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蟲影速度之快,連顧遠的神念都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根本無法阻攔。
而鬆羽陽如遭雷擊,身軀當場僵直不動,眼中似乎失去了神采。
顧遠見狀,沒有絲毫猶豫,體力法力如開閘泄洪一般,猛然流入五雷罰天印中,沒有絲毫留手。
“轟!”
霎時間,天空之上,一道灰蒙蒙的雷光,憑空落下。
沒有風雲相隨,可雷光中蘊含的殺伐之力,卻威猛至極,如同天罰,似要轟碎一切。
“桀桀桀!”
“好強悍的雷法,到了這等時刻,你還有如此手段,這幾人死在你手中,一點也不冤屈!”
就在這時,“鬆羽陽”突然抬頭,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發出了邪異的笑聲。
伴隨此言,鬆羽陽頭頂的【禦】字言印,突然流轉而出,綻放出灼灼靈光。
不僅如此,此言印之上,還有一層朦朧的血色光環湧動,此光環好似什麼十全大補藥,一股腦直接湧入【禦】字印中,霎時間,此印顫抖,靈光盛到了極點,似乎被拔擢而升,強行提升了品階。
“轟!”
雷光落下,可鬆羽陽周身天地,好似被無窮精鐵灌輸,變為了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仿佛有一尊真正的“小世界”,攔在了他前方。
劇烈的轟鳴,響徹不休,幾乎顫動天地。
可鬆羽陽身前的【禦】字印,卻依舊紋絲不動,仿佛萬法不侵,牢牢的抵禦住了一切。
顧遠見狀,麵色凝重,眉頭微皺。
他全力一擊的五雷罰天印,卻連破防都無法做到,鬆羽陽身上的蟲影到底是什麼?
為何會在靈寶殿中蟄伏?
卦道人幾人暴怒不休,不知進退的殺意,就是因為此蟲?
顧遠在動用魔域印之後,就感覺事情不妙,直接激發了大雷元洞神法眸,祛除了心靈上的邪異,同時感知到了殿中的異樣。
但對於此異樣的來曆,他還是不太了解。
“唰!”
他心念一動,以殘餘的法力,再次激發了照真寶鏡,射出千百道神光,照向了鬆羽陽。
可這一次,照真寶鏡卻失效了。
一層厚重的猩紅血光,如同大繭一般,裹在了鬆羽陽周身,隔絕了寶鏡的探查。
“你這鏡子,確實不錯,可想要看穿我的根腳,還是差了一些!”
鬆羽陽扯著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
可看著這猩紅色的血光,還有對方最開始現身的那蟲影模樣,顧遠突然心中一動,說道:
“太陰升魂果!!”
“你是那蕩魂峰上,吞噬了第一枚太陰升魂果的血魂異蟲?!”
這一次,輪到鬆羽陽體內的那蟲影驚訝了,桀笑道:“你果真有幾分急智,竟然能猜出我的身份!”
“這萬裡秘境,儘是一些不入流,不開靈智的蠢笨之輩!”
“哪怕是我蕩魂峰上的蟲兒們,也都是懵懵懂懂,畢竟秘境天地,自然有缺,難以誕生靈智,可三千年年份的太陰升魂果,足以讓我認識到此方天地隻是牢籠!”
“牢籠!”
說道最後,鬆羽陽聲音猛然抬高,聲嘶力竭,似乎有無儘的怨氣。
一股恐怖的魂力波動,自鬆羽陽體內爆發,這魂力之強,簡直可怕,似乎比顧遠還盛上一籌,其中更是伴隨著尖利的蟲叫聲,讓顧遠耳膜震動,心神戰栗。
不僅如此,一股極強的吸力,自鬆羽陽體內猛然湧出,地上早已沒了生息的雷蛟和虯髯大漢等人的屍身,直接化為一團血霧,猛然融入鬆羽陽體內。
鬆羽陽袖中的那條蛟龍,也發出一聲慘叫,直接化為血霧,被其吸入。
與此同時,天地之間,靈氣滾滾,如潮水一般也猛然湧入鬆羽陽體內。
一股可怕的氣勢,猛然從他體內爆發。
這氣息,已然超越金丹中期,一路扶搖,直入金丹後期,其中魂光湧動,魂魄之力更是金丹巔峰的可怕存在。
“我費勁千辛萬苦,控製五隻妖獸,闖過問心石階,想入這靈寶殿,尋到離開此地的法子。”
“可我沒有寶崖令,竟然生生被困在此地兩千載歲月,動彈不得,甚至連肉身都被消磨,隻有殘留的魂魄苟延殘喘,連下山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在歲月消磨中,等到這寶崖大陣經受不住,可以被我撬動。”
“可我接連撬動五次,卻無一人上山!”
“一個也沒有!”
“再沒人來,我就要死了,好在,好在,你終於來了!”
“你們終於來了!”
說道最後,鬆羽陽的身軀似乎要跳起來。
絕望之際,迎來希望,讓它幾乎喜極而泣。
道儘怨恨之後,這血魂異蟲猛然抬頭,看向了顧遠,眼中露出了看向“食物”的神色,獰笑著說道:“為了報答你,我會占據的身軀,以你的身份,行走外界真正的大世界,登臨修行之巔!!”
“你這幅身軀,好強,好強,比我記憶中靈寶宗的弟子還要強!”
“不愧是能登頂靈寶崖的人,可惜,可惜,最終隻是我的嫁衣!”
血紅異蟲厲聲尖叫,聲音幾乎要刺破蒼穹,體內法力滾滾流淌,一尊巨大的書卷浮現在他身後,浮雲滾動,遮天蔽日。
真經異象!
這血魂異蟲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占據了鬆羽陽的肉身不說,竟然還一口氣直接突破金丹後期,成就異象。
靈氣翻滾,書卷蔽日,巨大的壓迫感如潮水般襲來。
這是真正的金丹後期,在玄黃大世界也可以被尊稱一聲大修士的存在。
絕非此前的鬆羽陽可以比擬。
“離開這!”
顧遠猛然抬頭,眼中卻沒有太多懼意,反而開口,對著石階之上的白發青年喊道。
白發青年目睹這一切,早就已經頭暈目眩,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顧遠急斬三人,秘境存活了兩千載的血魂異蟲誕生靈智,占據鬆羽陽肉身,突破金丹後期。
這兩樁事,哪一件拎出來,都足以讓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更何況發生在一起。
他是君子不假,可也不是蠢貨。
顧遠話音一落,他就立刻噔噔的走下了石階,頭也不回。
見狀,那血魂異蟲也不阻攔。
他剛剛一番長篇大論,既是為了發泄怨氣,也是為了突破境界,掌握這幅身軀的全部手段。
隻要殺了眼前之人,一個白毛小子,他根本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