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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柒柒憤怒叉腰,直衝壯漢罵道“我們九爺從不是什麼濫殺無辜之人,他若真殺了你們的兄弟,那定是那些人死有餘辜!”
壯漢忍著怒火,示意同伴拖來一具屍體,指著屍體後背一個凹坑吼道“我這兄弟原本正好端端的采摘著一株黑魔草,卻莫名遭受了一記重錘,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他哪裡死有餘辜了!莫不是這山野之中所有的黑魔草都是你龍淵種植的不成!”
曲柒柒等人看著屍體後背那熟悉的坑印,認出正是錘九爺的無量九壘錘所致的傷痕,一個個頓時啞口,彷徨間懵在了原地。
陸風看了眼屍體,嘴角揚起一抹冷意,“熊三哥,敢問你這兄弟什麼實力?”
壯漢不假思索回應,“地魂境後期。”
頓了頓,驚覺過來,狐疑的望向陸風,“小子,你喚我什麼?”
“熊二哥他們可都還好?”陸風平靜開口,“當年在落霞穀,他可還差我一壺紅顏醉。”
壯漢聽言,驚道“你是……當年落霞穀遇上的那個小瘋子?”
見陸風點頭認下,壯漢頓時展眉一喜,隨即神色又黯然了幾分,失落道“二哥他去年執行任務時,死在了凶獸口中。”
陸風一怔,眼瞼不自覺的低垂了幾分;
當年,他與熊氏三兄弟雖說萍水相逢,但一起相處的那幾日因為性情相投的緣故,也可算是生死之交了。
隻是沒想到當日的一彆,竟成了永彆;
想到當年玩笑間的賭注,贏下的那場酒約,陸風心中隻覺五味雜陳。
眾人遠遠看著這一幕不由驚愕。
“他們認識?”曲柒柒滿是意外,“該不會是一夥的,針對九爺來的吧?”
林緒緒不滿反駁“你胡說什麼啊,沒看到他們一副敘舊的樣子,明顯是久彆重逢啊。”
唐元則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態,明白陸風此前定是認出了刀疤壯漢,才會不假思索的冒進上前。
夏儀韻遠遠看著,心中若有所思,回想起陸風當日同自己提及的有關藤淵之森曆練情景,隱隱猜到了一二;
‘想來眼前的刀疤壯漢,應該就是陸師兄當年遇上二叔時,所結伴同行的獵魂師小隊中的一員吧。’
夏儀韻明白的同時,心中不免對‘小瘋子’三字的奇怪稱呼感到好奇。
當年到底是怎樣的一番光景,竟會讓得自己這看上去端莊穩重處變不驚的宗主師兄,被人喚作小瘋子……
聽著還怪有趣的。
熊磊感受到陸風情緒,心中同樣一陣悲愴,但顧及眼下情景還是很快調整了過來,問道“小瘋子,你怎麼會同他們這些人在一塊?方才問及我那兄弟的實力又是何故?”
陸風目光朝遠處陣法中的老木頭看了一眼,緩緩說道“以錘九爺的實力,就算是有傷在身,想解決一個地魂境層麵的魂師,還是輕而易舉的,犯不著以背後偷襲的方式出手。”
曲柒柒反應過來,叫喝道“說得好,我們九爺行事素來光明磊落,豈會偷襲彆人!”
熊磊沉默,臉上泛起點點思慮。
其旁的幾名同伴不滿叫嚷道“你們說偷襲就是偷襲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錘九爺背地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保不準他就是因為傷重,力有所不濟,才行的偷襲手段!”
曲柒柒聽得眾人議論,氣得牙齒咯咯作響。
熊磊沉聲開口“偷襲也好,彆的什麼原因也罷,我兄弟死在他的無量九壘錘下,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不論如何,今日定要問龍淵討個說法。”
曲柒柒急道“怎麼可以單單就一個傷口痕跡就下定論,保不準彆的人也會呢?這定是有人在背後模仿九爺殺人,栽贓給九爺啊。”
人群中頓時發出叫罵聲“錘九爺的無量九壘錘又豈是什麼人都能模仿得了的?”
“模仿的無量九壘錘,又豈能殺得掉我們兄弟?”
“沒錯,你有本事倒是給我模仿一個試試啊?”
曲柒柒被嗬斥的啞口無言,尋不到反駁的由頭,彆說是模仿了,當初九爺想教她,她都沒能學會。
陸風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取出了一柄普通的錘子。
一股晦澀的勁力暗自積蓄。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鏗的一聲砸出。
平整的地麵上霎時出現一個凹坑。
若是細看,還可發現凹坑並不規整,有著兩層間隙,像是不止一次攻勢所造成的一般。
“這是……”
曲柒柒驚得說不出話來“九爺的無量九壘錘!”
熊磊滿是驚愕“小瘋子,你怎麼也會這無量九壘錘?”
陸風收起鐵錘,釋明道“無量九壘錘的基礎三錘,不過就是尋常錘法的疊加之勢加以揉合罷了,常人若是以極快的速度接連振擊出兩錘,落在同一位置的話,造成的傷勢同無量九壘錘並不會有太大差彆。”
眾人聽言,不由都沉默了下去。
陸風見狀,進一步道“熊三哥,可否賣在下一個麵子……”
熊磊打斷道“小瘋子,不是我不給你麵子,隻是我這沒法同弟兄們交代啊。”
陸風嚴肅看向眾人“諸位,在下願以命作保,回頭若證實你們兄弟乃錘九爺無故所殺,我與之一起償命。”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
顧及陸風此前展示流露的雄渾實力,加之同熊磊的那份關係下;
終沒人再行反駁意見。
曲柒柒本就驚愕的麵容,再聽得陸風居然一言不合就願以命作保下,不由更為錯愕。
此般情景,連她這樣忠誠於九爺的存在都不敢如此,實難明白,陸風何至於敢做到這般地步?
就算他同自己一樣,也相信著錘九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這份相信,會不會太過了一些!?
陸風沒有理會曲柒柒驚愕中帶著詢問的目光,暗自鬆了口氣的同時,朝熊磊說道“熊三哥,可否準允先撤去陣法放了錘九爺?”
熊磊神色古怪的看了眼遠處,訕訕說道“此陣可非我等所布,我等來時他便已受困陣中,我等礙於他那強橫實力和此地陣法晦澀難破的關係,才一直耗在這,盤算著等龍淵的其他人到來討要說法。”
陸風一驚,心中驀然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
熊磊又道“此前我們已經試探過,我們外界能看清陣法裡頭的情景,但錘九爺並不能聽得外頭的動靜,不論我們如何叫罵或是攻擊,他都沒有半點回應。”
“礙於此陣玄乎,能困住錘九爺這樣的人物,裡頭凶險不明下,我等也不敢貿然闖入。”
陸風聽著熊磊的話,暗暗感應向眼前的陣法。
正在這時。
趙十三突然傳來一聲驚嚷,“怎麼會?判官的求援魂玉此時居然傳來了波動!”
“看氣息……”趙十三眼中透過一抹駭然,不可思議的看向陣法之中,“氣息自錘九爺後頭傳來,難道判官也在此陣裡頭?”
陸風目光一凝,感應到陣勢波動下,驚疑的望向老木頭身後,朝著那片黑霧籠罩的區域喝道“是誰在那裝神弄鬼,有膽的滾出來!”
趙十三一怔,反應過來定是那人取了判官的魂玉,發出的信號。
隻是不解,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眾人狐疑的目光也都紛紛朝黑霧方向看去。
但迎來的卻並不是藏匿之人的回應,而是黑霧逐漸褪去的情景。
片刻間,又是一大片乾淨的區域給清理了出來。
沒有了黑霧的籠罩,眾人借著微弱的光,依稀瞧見了錘九爺身後的景象。
所有人都不禁為之倒吸了口涼氣。
隻見一條條黝黑色的靈氣鎖鏈深深紮在錘九爺的後背,足足有著十二條之多,近乎完全封鎖住了他的後背大穴。
而靈氣鎖鏈的另一端,所縛之物,更讓人為之震撼。
那是一個個腦袋大小的‘蛋’,互相疊在一起,呈現出了一座小橋一樣的拱形擺飾。
在這些堆砌在一起的蛋的四周,還豎立著四根黝黑色的陣柱,形成著一股渾厚的鎮壓之勢,像是緊緊裹挾著裡頭的蛇蛋一般。
熊磊得見此般情景,不由嚇得驚呼,“過……過山峰蛇蛋!”
隨著他的叫嚷,離得近的眾多獵魂師瞬間臉色煞白,大驚咂舌
“怎麼會這樣?此地怎會出現過山峰蛇蛋?”
“快,趕緊離遠點,萬一被沾上氣味,我等定要小命休矣。”
隨著眾人驚慌拉開距離。
唐元怔怔問道“過山峰?那是什麼蛇類?會很危險?”
卞天涯無語的白了一眼,調侃道“這下我信你的獸修是半路出家了,竟連過山峰蛇蛋都不知;”
“所謂的過山峰蛇蛋,並不是指某種蛇類名叫過山峰,而是一些天魂境後息層麵的凶獸蛇蟒,會將自己誕下的蛇蛋,堆砌成過山峰的模樣;”
“此般堆砌會使得每一顆蛇蛋都受它們的本源氣息粘連,極具粘性,一旦受到天敵的襲擊,就算蛇蛋儘皆被毀,它們也能通過氣味追蹤到那天敵的位置;不管是十年,還是百年,這等粘連的氣味都不會消散。”
“人類若是妄圖盜竊它們蛇蛋的,同樣會麵臨被報複的悲慘下場,若是被一頭天魂境七息往上的蛇類盯上,那怕是跑到天涯海角都沒用,餘生都將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就眼下這些蛇蛋表層的紋路來看,像是幐蛟王蛇所下的蛇卵。”
曲柒柒駭然驚呼“幐蛟王蛇!?聽我們老大說藤淵之森最深處有著一頭活了上千年的幐蛟王蛇,實力深不可測,連他都要畏懼三分,眼下這些該不會是那凶獸的蛋吧?”
趙十三聽言,額頭不禁冒出絲絲冷汗,“若真如此,惹怒了那般存在,咱們這藤淵之森怕是要變天了。”
唐元疑惑打斷道“若是如此,那眼下這些蛇蛋作何解釋?這分明被人用作了布陣的一環,那人取得蛇蛋,難道不怕被母蛇盯上嗎?”
趙十三猜疑道“過山峰蛇蛋雖然輕易難招惹,但於獵魂師圈中,也曾有過巨額懸賞出現,隻要保證蛋卵的完整性不被破壞,那份對氣息的粘連性還是可以控製的;”
“不少獵魂師通過特殊手段,諸如利用某些更強獸類的糞便塗抹,或是特定獸類的精血氣息籠罩,還是可以做到短暫隱蔽隔絕氣息的,這些人專門以偷到過山峰蛇蛋為生。”
唐元疑惑“偷來做什麼?豢養?培育成戰獸?”
趙十三點頭“豢養此類凶蛇隻是其一,絕大多數頒布此般任務,為得都是悄無聲息的製造意外,借母蛇報複上門,坑害仇敵。”
曲柒柒補充道“在藤淵之森不遠的北寒山脈中,曾經有過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勢力,就被仇家以此類手段暗中算計報複過;”
“仇家通過獵魂師高價取得過山峰蛇蛋後,偷偷將蛇蛋送入了那個門派之中,還有意破碎了一部分;”
“結果,當天夜裡,便即引來了一頭天魂境六息的凶蛇,整個門派一夜間被那凶蛇吞噬殆儘,死得那叫一個慘烈。”
眾人聞言,不由一陣駭然。
夏儀韻看著眼下情景,不忿道“那布局之人好生歹毒的心機啊,此番就算我們得以救下錘九爺,恐怕也難逃那幐蛟王蛇的追殺。”
林緒緒緊張道“那九爺豈不是死定了?”
曲柒柒霎時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林緒緒臉色一白,揪心道“有什麼辦法掩蓋那蛇蛋的氣息,先把陣法給破了,將九爺救出來?”
“難!”陸風神色凝重道“此間陣法已將他的氣息牢牢鎖附,觸成了牽一發而動全身之局麵;”
“破陣倒是不難,毀了那四根靈柱即可,但陣柱所成陣勢潰散的那刻,封禁其中的蛇卵勢必遭受牽連,為之破裂,不論是誰身處其中,都難逃被那氣息粘連的結局。”
卞天涯聽言,忍不住啐罵道“那豈不是誰救錘九爺誰也一定會受牽連而死?”
“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錘九爺受縛其中不成?”
陸風點頭。
就眼下局麵而言,確實如此。
已是無解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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