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初本該是沙棘結果子的季節,不過嘉禾的這片沙棘林滿打滿算,也才1年時間。
但一株株毫不起眼的沙棘樹,卻起到了保持水土、防風固沙、改良土壤的作用。
這個季節的酒泉白天天氣宜人,氣溫適中,還是挺適合戶外活動。
想了想,郭陽給開車來接人的老宋說道:“老宋,去戈壁項目區上看看,謝時傑在哪兒知道不?”
老宋說道:“謝總早上和嚴總去了金塔,什麼時候回來還不知道。”
“那我們自己去吧。”
戈壁是一條天然的道路,不過通往項目區的道路上,還是進行了簡單的平整,尖銳和大塊的石頭是看不到了。
整齊排列的沙棘林就在道路的兩側,宛若守衛戈壁的勇士。
隻是還幼小,高度和冠幅都還不夠,風依然會對兩列間的空隙造成侵蝕,地表沙粒依然會被吹動。
但這種情況隨著樹的長大,隻會越來越少。
穿過沙棘林之後,便是瀚海紅麻,花期已過,甚至連種子都已經成熟並完成采摘,進入了休眠期。
最終汽車在討賴河邊停下,這裡的懸崖沒有那麼陡峭,河邊和兩側的戈壁上有一群機械正在忙碌著。
郭陽下了車,站在高處看了看,主要是土地平整。
沒呆一會兒,就有負責負責現場的工作人員注意到了他。
“董事長好,我是這邊的技術經理戴羊。”
郭陽看了看來人,沒見過,麵相看起來很成熟,年齡卻不一定很大。
“這邊是在乾什麼?”
戴羊說:“明年開春後,河邊和兩側的戈壁就要開始種植沙棘和紅麻,今年先平整場地,開挖種植溝,同時把大塊的石頭清理掉,該換土的還要換土。”
郭陽也反應過來,戈壁上種樹好像確實有挖防風溝這道工序。
“苗圃那邊呢?今年繁育了多少種苗?”
“沙棘苗有1000萬株,紅麻目前的方案是明年直接用種子直播。”
郭陽算了算,1000萬株大概就是10萬畝,占了兩個城市間戈壁麵積的三分之一,這比例已經足夠高了。
“這邊還有事沒,陪我去轉一轉?”
戴羊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能和老板一起的機會可不多,雖然他覺得嘉禾這次的投資難以理解。
上了車後,沒過一會兒,又經過了一片沙棘林,黑色的滴灌帶還在澆水。
戴羊想著這一年以來,這1萬畝試種的沙棘林,滴灌澆水的次數已經記不清了。
他忍不住說道:“老板,這裡的降水量太少了,需要澆水的次數太頻繁,春秋兩季3~4天就要灌溉一次,冬季7~8天灌溉一次,夏季甚至每天都要灌溉一次。”
“成本有點高,現在1萬畝還好,如果是10萬畝,隻是澆水的成本都要折磨死人。”
郭陽挑了挑眉,問道:“沙棘的生長環境和這邊的降水量,你清楚嗎?”
戴羊隻稍微想了想,就開口道:“沙棘的生長環境對年降水量要求不得低於400毫米,除非是在丘陵溝穀與河漫灘種。”
“但酒泉附近地勢南高北低,祁連山山地附近降水量還有300毫米,等到了北邊的馬鬃山就隻有39毫米。”
郭陽也不驚奇,能混到技術經理這個職位,掌握這些應該是很正常的事。
至少他也知道,河西走廊地區的戈壁年降雨量約100mm,甚至更低。
郭陽說道:“我記得今年七八月的時候,好像有兩天雨下得還挺大的。”
“是有兩天。”
開車的老宋是本地人,聽到這裡也跟著說道:“每年好像這邊都會有一次大型降雨。”
戴羊說道:“但戈壁留不住水啊,總不能一直這樣澆水澆水下去吧!”
郭陽笑了笑,說:“滴灌管也堅持不了那麼久時間,等沙棘林和紅麻長大點應該就能留住水了。”
事實上,從夏季的那場降雨之後,郭陽對改造這片戈壁的信心就提升了一大截。
種子商店培育的沙棘和瀚海紅麻最大的特性就是生命力強、以及涵養水源,形成植物群體後的效果又會更佳。
隻要幼苗期保持澆水,根係徹底紮下去後,每年自帶的降雨量就足夠維持其正常生長了。
不過戴羊不知道這些,他多年從事農業的認知告訴他,沙棘要想掛果產量好,灌溉條件也是重在之重。
這邊戈壁雖然有水源,但投入滴灌的成本高啊!
改造種植成本均攤下來每畝1500元,但要修建泵房首部,埋主管,鋪設滴灌帶,這些也要投資上千元。
再加上員工工資,和每年的水費,戴羊感覺隻靠種植沙棘和紅麻,他這輩子是看不到回本的希望了。
這時,郭陽看到前方路邊停了輛汽車。
觀察了下,在沙棘林裡發現了三個人,手上還拿著鋤頭,在挖著什麼。
“停一下,那邊有人。”
戴羊也注意到了沙棘林的情況,“好像是馬瑞教授和他的學生。”
沙棘林裡的三人也注意到有人來了,抬頭看去,目光正好對上,雙方也互相認了出來。
“郭老板。”
“馬教授。”
郭陽看了看拿著鋤頭的學生,其腳下還躺著株新鮮出爐的沙棘樹,在沙棘樹的旁邊還有一大坑。
馬瑞笑著說道:“也種了快一年時間了,我們來看看生長情況如何了。”
嘉禾和農大長期保持有合作,馬瑞教授團隊更是戈壁上這塊地的農業規劃團隊。
當初種沙棘就是馬教授的提議。
郭陽好奇的問道:“那情況怎麼樣呢?”
馬教授笑著回答道:“很好,效果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說著,馬教授往前走了幾步,到了挖出的坑前,然後拿起那一株看似很矮的沙棘樹。
“隻是一年,沙棘樹的高度就普遍達到了80cm,成年的沙棘樹也不過1.5米。”
“最主要的還是這根係,主根紮得太深了,估計已經超過了樹高。”
郭陽,戴羊以及羅修和老宋都圍在了樹前、坑前,隻見挖出的沙棘樹的主根已經斷掉了。
在那個超過半米深的坑裡,還留有一截主根,同時周圍也散布著很多須根。
這些密密麻麻的須根從石頭的縫隙裡穿過,或者是用包裹來形容更為合適?
因為如果按這種架勢來看,石頭縫隙裡的土壤都被沙棘根係充分的利用了。
戴羊早已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沙棘樹防風固沙,是個西北人都知道這事兒,但是這樣防的嗎?
這是一點土壤也不想讓風吹走啊!
戴羊跳進坑裡,用手刨了刨,石子依然劃得他手生疼,貨真價實的碎石!
他問道:“馬教授,這樹再長大點,是不是真能留住水?”
馬教授笑道:“就現在這情況,保水能力就很強了,我們剛挖開的時候,地下的土壤都還是潤的。”
戴羊說:“那是我們定時在補水,所以才是潤的。”
“這可能也是一部分原因。”馬教授分析著,走到了另一列的沙棘樹前。
“你們看這些樹的周邊,以前寸草不生的戈壁,現在已經能看到鹽生草、畫眉草、五星蒿等一年生植物完成生命周期。”
“同時偶爾還有超旱生灌木紅砂、合頭草等種子萌發,隻要來場降雨,一樣能長成成株開花結實。”
戴羊走了過去,順手就拔掉了樹盤旁邊的雜草。
“這些雜草也會消耗土壤的肥力,影響到沙棘的種植質量”
郭陽也在觀察著,這時已經是10月,白天和夜間的溫差極大,一年生的植物很多已經凋零。
但能看到殘存的枯枝敗葉。
他想起種子商店關於沙棘裡有一句介紹,形成植物群落時效果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