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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師叔隻在武學一道天資超人,沒想到對音律琴技亦有大才,廣陵佩服。”
那日從縹緲峰下來,無崖子與蘇星河等人宿於附近的鎮子上,第二天正猶豫要不要派函穀八友上山詢問後續事宜,靈鷲宮的符敏儀便帶著兩名女弟子找上門,問他們是否知曉空虛和尚去了何處。
細問之下,無崖子等人才知道空虛和尚師徒去找李秋水要白虹掌力的心法口訣,結果李秋水淩晨時分就離開肅州,往興慶去了,空虛和尚卻未返回縹緲峰,就這麼不告而彆。
問題是巫行雲身中寒毒,因為強練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而發作,痛苦難忍,他這一走,寒毒怎麼辦?誰來解毒?
無崖子身具北冥神功,能吸人內力不假,可是麵對已經與長春真氣絞結在一起的玄冥真氣,同樣束手無策,因為他要吸,必須一起吸,玄冥真氣吸沒了,長春真氣也沒了,那巫行雲就等著散功吧。
所以問題的結果還是那句話,解鈴還須係鈴人。
蘇星河知道空虛和尚住在小鏡湖,便叫康廣陵與石清露先行一步,如果空虛和尚回了大宋,便告訴他巫行雲的近況,讓他回縹緲峰一趟幫忙醫治。
結果倆人來到小鏡湖,見著由興慶府歸家的師叔祖,把問題一說,得到的回答是距離九月初九重陽節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的時間,他在群豪麵前誇下海口,到時候要少林寺好看,哪有時間再回縹緲峰給巫行雲看病?等著吧。
沒錯,一句“等著吧”就給他們打發了。
本來二人是要回擂鼓山彙報此事的,也不知道和尚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讓石清露一人複命,留他在小鏡湖住下傳授琴技。
站在函穀八友的立場,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和尚搖身一變成了師叔祖,心裡或多或少總有一些不爽,他便想著看看師叔祖的笑話也不錯,畢竟武學天分高,不代表在音律方麵也有特長。
然而天知道這和尚是什麼鬼,不到半月光景,琴彈得有模有樣不說,還會自己作曲了,雖然邊彈琴邊哼戲詞十分怪異,但是不可否認,曲子本身相當優秀。
楚平生說道“廣陵啊,這幾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這個……”
楚平生撿起佛珠戴到腕上,從袖子裡摸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好歹我也是你們的師叔祖,不能占晚輩便宜,這裡麵有十顆丹藥,可生肌去腐,消痛解毒,你拿去吧。”
康廣陵忙恭聲推辭“師叔祖……這太貴重了。”
他很清楚空虛和尚的藥有多神奇,師祖無崖子已經能夠小步行走,前幾天段譽告訴他李秋水的臉已經恢複如初。
如今師叔祖賞他十顆丹藥,約等於加了十條命啊,這學費收的,太超值了。
“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哪兒那麼多廢話。”
“既如此,那弟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嗯。”
……
還有兩個人聽到了楚平生的撫琴聲。
“遊坦之,你走快點兒不行嗎?爹還等著我去誇他的琴技呢。”
阿紫穿著一件紫色小衫,下麵是緊繃在小腿上的筒靴,腰裡掛著一條烏黑皮鞭,明明是英姿颯爽的女俠裝扮,嘴上卻有兩瓣濃重的胭脂紅,看來沒少占水粉鋪老板的便宜。
遊坦之的肩頭扛著兩個大麻袋,腰上還綁了個u型口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什麼,看起來不輕,每一步踩下,都會留下一道深深的腳印。
“師姐……彆……彆催了……這些東西……我從城內……一直扛到這裡,早說雇輛馬車,你……你卻說錢丟了,剛才……我明明看到伱……你跑的時候,錢袋掉……掉在地上。”
“唔……你懂什麼,師姐我這是在監督你練功,爹的降龍十八掌你也看到了,又威又猛,蕭峰的應該也差不多,練內功呢,很重要,外功呢,同樣重要,這樣你才能抗揍是不是?他打你兩掌,你也打他兩掌,你體質好,就吐了幾口血,而他死了,那你不就是獲勝方了麼?師姐我呀,給它想了一個好名字,叫同歸戰法。你看,我對你好不好?”
“好,好……師姐,你對我……太好了。”
“那你還覺得累不累?”
“不……不累了。”
“既然不累了。”阿紫解下皮鞭,猛地一甩,鞭梢破空,啪地一聲爆響。
“還不快點,爹要我監督你練功,我可不會放水。”
遊坦之的嘴角抽了抽,許是吃過鞭子的虧,不敢怠慢,急忙強提內力,把頭側轉,將手穿過麻袋,繞到頸後抓住衣領,以看起來極怪異,很扭曲的姿勢拔足狂奔。
一路負重,由信陽城步行回小鏡湖,遊坦之早已身心俱疲,此時被阿紫點醒,半運神足經上的姿勢,經脈裡居然又有真氣遊走,雖不似日常行功那般充足,卻也是涓涓不斷,細水長流,足以彌補虧損。
“這就對了嘛,你要時時刻刻記得練功,方才不負爹對你的期望。”她嘴裡說著語重心長的話,卻將鞭子抽向遊坦之腳邊“現在你就是一頭幫我拉貨的騾子,快點,再快點。”
她在後麵抽,遊坦之在前麵跑,快到小鏡湖時,卻聽旁邊傳來一聲嬌叱,劍光過處,本該抽中遊坦之後背的鞭子兩分,鞭梢騰空而起。
“是誰?誰削斷了我的鞭子?”
左邊可堪成年人合抱的大柳樹後麵走出兩名少女,模樣很像,應該是雙胞胎,隻不過一個紅襟黑衣,肩係披風,頭頂一條用紅繩捆綁,左垂及胸的高馬尾,一個藍襟黑衣,同樣係著披風,不過頭頂高馬尾偏右,頭帶為藍色。
阿紫摸了摸頭頂偏到一邊,隻有三寸長短的小辮,有種撞衫的感覺。
“你們找死嗎!敢削斷我的鞭子,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紅襟黑衣的少女隨口問道“你爹是誰?”
“說出來嚇死你。”阿紫一臉得意“我爹就是打遍武林無敵手,能上九天攬月,隻手摘星,人稱大乘聖僧的空虛和尚。”
倆少女一臉茫然,空虛和尚的外號不是妖僧、淫僧、邪僧嗎?什麼時候成聖僧了?
她們哪裡知道,阿紫姑娘可是丁春秋的得意門生,雖然毒功一般般,可是這逢迎拍馬的功夫,那真是登峰造極,無人可比。
“我問你,前麵可是小鏡湖?”
阿紫說道“不錯,正是小鏡湖。”
“那就沒錯了。”
這時遊坦之意識到阿紫沒有跟上,便背著包袱回頭,正好對上雙胞胎少女的視線,二人表情十分古怪。
“師姐?她們是……”
阿紫剛要質問二人什麼來曆,到小鏡湖作甚,雙胞胎少女回頭道“主人,前麵就是小鏡湖。”
話音一落,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阿紫與遊坦之定睛一看,發現不是一個人,是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大的三十出頭,丹鳳眼,新月眉,頗具姿容,也是一身黑,隻不過袖口和前襟的圖案更華麗一些,小的隻有七八歲年紀,穿一件白裙子,小臉粉嫩,唇紅齒白,甚是可愛。
“你說你是空虛和尚的女兒?”
“對啊。”阿紫一仰小臉,傲然道“你們是誰?找我爹乾什麼?”
丹鳳眼女子用說恨不是恨,說怒不是怒,近似幽怨的語氣說道“找他算賬。”
她瞄了一眼身後女童,又道“帶我們去找他。”
阿紫皺了皺眉,腦筋轉得飛快,尋思對方三人,自己這邊兩個,遊坦之武功挺好,可是戰鬥經驗不足,真打起來鹿死誰手尤不可知,這裡距離小鏡湖隻有幾百米,倒不如引到和尚爹麵前,交給他去傷腦筋。
“那你們就跟我來吧。”
她一臉戒備地往前走了兩步,舍下遊坦之一路飛奔而去。
三個黑衣女子對望一眼,快步直追。
……
“娘,娘……”
阮星竹正在屋裡穿針走線,縫製鞋幫,聽到阿紫的聲音搖了搖頭,沒當一回事。
“娘,我爹的相好的帶著女兒認親來了。”
這句話入耳,阮星竹的手一哆嗦,針頭紮進指肚,溢出一滴血珠。
吱呀。
隔壁屋傳來開門聲,很明顯,木婉清也聽到了阿紫的喊叫。
她來不及處理傷口,趕緊迎到木屋外,就見阿紫快步奔來,不遠處另有三個女人一個女童緊追不舍。
阮星竹苦著臉吩咐阿紫“快……快去叫段譽。”
她想當然地把來人當成了段正淳的情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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