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聽著身影的問話,沉聲回應道:「我們此行便是為了解救她體內的瓷靈鬼蔓劇毒而來,閣下可有應對化解之道?」葉梵儘管於那處藥道空間之中了解了瓷靈鬼蔓的解法,可那些藥典中所載的解法幾乎都離不開特製的藥鼎,要麼是辟元鼎之流,要麼就是他浮沙古國已經失傳了的本土螺旋鼎;此外,就算尋得合適藥鼎,藥典所載的解法所需物品,除了‘六翼沙蟬當世藥師圈子裡還有著流通,另外的‘紫荊睡蓮蓮子和‘千年份的焱晶水參可都是有價無市的存在,極其罕見難尋。真要從這難度極大的解法入手,若水生存下來的機會恐怕渺茫。正因知其難度,葉梵適才想套一套身影的話,若能尋得更直接簡便的治療方法,那無疑最幸不過。身影沉寂片刻後,開口道:「若是我古焱一族依舊存在,那倒是不難化解,而如今,想解此毒,怕唯有尋得天雨族下落才行,隻是不知她們手中是否還存有我族當年供奉過去的解藥。」「天雨族?」葉梵和唐元等人儘皆一怔,眼含驚喜。陸風驚疑的同時,更為好奇的是那‘供奉二字。看來這古焱族與之天雨族的關係,怕非尋常。身影頓了頓,語氣變得篤定起來,「能救,天雨族肯定能救,就算沒有我族的解藥,她們也有著自己的手段,世上沒人比她們能了解五行純水體。」江若雲狐疑出聲:「你剛才不是還說她是你們族的聖女嗎?怎麼天雨族的人反而比你們還要更了解這類體質?」「不不不,」身影連忙否認,糾正道:「本座說的聖女,一直指的都是天雨族的聖女,我族環境,可絕孕育不出純水之體。」身影說著目光毫不避諱的朝祝一重方向投了過去,滿含欣賞:「我族古往今來,有的永遠隻是五行純火體。」祝一重木訥立在原地,轉念想到自己先前於閣樓上所獲的東西,臉上不禁浮現一抹了然。身影這時也留意到了祝一重的違和,自他重新披上的新外衫下,瞥見了那條異樣的胳膊,隨即臉色霎時沉了下去,「你擅自打開上頭的‘箍靈柱了?」祝一重沒有避諱點頭,「我於上頭那些箍……箍靈柱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吸引的氣息,找尋下發現是同屬一源的五行純火之氣,便沒忍住取了出來。」身影明顯愣了一下,而後有些愴然的歎息道:「難道這就是天意嗎?」眾人見其情緒反常,都沒有再度開口打擾。良久,身影像是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一樣,深深的舒了口氣,朝祝一重說道:「你所吸收煉化的,乃是我族最後的五行純火體所留下的本命舍利,內含精純的五行純火本源之氣,與你這體質正好互衝互補;」「你煉化吸收後,既能扛得住那份互衝之勢,安然立於此,想來還修習了存於一室的那本‘荒古築基經吧?」祝一重沒有隱瞞點了點頭,他很清楚,若沒有那本奇異的築基經,他根本不可能於那股衝勢下活得下來。「也好,也好,」身影兀自又歎了一聲:「如此待你徹底穩定下來,理當可以突破五行純火體的極限,陰陽平衡,實力更進一步。」苗秋芸驚疑出聲:「五行純體不是說天生不能突破的嗎?」江若雲示意道:「那本命舍利是名女子所留,祝一重他能突破也算是變相的一種陰陽和合,於其本源的五行純火之氣本質上並沒有任何影響。」苗秋芸半知半解的點頭,心中還是有些懵然。陸風對此卻並沒有太過震驚,五行純體能突破一事,他早在當初東元山脈秘境之中,經曆劍癡獨孤陌一役便知曉了,後者當年跨出那一步,一定程度上同眼下的祝一重也算相似,嚴格來說都是基於陰陽互補之道。不過,陸風於那套能短時間內緩和掉衝勢的‘荒古築基經卻是有著幾分興趣。煉化過玄氣的他,最為清楚,維係兩股行氣之間平和相容有多麼困難。身影於祝一重身上得到滿意的回答後,目光再度朝若水看去,此刻的後者,因為體內瓷靈鬼蔓之毒的影響,意識又一次瀕臨昏厥狀態,楚楚可憐的半眯著眼,一副隨時都有可能不省人事的模樣。身影見狀,連忙直入主題,陳述起來:「古焱族自古以來便一直是天雨族的附屬存在,我們的主要職責是世代守護好天雨族;次要職責,是為天雨族的聖女提供突破所需的燧陽蠱。」「燧陽蠱?」祝一重驚疑詢問,心中有種直覺告訴著他,此般信息會很重要。身影點頭回應:「燧陽蠱,是五行純火體以性命為代價所培育出的一種純火源蠱,能助聖女突破體質的極限桎梏。」「以命為蠱!?」祝一重倒吸了口涼氣:「至於嗎?就算她是聖女,也犯不著為了助她突破犧牲那麼大吧?」「你懂什麼!?」身影怒斥:「能為聖女犧牲,是我們古焱族每個族人最大的榮譽。」祝一重不滿身影態度,輕聲嘀咕了一句:「就不能尋彆的法子嗎?」身影搖頭:「古焱族的先祖們也不是沒想過這點,但五行純水體世所罕見,古往今來同一時期從未同時出現過二人,就算僥幸存在,另一人也必須為男子才能助益聖女突破桎梏。」「故而,就五行純水體而言,想滿足一柔一剛的突破之道,幾乎不可能實現;」「那便隻能自陰陽和合入手,五行純火體作為對衝相克的存在,無疑是最佳最優之選,若得五行純火體獻祭,借之本源刺激提升,是有很大機會將體質堪掘至極限,達到水火相融的雙五行純體。」祝一重不解打岔道:「所以就有了你族以五行純火體煉就那什麼燧陽蠱的事情?可你們怎麼能確保每一次出現的五行純火體都在你們族內呢?」身影有些驕傲的解釋道:「我族早已勘悟此等秘術,掌握了延續五行純火體之法。」祝一重突然想到什麼,驚疑道:「是同我先前煉化的那個本命舍利有關?」「不錯!」身影傲然一笑:「我族的五行純火體在每次煉就燧陽蠱後,自身便會坐化,以殘存的本源五行火氣凝成舍利,而後再經由我族長老施展融靈秘術,融於一位產子的孕娘胎腹之中,如此一來,其所產下的新生兒,勢必仍舊會是五行純火體。」祝一重聞言,臉上不禁滿是駭然,此般手段,不可謂不奇異狠譎。陸風雖說同樣驚駭,但驚駭之餘,卻不禁有些狐疑:「既然每次都選好會產兒子的孕娘,何以閣樓上留存下來的那本命舍利,會是名女子?」眾人聞言,也都好奇的望向身影。卻見身影聽得此話下,神情明顯陰鬱冰冷了下來,充斥著一股難言的憤怒。「我族的沒落,說來也是因此變故而起。」身影整個人顯得尤為惆悵,連帶著散發出的那股淩厲氣息此刻也都蕭頹了下去,愴然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當年最後一任五行純火體聖使隕落後,本該按部就班的被引入孕娘腹中,可不曾想,遭仇敵算計,買通負責的長老不說,還將本挑選好的孕娘掉了包,並以特製的藥物掩蓋住入腹後的氣息,以至於待得生產下來後,我族才發現,誕下的竟是名女嬰。」「儘管事後尋到了那名負責的長老,逼問出了事情的真相,但一切已然都為時晚矣。」江若雲這時好奇開口:「女嬰的話,就算是五行純火體,是不是也無法助那聖女突破了?」身影沉重點頭。江若雲又道:「我有點不解,天雨族為何執拗於聖女的突破?」祝一重也道:「五行純水體本就已經很厲害了,她們一大個族群,難道還差突破後的這點個人實力嗎?」因為煉化那顆舍利的關係,祝一重可以清楚預感到自己完全穩定後的實力,估摸著會在天魂境後息層麵的樣子。雖然相較於尋常五行純體實力攀升了一大截,但就一個宗門勢力或是族群而言,按說影響並不會太大。所以,他也有些不明白天雨族的用意所在。身影沉聲回應道:「天雨族同我們古焱族不同,她們世代處於這片沙海深處的綠洲地帶,那裡外界環境極其惡劣,唯有以著接近聖品層麵的水係大陣庇護,方能賴以生存下去,而想驅動那座大陣,便唯有依靠純淨極限的本源五行純水體氣息方能辦到。」「這也是天雨族聖女存在的意義所在。」「她的肩上,扛著的是整個天雨族族人的性命!」陸風聽著身影的話,心中不禁蕩起絲絲軒然,冥冥之中有著一種直覺,告訴著他,天雨族的那座大陣,或許關乎著北精之水,也唯有北精之水這等層麵的氣息,才足以叫一名五行純水體魂師,要突破極限才有資格掌控一二。唐元瞧見陸風發愣模樣,不知情下還道後者在擔憂著什麼,出聲朝身影問道:「那後來呢?難道天雨族沒了你們提供的燧陽蠱,連十幾二十載光陰都撐不過去?」江若雲驚疑附和:「對呀,你們那女嬰不是後來都留下本命舍利了嗎?大可再重新培孕出一名男子出來啊?」身影重重的沉了口氣,歎道:「我們兩族本也是那般考慮的,以那時天雨族的整體狀況而言,大陣威勢再撐個幾十載絕不是問題,可是……」「正當一切都按我們計劃進行下去的某一天,聖女她……」「她突然被外族之人,給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