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四十載一晃而逝。
巍巍九嶷,古之靈山,千古不變。
峰巒如波,山水如畫,靈霧繚繞之間,一道道遁光疾馳而過,每個弟子臉上都帶著勃勃朝氣,輕鬆愜意,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望月山,一座巍峨的大殿之前,一個眼神滄桑,麵容卻呈青年之狀的道人,觸目遠眺,看著山門大陣之外往來不休的遁光,忍不住感歎。
“麻五師兄不在殿中修行,怎得有空在這傷春悲秋?”
道人話音剛落,殿外就有一道遁光落下,露出一個麵容清秀,身材苗條的女子。
“幼菱師妹?”
麻五看著來人,微微詫異,問道:“師妹今日怎得有空來我這兵鬥殿?”
隨著顧遠成為九嶷山彆院的院首,權勢滔天,往日裡追隨他的幾大築基,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麻五坐鎮兵鬥殿,為兵鬥殿殿主,掌殺伐,傅幼菱為丹鼎殿殿主,主彆院丹藥煉製。
其餘之人也各有職位,權柄極大,資源眾多,加之潛邸舊人的身份,在彆院之中過的是風生水起。
隻不過,權柄雖大,卻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不成金丹,不過四百載歲月。
“無事不登三寶殿,師妹今日前來,卻是有一事相求。”
傅幼菱打了一個稽首,笑嘻嘻的說道。
她雖然年歲不小,可這些年順風順水,因此還保留了幾分少女心性,加之和麻五百年交情,自然無需拘束。
“你我二人,哪裡淪到一‘求’字,師妹但說無妨!”
麻五輕輕搖頭。
傅幼菱聞言,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說道:“師兄可還記得數十年前,院首發法旨,懸賞星霄魂木成熟體或是催熟之法?”
“自然記得,那可是院首唯一一次發令懸賞,整個彆院都轟動了,幾位金丹師叔更是親自出馬,說一句搜山檢海都不為過,人人趨之若鶩,想要得院首之賞,可最終卻一無所獲,隻能不了了之。”
麻五神色露出回憶。
九嶷山院首之令的威風,那一次他可算是見到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此木確實珍惜至極,哪怕搜遍十萬裡山河,也是未有發現。
“莫非師妹有了此木的蹤跡?”
麻五心念一轉,驚喜的問道。
“確實是有了此懸賞的蹤跡,不過卻並非是我發現。”
傅幼菱搖了搖頭,隨後解釋道:“師兄應當知曉這些年,東山域的魔劫之事吧?”
“魔劫?”
說起此事,麻五神色頓時一沉。
他自然知曉此事。
就在道院征伐九嶷山十八年後,東山域西界地域,就有數位魔道道胎橫空出世,直接覆滅了一座四階宗門,屠戮人族、妖族無算,十萬裡山河哀鴻遍野。
此事鬨得極大,附近幾位玄門正宗,聯手出馬,圍剿魔道道胎。
混戰爆發,鬥的極為凶險,不僅隕落了兩位道胎,金丹修士更是死了十多位,低級修士無算,山河破碎,一片狼藉。
時至今日,東山域西界都還在混戰之中。
“此事和魔劫有關?”
麻五疑惑的問道。
“不錯,魔劫爆發,影響極廣,東山域西界附近的大小勢力都受到了波及,這不,為了延續家族,躲避災劫,就有家族拖家帶口,避難至我東山域南界。”
“距離我九嶷山兩萬餘裡地界,有一木姓家族,逃難而來,占據了一座二階靈山。”
“不過,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靈山附近有妖族盤旋,勢力不小,和這木姓家族鬥的不可開交,死傷眾多。”
“這家族實力不強,但卻有一樁寶物,名為【古木原液】,此木可催熟靈木,化腐朽為神奇,有不可思議之威能。”
談話至此,麻五幾乎已經明白了傅幼菱的意思。
“師妹是說,此家族意願獻上此寶,得我道院的庇佑?”
麻五問道。
“不錯,正是此意。”
“此事院首已經知曉,馬上就將有法旨而下,著令兵鬥殿出發鏟除妖族,接引此家族入山,分配一座靈山予其修行,其中花費,自院首貝場之中而出。”
傅幼菱笑道。
可麻五卻疑惑不解了:“既然院首已經知曉此事,並發下法旨,那應當是直接下發我兵鬥殿才對,師妹怎會提前一步知曉?”
“此事之所以能成,是袁承福師弟外出曆練之時發現,並一手促成的。”
“袁師弟返程之時,來我丹鼎殿取丹,交談之下,我才提前知曉,因此這才匆忙而來,相求師兄!”
傅幼菱笑著說道。
袁承福!
而麻五聽聞這個名字,卻神色一動,心中情緒複雜。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他剛剛所歎,不僅是感慨道院新晉弟子如朝陽初生,自己年歲漸長,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
這些年,袁承福入住清嶼峰,得享四階靈地,侍奉在顧遠左右,修為突飛猛進,早已經是築基巔峰,且依舊奮力修行,一副不破金丹不罷休的架勢。
金丹!金丹!
他也想成就金丹啊!
這些年,是道院修行井噴之年。
卞初瑤、風玉白、蘇永真,三位和顧遠同屆的真傳,得了家族大力支持,終於迎來曙光,得證金丹,壽享千載!
風家景山上人,無相峰的陽華上人,紛紛進階金丹中期。
年輕一代,更是風雲聚會,擁有道體的弟子,比起道院之前,更是多上兩倍。
而築基弟子更是最卷的一代!
無數人擠在這一個關卡,寸步難行。
道院雖然掌控九嶷,資源大增,可想要讓所有築基修士,儘皆成就金丹,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麻五本來作為潛邸舊人,抱緊大腿,還有一線希望,可卻突然半路殺出個袁承福,讓此事變得更加渺茫。
想要成就金丹,要麼就有無上才情,機緣加身,要麼就要有貴人相扶,資源傾斜。
這些年,麻五早就看出來了,他不是前者。
那就隻能依靠後麵的法子。
隻是如今看來,難難難!
心中長歎一聲,麻五壓下了莫名的情緒,對傅幼菱問道:“既然院首將有法旨下賜,兵鬥殿自當領旨,隻是此事於師妹又有何關聯?”
“不瞞師兄,我前些年,尋了一個道侶,準備年後成婚了。”
哪怕性格活潑開朗,可說起此事,傅幼菱臉上還是帶上了一絲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