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放映廳,陳益和方書瑜剛剛坐下,爆米花打開,奶茶打開,正要舒舒服服的看一場電影。外麵的尖叫聲,在此時傳了進來。“殺人啦!”“殺人啦!”“快報警!!”聲音非常清晰,回蕩在略顯嘈雜的放映廳內,導致氣氛頓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殺人”兩個字對刑警最為敏感,陳益臉色當即變了變,沒有猶豫迅速起身,方書瑜也趕緊跟了上去。原位,留下了孤零零的爆米花和溫熱的奶茶。出了放映廳,陳益轉頭,能看到洗手間的出口有些騷亂,幾名男子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有個人甚至連褲子都沒提利索,露出了**的內衣。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驚恐,仿佛看到了什麼平時難以見到的可怕事情。陳益和方書瑜快步走了過來,電影院工作人員反應也很快,通知了保安,保安隨之趕到。“怎麼回事?!”兩名保安邊跑邊喊。“殺人啊!有人在男廁所殺人!我親眼看到的!捅了好幾刀啊!”沒提上褲子的那個人一邊提褲子一邊恐慌回答。“殺人?!”保安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要是打架鬥毆他們能處理,殺人這種事也就在電影裡能看看。“報……報警啊!”反應過來後,保安連忙拿出手機撥打了110。在目擊者和保安交流的時候,陳益方書瑜已經進了男廁,此刻西裝男還趴在地上慘叫,但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地麵上,流滿了鮮血。“給他止血!”陳益說著,拿出手機撥打了120,希望沒有傷到要害吧。方書瑜立即上前,男子還保持著清醒,告訴對方身份後,立即利用手邊能利用的一切,為男子減緩流血的速度。從傷口看一共是三刀,而且很深。當她回頭看去的時候,發現打完電話的陳益已經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去追嫌疑人了。在商場電影院的廁所裡公然行凶,還當著他人的麵,這家夥的膽子可真是夠大的。另一邊,陳益在商場裡狂奔,他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走的樓梯。根據嫌疑人行凶後的心理,對方應該不可能在行凶後懷揣凶器,淡定的站在電梯口等電梯,那和傻子沒什麼區彆。嫌疑人離開的速度沒有這麼快,陳益邊跑邊找,期間通過欄杆向下方俯瞰,最終是在三樓看到了已經跑到一樓的嫌疑人。從身形判斷是一個青年,帶著口罩,此時正在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衝出了商場大門,期間還撞倒了一位避無可避的顧客,引的對方站起身後一陣狂罵。“瞎眼了你!趕著去投胎?!”陳益翻越樓梯來到二樓,隨後兩步助跑再次翻越樓梯穩穩落在了一樓,緩衝了一秒後,追了上去。然而當他離開商場大門後,外麵已經不見了青年的蹤影。他攔住幾個人問了問,得知剛才確實有一個慌裡慌張的青年從商場跑了出來,直接上了一輛出租車。商場外有不少出租車等活,上車就能走。道了一聲謝,陳益快步來到最前方的出租車前詢問情況,隨後上車追了上去。“刑警?!”得知陳益身份後,出租車司機沒有被嚇到,反而感覺熱血沸騰,發動汽車掛擋踩油門一氣嗬成,伴隨著巨大的推背感,車輛疾馳而去。“夥計!要不要我給老王打個電話??”司機大聲問道。狹窄的車內其實不用這麼大聲,他可能是有些激動,反正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用高嗓門來營造緊張感。老王,就是嫌疑人乘坐的那輛出租車的司機,雙方都在一個出租車公司上班,彼此自然認識,而且很熟。“不要打!順著他離開的方向追!”陳益沉聲開口。他不能去賭行凶者的凶殘程度,也不能去賭那個老王會不會接電話開免提,一旦行凶者知道後麵有警察在追他,有可能會對司機做出不利的舉動。抓人雖然重要,但群眾的安全更重要,一切以安全為主。“好嘞!”司機不知陳益的心理活動,但刑警的話總歸是沒錯的。陳益:“大哥,能問到那輛出租車的行駛軌跡嗎?”司機:“可以可以,我馬上給公司打電話啊,能報你名嗎?您怎麼稱呼啊?”陳益:“市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陳益。”聞言,司機驚了一下,轉頭看向副駕駛的陳益。“看路!”“好好……好嘞!”“大哥你是隊長啊,好年輕啊……我馬上打電話。”對出租車司機來說,日複一日的平靜生活偶爾來點調劑,是很難得的事情,更彆說幫助刑警追人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得到市局的表彰。表彰,意味著公司獎金和通報嘉獎。追逐還在繼續,出租車公司得知情況後,立即通過gps定位調出了行車軌跡。“陳隊長,前方紅燈!”陳益:“先保證來車安全,闖過去!回頭來市局開證明!”司機:“妥了!”在追了好幾條街後,出租車公司那邊傳來消息,乘客已經下車了。很快,陳益來到行凶者的下車地點查看四周,並不見行凶者的身影,攔了幾個路人詢問也沒有得到答案,對方都表示並未在意。他和行凶者的距離其實隻有一分鐘內的時間差,但不要小看這幾十秒,在建築密集以及滿大街出租車的城市裡,幾十秒鐘想要消失,還是不難的。多打幾輛出租車就行了。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後,陳益選擇上車返回了商場。救護車已經到來,將受害者拉回醫院搶救,附近的派出所接到報警後也迅速來人,控製了現場。“陳副支。”“陳副支。”看到陳益回來,維持現場秩序的民警敬禮。市局刑偵支隊,隨後趕到。這個案子本來交給轄區分局處理即可,但既然讓陳益碰上了,也就沒必要去交接,誰查都一樣。“什麼情況?”剛到的何時新有點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大白天的,還是在熱鬨的商場,更是周末,怎麼會發生見血的刑事案件?偷竊才比較合理。陳益聳肩:“我也不知道,等民警問完再說吧。”何時新微微點頭,道:“聽方法醫說伱去追人了,沒追上?”陳益輕咳:“沒追上,這小子上了一輛出租車,下車後就不見了,可能是上了另一輛,或者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貓起來了。”“老何,交給你了,查完監控應該就能找到。”何時新:“行,我一會回去查。”派出所民警是第一批趕到的,當他們問詢完畢後來和陳益彙報,眾人基本明白了當時在男廁所到底發生了什麼。簡單來說,就是那個穿休閒西服的男子剛看完電影正在撒尿,行凶者直接闖了進來,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三刀,捅完就跑,目標非常明確。這給陳益何時新的第一判斷,就是泄憤。兩人有仇。有仇就好辦了,查完傷者的人際關係,馬上就能鎖定嫌疑人。“陳副支,這是傷者的女朋友。”此時民警帶過來一個女孩。女孩被嚇壞了,戰戰兢兢,都不敢去看陳益和何時新。陳益打量她,詢問:“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乾什麼的?”女孩老老實實回答:“他叫項洪斌,三十一歲了吧應該,在一家公司做業務經理。”陳益:“最近得罪什麼人了嗎?”女孩:“我……我不知道啊。”陳益:“你有前男友嗎?”女孩:“有。”陳益:“什麼時候分的手。”女孩:“快一年了。”陳益:“最近有人瘋狂追求過你嗎?”女孩搖頭。見狀,陳益道:“行,你先去醫院吧,看看你男朋友。”女孩有些抗拒:“我……我不去了。”陳益詫異:“啊?你男朋友剛被人捅了幾刀,你不去看看?”女孩咬了咬嘴唇,說道:“現在不是了,現在是前男友,他圈子太亂了,下次萬一捅的是我怎麼辦?警官您去和他說,我……我和他分手了!”陳益略微沉默,道:“好吧,話我會帶到的,請留下你的聯係方式吧,如果有需要的話,到時候可能還要再問你點什麼,最近幾天請不要離開陽城,感謝配合。”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作為傷者的女朋友,是有可能和本案存在高度關聯的。女孩歎了口氣:“好吧……”看得出來,她似乎很是後悔答應項洪斌的追求,誰能想到出來看個電影,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老何,這裡交給你了,我現在去醫院,監控你們查吧。”陳益看向何時新。何時新點頭:“好。”隨後,陳益和方書瑜趕到了醫院,同時來的還有秦飛以及其他幾名警員。對方上救護車的時候是有民警陪同的,防止中間再次出現意外。人沒有死。搶救結束後,陳益和醫生聊了一會,隨即來到了病房。項洪斌此刻是清醒的,因為失血過多導致臉色和嘴唇看起來非常蒼白,他側躺在病床上,整個人顯得非常虛弱萎靡。醫生表示可以問話,陳益上前坐了下來。“項先生你好,我們是市局刑偵支隊,可以聊聊嗎?”項洪斌連抬眼看陳益的動作都非常艱難,氣若遊絲道:“誰……誰乾的啊,抓到了嗎……”陳益:“人已經跑了,我們會抓到的,項先生知道是誰傷的你嗎?”項洪斌:“不知道……”陳益:“最近一段時間,和誰結過仇嗎?”項洪斌:“沒有。”陳益:“再想想。”項洪斌:“真的沒有……呃,撞死人算不算?”“撞死人?”陳益目光微凝,“項先生開車撞死過人?”項洪斌:“嗯……不過已經結束了,該道歉的也道歉了,該賠償的也賠償了,我也判刑了。”陳益略微沉吟,道:“緩刑?”項洪斌:“嗯。”陳益:“誰的責任?”項洪斌沉默了一會,道:“我的責任,我……醉駕。”陳益盯著他。醉駕致人死亡肯定是要判刑,區彆就是坐牢和緩刑。如果認罪態度良好,積極賠償死者家屬的損失,並且得到了家屬的諒解,那就可以爭取到緩刑。“當時受害者家屬確實是諒解了是嗎?”陳益問。項洪斌:“是……確實諒解了,我賠了很多錢,都給他們跪下了!”說到最後他情緒有些激動,導致扯動了傷口疼的呲牙咧嘴,可能是猜到捅他的人是受害者家屬。陳益:“除此之外,還有彆的事情嗎?”項洪斌:“沒有了,真沒有了,我從不和彆人結仇,我是業務經理啊,和氣生財。”陳益:“好的我們會繼續調查的,你現在的情況已經達到輕傷標準,嫌疑人涉嫌刑事犯罪,會被逮捕歸案。”聞言,項洪斌明顯一愣,繼而愕然道:“輕傷?!我這是輕傷??那狗東西差點殺了我!輕傷?開玩笑吧你!”陳益平靜道:“項先生,這件事我們法醫會進行鑒定,但根據醫生的描述,的確屬於輕傷。”“你可能不懂人體損傷的鑒定標準,輕傷在普通人眼裡,已經非常嚴重了。”“簡單來說,就是輕傷不輕,重傷很重,輕傷不是字麵意思,是傷情術語。”重傷指的是肢體殘廢、毀人容貌、喪失聽覺、喪失視覺、喪失其他器官功能等等情況。項洪斌被人捅了三刀,雖然有器官上的創傷,也不排除會有後遺症,表麵看很嚴重,但依然不符合重傷標準。輕傷已經不是小事了,行凶者會被判三年以下。項洪斌啞口無言,他聽懂了,心中憤憤。“你好好休息。”“哦對了,你女朋友讓我給你帶話,她要和你分手,很遺憾。”說完最後一句話,陳益起身離開。項洪斌蒙在了那裡,隨即忍著劇痛開始找手機。病房外,方書瑜道:“死者家屬乾的?不是諒解了嗎?”陳益:“誰知道呢,回去查查再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