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溪山。
廣虛宗。
一個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的青年,正愁眉苦臉,不斷歎氣,朝著一間古樸破舊的殿宇走去。
“唉,不就是不小心路過小西河嘛,我又不知道小西河是師姐師妹們洗浴之地,更何況,還什麼都沒看到呢,憑什麼罰我來掃這渡虛殿。”
“這破殿搬回來都多少年了,早就已經腐朽不堪了,有什麼好打掃的!”
“真是氣煞我也!”
青年一邊嘟囔一邊用力踢著地麵的碎石,一臉的不忿。
就在他抱怨之時,一座破舊巍峨的殿宇,已經出現在山林之後。
這殿宇不知存在了多久,已經腐朽不堪,匾額斷裂,殿柱坍塌,殿宇之上的琉璃金瓦都已經黯淡失色。
隻有一窩白狐,以此為家,正在其中嬉戲。
“去去去,趕緊走,又是你們這群野狐!”
“等我學會禦獸化靈之法,一定把你們全變成狐兵,天天給我打掃這破殿,省的我親自動手!”
青年嗬斥了一聲,驅趕著野狐。
可這些野狐渾然不懼,甚至還親昵的走過來蹭著青年的小腿,有膽大的甚至還直接躍上青年的肩膀,蹭著他的臉龐。
“喂喂喂,彆過分啊,我是過來打掃的,不是陪你們玩的!”
青年大叫,可雙手卻不自覺的擼上了狐狸。
沒過多久,青年就癱在殿宇的玉石之上,摟著一群白狐,眼皮打起了架。
“罷了罷了,先睡上一覺,再打掃吧……”
青年嘀咕了一聲。
“嗡嗡!”
可就在這時,殿宇之中,早就已經坍塌成半截黯淡無光的石碑,突然大放光明,一股浩瀚的亮光,自天穹之上陡然落下。
“轟!”
靈光四溢,將殿宇之中所有灰塵儘數吹開,青年和一群白狐,更是直接被吹飛數丈。
好在青年不是凡人,這群白狐也誕生了靈性,這才沒有受傷。
“這是……”
青年一個翻滾,立刻起身,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
隻見早就腐朽不堪的殿宇之中,虛空震顫,一道白光之中,竟然有四道人影,憑空而現。
三男一女,儘皆氣度不凡,容貌出塵。
為首之人,更是神儀明秀,俊朗至極,衣袖飄飄,恍若神人。
“我要是長成這樣,去小西河看師姐洗澡,應該不會被罰了吧……”
青年心中下意識浮現這個念頭,可轉瞬間,又回過神來,質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擅闖我廣虛宗?!”
言罷,青年右手悄悄伸向袖中,準備釋放令劍,告知宗門。
“莫慌,我等並非惡人!”
可殿中那恍若謫仙的道人,隻是輕笑一聲,青年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動彈不得。
彆說發令劍,就算是想轉一下眼珠都難。
“桀桀,老爺,讓我吞噬了這小子的魂魄記憶,就能知曉此地的情況了。”
就在青年驚懼之時,一條如玉般的白蛇從道人袖中遊出,口中發出桀笑之聲。
“這小宗不過千裡之地,我神念瞬息覆蓋,一切儘在掌握,何須害人性命?”
“日後若是再口不擇言,有你好看!”
道人開口,聲音清朗磁性。
聽的青年如聆仙音。
可轉瞬間,青年心中又被濃濃的驚懼籠罩。
“神念覆蓋千裡,這道人是什麼境界?竟敢口出狂言?”
就在青年不知所措之時,遠處天穹之上,一道流光,極速而來,帶著震怒之聲:“何人膽敢闖我廣虛宗?!好大的膽子!”
“宗主來了!”
“宗主可是金丹境的大修士!”
聽到這個聲音,青年心中頓時激動。
可眼前幾人,卻無動於衷,唯有那道人在聽到“廣虛宗”,這三個字時,才露出了一絲驚詫。
“廣虛宗,竟然沒落至此?偌大的宗門,隻有一位金丹?”
道人輕聲開口,語氣感慨。
這道人不是彆人,自然就是顧遠等人。
經渡虛殿陣法傳送,他們來到此處地界,但落地瞬間,顧遠掐指一算,卻算不出此地的方位。
似乎並不在東山域中。
又聽聞廣虛宗的名號,顧遠心中自然生出了好奇。
而在這時,遠處的天穹之上,那流光之中,一個賣相極佳,仙風道骨的老者,正驚疑不定的看著下方。
在他的感知之中,下方的四人,三股氣息如大日,毫不遮掩,衝天而起,好似洪水猛獸,可怕至極!
金丹巔峰!
而那為首之人,雖然看似弱不禁風,沒有絲毫氣息顯露,可他卻感覺到了一股自心底的顫栗,有肝膽俱裂之象。
“兀那老頭,好大的排場,見到真人,還不速速下雲跪拜,還敢駕雲端坐,活膩了不成!”
就在老者驚疑不定之時,白色玉蛇,陡然揚首,冷冷的嗬斥。
不僅如此,一股衝天妖力,呈擎天之勢,猛然襲向雲端,直接將老者強行拽了下來。
“真人?!”
“道胎真人?!”
老者有心閃避,可這妖氣渾厚至極,一時竟然難以躲閃,再加上聽聞白色玉蛇之言,他根本就不敢閃避,就這樣直直的被拽下雲端。
好在,落地之時,有一股柔順的力量托舉著他,讓他未曾受傷。
“我這妖寵不知禮數,還請擔待!”
一道溫和的嗓音自身前響起,老者抬起頭,直接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眸子,但那眸子之中的金光,隻是一閃而逝,就不見了蹤影,可老者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已經被儘數看穿,沒有絲毫秘密。
“不敢不敢!”
“晚輩從未想過,會有道胎真人蒞臨,一時失了禮數,還請真人見諒!”
老者趕忙行禮,連稱不敢,隨後又壯起膽子,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前輩,是我廣虛宗上宗之人乎?”
若是彆的道胎,他萬萬不敢如此詢問,可眼見顧遠幾人出現在這渡虛殿中,心中才升起了幾分希翼。
麵對這個問題,顧遠並未回答,隻是問道:“此地是何地界?廣虛宗僅有你一位金丹?”
顧遠隻問不答,可老者卻不敢,當即老老實實的答道:“回稟前輩,此地乃是小北域,西流海,東溪山地界。”
“我廣虛宗自不得上宗仙音之後,就步步沒落,至今僅有我一位金丹修士,苦苦支撐局麵,連宗門祖山,都搬遷了數次,這渡虛殿就是因此損毀。”
“好在如今,上宗前輩降臨,我廣虛宗又有救了!”
說到最後,老者聲音帶著悲嗆,長躬行禮,似乎認定了顧遠廣虛宗上宗前輩的身份。
麵對這老者打蛇順棍的作態,顧遠微微皺眉,但卻並未作聲,而是說道:“將此界輿圖取來!”
老者見顧遠沒有反駁,當即大喜,立刻從袖中取出一份精美的輿圖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