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強說出了大家心裡都想說出的那句話，其實大家對老木頭也早就有所懷疑。畢竟他當初的那些解釋，現在看來，的確有些太過牽強。而且現在老木頭受傷住院，幾乎要被人殘忍殺害，可到了這個時候，老木頭卻依舊口風很緊，似乎什麼都不想交待。甚至還把自己當做一個無辜的受害者。但這一切在顧晨看來，似乎過於滑稽。可想到老木頭就連死到臨頭，也不肯配合警方，顧晨對老木頭的懷疑也就更加深刻。“老校長。”見此刻的老木頭依舊不肯回答，盧薇薇也是語重心長道：“我知道您現在有您自己的難處，可是，這種事情，你現在隱瞞下去，可您想過以後嗎？”聞言盧薇薇說辭，躺在病床上的老木頭，眼眸微微一顫。似乎盧薇薇的這番話語，讓他開始重新思考。於是盧薇薇再接再厲，繼續解釋：“您想想看，您知道凶手是誰，卻故意不說。”“就算這次，我們沒有抓到凶手，讓凶手僥幸逃脫，那麼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您總聽說過，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這句話吧？”“就算您這次安全出院，可是，他們對你的襲擊，沒準會接二連三。”“把你傷成這樣，明顯就是對您起了殺心，可事到如今，您卻還在這裡猶猶豫豫。”說道這裡，盧薇薇重重的歎息一聲，目光也是看向左右，趕緊又道：“您知道嗎？為了保護您的安全，我們房間裡這麼多警員，門外還有值班警員。”“就連醫院的監控值班室裡，也有我們的值班警員，為了您的安全，我們裡裡外外，安排這麼多警員，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您的生命安全。”“可您現在這個樣子，等於是讓我們的心血付之東流，您壓根就沒有考慮過我們的付出。”“隻想自己能把秘密隱瞞下去，可隱瞞秘密，您又能獲得什麼？”“獲得凶手的原諒嗎？這顯然不可能的好嗎？”盧薇薇此刻也帶著情緒，這一頓說教也是脫口而出。帶著悲憤的語氣，讓躺在病床上的老木頭心裡不是個滋味。也是在盧薇薇的連番嗬責下，老木頭似乎也開始動搖。他閉上雙眼，重重的歎息一聲，似乎也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恥。見此情況，顧晨也是安慰著說：“老校長，我們說過，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可是，您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難道就沒有一點承擔錯誤後果的勇氣嗎？”“燕子是您的學生，還有從百歲峰鎮中心小學走出去的那些學生，他們都以您為榜樣，難道說，您作為一個校長，就真的不敢承擔責任？”“明明知道罪犯是誰？卻要故意隱瞞下去嗎？您覺得這樣做，真的可以讓您良心過得去嗎？”也是在被顧晨這一番說教之後，似乎老木頭身上最後一點驕傲也被顧晨無情的撕下。重重的歎息一聲，老木頭眼眸含淚，也是哽咽著說道：“我知道，我肯定會遭報應的，我隻是沒想到，這個報應，竟然來的這麼遲。”“讓我死了豈不是更好？為什麼要遲到這麼多年呢？為什麼？”說道這裡，老木頭似乎情緒激動。儘管他現在躺在重症病床上，身體還十分虛弱。但是，在與顧晨幾人的交流過程中，老木頭也在逐漸暴露出自己隱瞞真相的特點。這點也被顧晨幾人漸漸發現。聞言老木頭說辭，眾人麵麵相覷。可以說，老木頭這麼說，其實基本上已經確定，他有在隱瞞真相的意思。於是，顧晨也是緩緩問他：“老校長，所以，您到底知不知道，傷害你的人，究竟是誰呢？”“我不知道。”老木頭說。聞言老木頭這番說辭，王警官整個人都沒好氣，指著老木頭嗬責道：“我說，您到底是怎麼想的？”“是想讓那些凶手，殺你第二次嗎？我可告訴你，這次算你走運，碰到我們這些人，把你送到醫院。”“可下一次，恐怕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真是……我都不想再說你了。”王警官被老木頭氣得不行。原本以為，經過大家的苦口婆心，老木頭能有所感觸，然後將情況告知給大家。可你真心付出，卻還不來老木頭的真心回答。王警官現在感覺，這個家夥，簡直就是一個老頑固，完全就是在耽誤大家的時間。要不是急需要從老木頭這裡，獲得關於袁莎莎和燕子的下落，王警官也不用在這裡陪他耗時間。“王師兄。”見此刻的王警官有且情緒上頭，顧晨趕緊提醒一句。“交給你了。”王警官右手一揮，整個人氣得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顧晨瞥了他一眼，主動走到病床邊，也是繼續跟老木頭溝通起來：“老校長，您是真不知道凶手是誰？”“我真不知道。”老木頭否認著說。“那您能不能猜到，這幫人到底是誰呢？是村裡人嗎？”顧晨又問。而這一次，老木頭猶豫了幾秒，但還是給出了答案：“我估計，村裡人，或許有參與，但是，襲擊我的人，要置我於死地的人，感覺應該另有其人。”“另有其人？”盧強聽到這裡，有些不太明白，也是繼續追問老木頭：“老木頭，你說的另有其人，難道說，你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嘿！”一聽這老木頭的回答，盧強也是沒好氣道：“你怎麼就死倔呢？”“我是真不知道。”喘著粗氣，老木頭也是繼續說道：“但是，我知道一點，那就是，襲擊我的人，或許跟燕子認識的人有關。”“跟燕子認識的人有關？你這不是廢話嗎？”坐在後邊座椅上喝水的王警官，也是忍不住插嘴道：“我們人人都知道，凶手肯定更燕子有關係，可關鍵是，有什麼關係？”“而且，你應該也有許多秘密瞞著我們，你並沒有把所有真相都告訴我們。”頓了頓，王警官緊接著又道：“你說的倒是挺好聽的，感覺自己跟村裡人合不來，但其實，你……”“其實我是燕子的父親。”這邊王警官話音未落，躺在病床上的老木頭一席話，瞬間把在場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盧薇薇張大嘴巴，整個人也是不可置信道：“您……您說什麼？您是燕子的父親？”“嗯。”聞言盧薇薇說辭，老木頭也是默默點頭。“親生的？還是說，那種乾女兒？”盧薇薇又問。“親生的。”老木頭再次回道。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明明燕子是個孤兒，明明燕子是被父母遺棄在禾木村村口的古井胖，被村裡的一位老奶奶撿到，然後收養長大的。可現在，老木頭卻說，燕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瓜確實有點大，以至於盧薇薇有點吃不下。顧晨聞言，也是趕緊上前一步說：“這件事情，村裡人知道嗎？”“不知道吧，這件事情，甚至連收養燕子的奶奶都不知道。”老木頭吃力的說。顧晨皺了皺眉，又問老木頭：“您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能不能跟我們詳細說明一下？”感覺現在的老木頭，身上似乎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至少大家都不清楚，原來燕子的親生父親，一直就在她身邊，甚至也是禾木村的。可明明是燕子的父親，可為什麼？為什麼老木頭不肯與燕子相認呢？想到這些，顧晨也是迫切想要知道結果。見大家都用驚愕的表情看向自己時，躺在病床上的老木頭，反而像是解脫一般。他重重的歎息一聲，整個人也是緩緩說道：“其實，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那個時候，我還在百歲峰的鎮子上，在中心小學擔任校長。”“那個時候，我們百歲峰鎮，人口還算多的，畢竟交通也不是很便利，我們這裡又處在山區。”“大家唯一能方便到達的地方，或許就是百歲峰鎮了，而那個時候，由於教育資源分配不均，導致我們中心小學，合格的老師非常稀少。”乾咳了兩聲，老木頭也是繼續解釋：“後來，市裡的教育局，為了幫助我們百歲峰鎮中心小學，解決教師問題，從城裡調派了三名老師過來。”“燕子的母親，就是其中一個吧？”顧晨聽到這裡，似乎也猜出了結果。老木頭哼笑兩聲，也是默認道：“沒錯，燕子的母親，就是其中一個老師。”“那後來呢？”王警官聞言，也是迫不及待的詢問說。“後來？”老木頭猶豫了一下，也是努力回想，這才又道：“後來，其他兩名老師，因為受不了這裡的艱苦條件，直接就提桶跑路了，感覺來這裡簡直就是受罪。”“本來，燕子的母親也想離開的，但是，在我好言相勸下，她終於還是勉強答應，暫時留下來。”“後來，就這樣，我們僅憑不多的老師，教育著中心小學的學生們。”“那段日子，應該是我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光吧？”見老木頭回想當初的那些事情，竟然還能嘴角含笑。一旁的盧強重重的歎息一聲，也是繼續追問：“那後來呢？你跟燕子的母親，是怎麼在一起呢？你不是有家庭的人嗎？”“是，我是有家庭。”見盧強問起，老木頭也是悲憤著說：“我跟我愛人，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我當初也是個知識分子家庭，可是後來，家中遭遇了很多變故，才被下放到百歲峰這個地方。”“那個時候，我也很委屈，在這裡，我無依無靠，但是認識了我愛人，她就是禾木村的。”“那您這算是入贅啊？”聽老木頭如此一說，嘴快的盧薇薇，也是脫口而出。但老木頭則是咧嘴笑笑，主動承認道：“沒錯，我當時就是入贅，因為，家中的巨大變故，讓我始料未及，而我又被分派到這種山溝溝裡，無親無故。”“後來，也就是我的愛人，她父親是這所中心小學的校長，所以，一來二去的，我的嶽父，就撮合我們兩個在一起。”幽幽的歎息一聲，老木頭繼續說道：“但其實，我是一點都不喜歡她。”“可笑。”聽老木頭如此一說，盧薇薇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你既然不喜歡你愛人，那為什麼又要在一起？你這不是折磨人嗎？”“你罵得好。”見盧薇薇有些憤慨的情緒，老木頭也是主動承認道：“我當時也沒有太多想法，隻感覺，年齡到了，就該結婚生子。”“加上當時的老校長，人還不錯，對我也很好，他女兒也對我不錯，氣氛都到這裡了，結婚也就順理成章。”“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跟我愛人之間，思想上有著巨大的鴻溝，她脾氣特彆不好，我們結婚後的日子，基本上都是在爭吵中度過的。”說道這裡，老木頭的眼中，似乎都是滿滿的遺憾。顧晨微微點頭，又問：“那後來呢？後來什麼情況？”“後來？”短暫停頓了一下，老木頭調整呼吸節奏，這才又道：“後來，我老丈人因病去世，我成了這所中心小學的校長，那個時候，我幾乎在學校說一不二，感覺這小小的權利，能給你帶來無儘的滿足感。”“當時的我，一直被人踩在腳下，可突然之間，鹹魚翻身，也讓我的思想開始變得膨脹。”重重的歎息一聲，老木頭目光看向顧晨，也是繼續解釋：“後來，我利用我在當校長時候的權利和人脈，讓人幫忙給我愛人，在縣城找了一份工作，將她調離了百歲峰鎮。”“而在百歲峰鎮，我依然是那個被眾人愛戴的校長，那個時候，我春風得意。”“所有人都崇拜我，出門都得叫我一聲校長，人人都想請我去他們家中吃飯。”短暫停頓了一下，老木頭看向顧晨幾人，也是緩緩說道：“你們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忽然感覺，手裡有點權利真好。”“之前教育局不是下派了三名老師過來嗎？一男兩女。”“離開的一男一女，他們家中條件都很好，根本不在乎這種工作。”“可燕子的母親不同，她家裡的條件十分困難，我看得出，她迫切需要這份工作。”“可是，百歲峰鎮，讓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她甚至也感覺，自己可能要一直待在這種山溝溝裡，這種巨大的落差，讓她感到悲傷，咳咳。”說到這裡，老木頭繼續乾咳兩聲，這才又道：“我看見燕子的母親，就像是看見了當初的我，那種無依無靠，那種巨大的落差，讓我的心理很不平衡。”“當初，就是因為老丈人給了我很多安慰，才讓我走出了那段時間最困難的時期。”“所以，我非常理解燕子母親的那種感受，因此，我對燕子母親也是格外照顧，她吃不慣學校食堂的飯菜，我就讓食堂的師傅，多做一些燕子喜歡的飯菜。”“她生病了，我會去診所藥店給她買藥，她想去城裡買東西，我會開車送她過去。”“就這樣，一來二去的，我們兩個之間，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輕歎一聲，老木頭想到當初的那些點點滴滴，也是無奈歎息：“我們在工作中，是非常要好的搭檔，在生活中，也是彼此幫助的朋友，漸漸的，我們無話不談，甚至相處的像哥們。”說道這裡，老木頭卻是猶豫了一下，似乎當初的那種不愉快，讓他開始變得猶猶豫豫。王警官見狀，也是趕緊追問：“那後來呢？”“後來？後來我們都犯了錯誤。”說道這裡，老木頭眼含熱淚，哽咽著說道：“有一天，外頭下著暴雨，而那個時候，剛好是放假期間。”“我記得，燕子的母親，一個人待在宿舍，而且當時的宿舍條件也很差。”“就是那種老房子，蓋瓦的老房子，這大風刮的，又是暴雨，她房間裡開始漏雨。”“我幫忙給她修屋頂，全身上下都被淋濕。”“燕子為了報答我，準備給我在宿舍做點好菜，我也心血來潮，去附近的小店買了些酒水。”“我們把心中的苦悶，和各自的不甘心，都在吃飯的時候袒露出來，直到後來，我倆都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可是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跟燕子的母親，就這麼摟在一起，躺在了她的被窩裡。”說道這裡，老木頭也是哽咽一聲，抽泣著說：“我是真不知道，怎麼會是這種情況？我一直把她當妹妹。”“未必吧？”王警官聞言，也是不由分說道：“難道說，你對燕子的母親，就沒有一點感情嗎？”“感情？”愣了愣神，躺在病床上的老木頭，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片刻的停頓之後，他這才喘著粗氣，回複著說：“說實話，感情是有的，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或許是那天晚上，大家彼此都很亢奮，又喝了許多酒，所以，兩個孤單的心靈，才找到了彼此的依靠。”“但是這件事情之後，燕子母親知道自己闖下大禍，因為她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我愛人又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她甚至親眼看見過，我愛人當著其他人的麵，當麵給了過一耳光。”倒吸口氣，老木頭也是哽咽著回道：“燕子母親知道，一旦讓我愛人知曉了我跟她的事情後，以我愛人的暴脾氣，一定會讓她身敗名裂。”“她開始害怕，我讓她彆怕，一切由我來處理。”重重的歎息一聲，老木頭的情緒，似乎也在此刻到達了悲傷的頂點，他開始哭泣，甚至手不出話。盧薇薇見狀，趕緊抽出紙巾，在老木頭的眼眶周圍沾了沾。老木頭看著顧晨幾人，也是悲憤不已道：“我傷害了燕子的母親，可卻要讓燕子母親一個人承擔後果。”“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是，我們後來又常常混在一起，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情。”“直到有一天，燕子母親的身體開始不適，她去鎮子上的診所檢查，這才發現，她懷孕了。”“懷了燕子？”聽到這裡，盧薇薇也是脫口而出。老木頭沒有否認，也是直接回複道：“沒錯，她懷了燕子，由於是去鎮子上的診所做的檢查，你們也知道，地方就這麼大，鎮子上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燕子母親懷孕的事情，很快被傳得到處都是，這讓小學裡的老師們都非常好奇，好奇她的男人究竟是誰？”“燕子的母親慌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尤其是我愛人回來看我，聽說燕子母親懷孕的事情，還給她科普懷孕之後的小知識，這可把燕子母親嚇得不輕。”“因為她知道，一旦被我愛人知曉，她懷的是她老公的孩子，那我愛人，一定會扒掉她一層皮。”“她開始害怕，恐懼，尤其是鎮子上的人各種閒言碎語，都在打聽燕子母親的丈夫究竟是誰？為什麼大家之前都不清楚之類的。”幽幽的歎息一聲，老木頭也是無奈說道：“燕子母親不堪重負，就借口手，孩子的父親，是她的一位在外地工作的同學。”“就這樣，燕子母親懷孕的事情，才漸漸平息。”“可是，事情終究不會隱瞞太久，隨著燕子母親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來，有一天，她終於找到我，說要離開這裡。”“我以為她是開玩笑，我甚至告訴她，孩子生下來，我可以養她，但是，她知道，我無法跨越我愛人這關。”重重的歎息一聲，老木頭也是一臉沮喪，無奈說道：“就這樣，在某一天，燕子的母親悄無聲息的離開。”“我的世界忽然間變得安靜起來，我試圖去尋找她，但是，一切似乎都已經成了過往的雲煙。”“沒有人知道燕子母親的消息，由於燕子是不打招呼的離開，隨意，鎮子上，很快有了各種謠言，說燕子母親可能是被她老公拋棄了之類的話。”“但是，我也沒有勇氣去說什麼？生怕自己被人懷疑。”“就這樣，也是在某個暴雨天，一個假期的夜晚，我檢查完所有的教室門窗後，準備返回宿舍休息，可剛到門口，就發現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樓道的角落。”“我仔細一瞧，這人正是失蹤多日的燕子母親，我高興壞了，正要問她這些天都跑哪去了？可卻發現，燕子母親的手裡，還抱著一個嬰兒。”“那個嬰兒是燕子？”盧強說。老木頭主動承認道：“沒錯，那個女嬰，就是燕子。”“而燕子母親回來找我，也是想把孩子交給我撫養，因為她實在承受不起這些傷害。”“她知道，跟我不可能在一起，可孩子是我的，她又撫養不了，情急之下，隻能回道百歲峰鎮的中心小學，偷偷摸摸的來找我，將孩子交給我之後，便匆匆離開，消失在雨夜中。”“什麼？”聽到這裡，盧薇薇整個人不可思議道：“你是說，燕子母親將燕子交給你之後，就這麼離開了？”“是的。”大口喘著粗氣的老木頭說。盧薇薇眉頭一蹙，繼續追問：“那後來呢？燕子母親就再沒出現過？她就這麼不管燕子了？”“不管了，自己都很難養活，怎麼能養活燕子呢？而且帶著燕子，就是個累贅，給她帶來了很多不便。”老木頭說。盧薇薇默默點頭：“也對，你讓一個未婚的女人，就這麼帶著一個孩子，彆的不說，燕子家人怎麼想？她自己該怎麼辦？”重重的歎息一聲，盧薇薇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這都是你種下的惡果。”“沒錯。”麵對盧薇薇的嗬責，老木頭也並不推諉，直接承認道：“這一切，都是我種下的惡果，我也很後悔，傷害了燕子的母親。”“可是，當時的我，還是中心小學的校長，我知道，無論如何，燕子都不能成為我的累贅。”“如果讓人知道，這個孩子是我的，那麼，我在百歲峰經營的一切資源，都會付之東流，我舍不得這些東西，所以，我必須要做出抉擇。”“於是你就把燕子丟在了禾木村村口的古井旁？”王警官挑眉問道。老木頭輕歎一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也沒有其他選擇。”“可是，燕子畢竟是我的親生骨肉，就這麼把她拋棄，讓她自生自滅，我有些下不去手。”“而送給其他人，我也有些舍不得，我怕我見不到燕子，畢竟燕子是我女兒。”吸了吸鼻子，一臉悲傷的老木頭，也是哽咽著說道：“所以，我沒有辦法，於是選擇連夜上山，趁著夜黑風高夜，偷偷開車帶著燕子，來到了距離我們禾木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我不敢開車回村裡，於是，就偷偷抱著燕子，將她放在了村頭的古井旁。”“因為村口的古井旁，有一個簡陋的小涼亭，可以擋雨，我就把她放在那裡，然後，躲在附近的草叢中。”“嗬嗬，你可真夠可以的。”聽到這裡，盧薇薇眼眸濕潤，也是沒好氣道：“你女兒，你就這麼忍心？你要知道，她還這麼小，你這麼做，她很有可能會死在那裡？”“我知道，咳咳，我都知道。”說道這裡時，老木頭情緒忽然上頭，也是乾咳了幾聲後，一臉悲憤道：“我比誰都心疼她，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養活她，我也不能承認那是我的孩子。”“所以，我隻能用這種不人道的方法，將燕子丟在禾木村的村口，然後躲在暗處，看著她被我們禾木村的一個老太太撿走。”種種的歎息一聲，老木頭也是抽泣著說道：“看著燕子被撿走的那一刻，我哭得很傷心，是我沒有本事，讓她生活的好一些。”“所以，當看到燕子被我們本村的村民撿走之後，我這才放心的，趁著雨夜下山，返回了學校。”“正是因為有我們禾木村的村民收養燕子，所以，我才能安心，甚至撿到燕子的那個老太太說，想收養燕子的時候，遇到一些困難。”“是我帶領著禾木村的村民，一起幫她處理了這些手續問題，因為我不想看到，燕子被送到福利院，我要看著她長大成人。”幽幽的歎息一聲，老木頭繼續說道：“所以，當燕子讀小學時，看到她被那些孩子欺負，我都會第一時間替燕子出頭。”“我知道，燕子承受的這些，都是我造成的，我必須彌補她。”“因此，在燕子讀小學的那段日子裡，她是寄宿在學校，我對她是格外照顧，甚至經常親自做菜給燕子吃。”“雖然我們是實際上的父女關係，但是，我們卻不能相認，我隻能是她的小學老師，是她的校長。”吸了吸鼻子，老木頭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也是繼續哽咽著說：“那種滋味，真的很難受，我甚至想過，要不，就主動承認吧？可是想到我擁有的一切，會因為燕子和身敗名裂，我還是猶豫了。”“直到看見，燕子小學畢業之後，離開了百歲峰鎮，升學到其他地方，我都會抽空去看望她。”“所以燕子在禾木村，才會跟你關係這麼好，對吧？”聽著老木頭如此一說，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說道。老木頭沒有否認，也是主動承認道：“沒錯，當過燕子的啟蒙老師，又當過燕子的啟蒙校長。”“加上燕子讀小學的那段日子，我一直對她照顧有加，燕子也一直很感謝我。”“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好，那是必然的。”“這也是為什麼，燕子每次回到禾木村，都會去拜訪我的原因，可是這一次，她好像是知道些什麼？對我的態度，似乎也不像之前那樣了。”說到這裡，老木頭也是唉聲歎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