見他臉色陰沉嚴肅,隻道問題很嚴重,連忙忍著身上痛處,不無安慰的對李泰說道:「阿磐你先不要心慌,我知這件事難免讓人驚怕,這些刁奴竟敢在近畿如此跋扈,可見他主家一定勢大張狂……咱們兩個少年處理起來,真的是有點、有點拿捏不定。你並不久在長安,人事陌生,且同我去求助……」

李泰聽到這話,更覺得有點無語,指了指之前鬥毆的土坡前沒好氣道:「區區一樁小事,不值得驚動彆人!對家若真勢大,會共你爭搶那既不傍城、又不臨道的荒坡?這件事真是羞於告人,孝諧你且記住,相識群眾若問起,隻說行道之中遭遇挑釁,千萬彆說是共人爭搶營地!」

李禮成這才聽出李泰關心的重點,一時間還是有些不能理解,並有些不舍的說道:「可是那地方咱們已經爭奪下來……」

「去彆處!」

李泰不由分說的揮揮手說道,之前沒想出風頭,所以選在哪處都好,可現在丟了這麼大一個臉,若不選一個顯眼所在,實在是不好找回場子。

他這裡尚自慶幸沒有被相熟人看到剛才那一幕,旁邊幾十騎策馬行過,巡察左近的李虎遠遠對李泰招手道:「伯山,我聽說你部曲剛才此間共人打鬥,因何起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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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那就好,明日王太傅出殯正日,縱有什麼意氣爭執,也不要放縱擾事。」

李虎聞言後便點點頭,但還是有點不相信,又交待一聲後才率眾離開,轉去彆處巡察。

「阿磐,你竟然認識隴西公!但他特意做這番警告是為何?要不要同隴西公解釋一下,並不是咱們主動挑釁……」

李禮成瞧著李泰跟李虎寒暄對話,心中既覺得驚奇,又有些擔憂的說道。

李泰懶得搭理這小子,揮手招呼部曲們押著那些惡奴便向長安城方向行去。本來打算和光同塵、低調做人,卻沒想到命運還是橫加刁難,既然不能順應潮流,那麼隻能逆天……

扯遠了,但總之就是不中二一把,不好消解心中這份羞恥尷尬。

這會兒城郊各處忙碌的群眾越來越多,越靠近長安西門的道路兩側便越繁忙,幾無分寸閒土。也有一些時流瞧見率眾行回的李泰,作揖頷首的寒暄幾句。

李禮成一路跟在隊伍當中,瞧見李泰人麵這麼廣闊,心中也是詫異得很。

當中還有幾戶人家表示可以讓出一部分位置來供他家設帳,李禮成已經頗感心動,但李泰隻是擺手笑道不用,仍自向城門處行去。

「阿磐,咱們都快入城了,你還沒挑好……」

李禮成見城門已經依稀在望,但李泰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更按捺不住、小聲提醒道。

李泰仍沒搭理這小子,一扯馬轡行至道左一華麗帳篷外,舉起手中馬鞭指著帳內一年輕人怒聲道:「你瞅啥?」

衣冠正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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