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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
清晨的時候,弗蘭切斯卡得到巴茲迪洛特的許可,通過水晶球見過那名「英靈」。
如今一想起這事,她就興奮得扭來扭去。
「啊啊……啊啊!隻是回憶一下,我的內臟就好像要沸騰一樣!那種為了玷汙神、為了褻瀆神而生的感覺!我太喜歡了!讓我想到了我最好的朋友!雖然他們恨的是不同的神,但他們肯定能一見麵就成為好朋友。」
弗蘭切斯卡沉醉在她的個人世界裡,嘴上念叨著莫名其妙的話。奧蘭多對此采取完全無視的態度,抬腳正要離開房間。
「啊呀呀?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處理局勢。」
「你認真的嗎?儘管昨天你和那個女潛行者打得還不錯,但我覺得你對付不了溪穀那邊的孩子們哦?要是貿然過去插手,說不定會被金閃閃的王殺掉。」弗蘭切斯卡合攏雙腿,認真地如此說道。
奧蘭多也明白她說得很對。
可是,無論是從身為魔術師要以隱匿魔術為第一要務這一點出發,還是從身為警署署長要確保城市安全這一點出發,他都不能袖手旁觀。
「我不能放任他們不管,再打下去,一次打偏的攻擊都有可能毀掉一棟大樓。即使希望渺茫,我也依然會詢問法爾迪烏斯是否願意與我合作。就算不直接介入他們的戰鬥,也要儘早開展隱匿工作。」
「啊啊……你不用這麼逞強啦,我已經采取行動了。」弗蘭切斯卡嗬嗬笑著。
「什麼?」奧蘭多聞言微皺著眉頭,很顯然他沒想到這個老巫婆的動作竟然這麼快。誰知道又在背後偷偷乾了些什麼。
見奧蘭多一臉詫異,弗蘭切斯卡露出令人生厭的笑容,說出一句話。
一句能讓奧蘭多更為頭痛的話——
「我召喚出來的英靈現在趕過去插手了!」
············
「是嗎……」聽到弓兵充滿無限怨懟與決心的聲音,女騎兵暫且壓下心中的激動。
「你已經不是他了啊。」她眯了一下眼睛,稍微調整呼吸,輕輕撫摸愛馬的脖子。
刹那之間,她周身的神氣與體內產生的魔力糾纏到一起,其純度也迅速提高。
「這是……」蒂妮通過大地的靈脈感知到魔力後,不禁屏住了呼吸。
以聖杯戰爭的係統,至少是蒂妮事先調查過的冬木的係統來說,聖杯戰爭本應是無法召喚神靈的。
然而現在眼前的這些個英靈們,毫無疑問都有著神力在身,所以在這樣的英靈真的被召喚出來之後,能夠將神之力行使到何種程度蒂妮完全無法猜測,這原本就是不合常理的情況。
如果女騎兵就是蒂妮推測的那個人,那她應該是一名擁有「神」之父的半神。
要成為完整的神靈,女騎兵還缺乏一部分力量。倘若長布寶具能幫她填補這份空缺,那最後會發生什麼呢?
蒂妮臉色蒼白,但她沒有退縮或猶豫。
因為讓她覺得比神更值得敬畏的「王」,就站在她的身邊。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要求你走回正道,最多就是將你和那個金色的王一並當作‘敵人解決掉。」
在女騎兵拋下這句話的瞬間,一抹凶惡的笑容取代了吉爾伽美什之前的表情。
「膽量不小啊,小丫頭!」
儘管他的笑容彰顯著傲慢,卻沒有之前的侮蔑與輕視。
吉爾伽美什比誰都更早地發現。
之前一直在感情的驅使下宣泄怒氣的女騎兵,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名周身纏繞著神氣
的戰士。
而現在,吉爾伽美什稍微斂起了高傲,他的雙眸看清了對方的一部分本質。
也看到女騎兵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東西」。
然而,既然他身為王,便會將王的傲岸貫徹到底。
「竟敢將本王與區區複仇者混為一談!你的匹夫之勇以及你們之間的鬨劇,值得讓本王一笑!」
在這次的聖杯戰爭中,吉爾伽美什的確既沒有驕傲也沒有大意。可是,隻要他身為王,傲慢的氣質就必然與他同在,成為他最自然的姿態。
與此同時,弓兵在魔獸的皮下也扯出一個凶惡的笑容。
「這是不錯的兆頭。腐朽的暴君們雖然不相信,但世上或許真的存在因果。」
說著,他搭在弓弦上的箭散發出不祥的魔力。
就算是沒有經驗的魔術師,或者隻是單純的普通人,都能察覺到那支箭矢上的殺氣。
「因為戰爭剛開始,我就可以擊殺兩名所謂的半神了。」
變化的不僅僅是箭矢的性質。
弓兵張弓搭箭的姿勢也不再是之前叉開雙腿的堅定站姿,而是一種更自然的方式——弓箭朝下架在腰間,乍看之下本人像「解除了戒備」一樣。
與這種狀態相反的是,他全身散發出詭異並不斷增長的壓迫感。普通的鬥士隻要看一眼,就會瞬間被近乎絕望的恐懼感所籠罩。
然而,站在弓兵麵前的是神氣纏身的女王,與金光閃耀的原初英雄王。
看著沒有流露出絲毫怯意的二人,弓兵全身滲透出黑泥般的魔力。
「好了,到此為止吧。」
就在每一名英靈都即將有所行動的那一刻——
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聲,在大雪紛飛、一望無際的大森林中響起。
「咦?」聽到少年的聲音,蒂妮停頓了片刻才發出呆呆的聲音。
女騎兵驚愕地睜大眼睛,弓兵微微眯起眼睛,吉爾伽美什則用可疑的目光掃視四周。
他們所站的地方,應該是草木稀疏的大溪穀才對。
可是,就在少年聲音傳入耳中的那一瞬間,他們的視野被一片森林占據了。
針葉樹上堆滿了厚厚的積雪,無邊的白色取代樹葉與樹皮的顏色支配了這片森林。而他們,就站在森林之中。
細雪飄落到蒂妮外露的纖細手臂上,涼冰冰的感覺通過皮膚傳了過來。
強製轉移?蒂妮連忙使用魔術,給身體套上保暖的空氣層,同時推測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沒想到居然有人能使用這種近乎魔法的高級魔術……
現在的斯諾菲爾德周邊並不存在能看到這種景色的地方。
西邊有大森林,但樹木的種類和這裡有所不同,而且這個城市雖然名叫斯諾菲爾德(nfied),但其實很少下雪。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被拖入了某個從者創造出的異界——被稱為「固有結界」的特殊空間中。蒂妮聽說過,有英靈可以使用這樣的技能。
然而,蒂妮的從者吉爾伽美什並沒有露出什麼焦躁的神色,隻是對她道「彆急,不過是幻術罷了。」
「幻術?」
在魔術中,幻術是一種涉及多方麵的通用魔術。幻術的種類有許多,有的可以隱藏特定的地點,有的可以在特定地點擾亂方向感,有的可以施加在自己身上,用來強化暗示和修行。
可是,半吊子的幻術大多對擁有一定程度以上的魔術回路和魔術刻印的魔術師無效。因此,很多人都把它當作是「通用的便利魔術」,並沒有多少人會研究更為精深的幻術。
事實上,蒂妮曾經被人施過幻術。但由於她與
土地的靈脈相連,並通過靈脈強化了感覺能力,所以幻術對她沒用。
不過現在的情況是,即便通過土地的靈脈,蒂妮依然能感覺到寒氣。
但是從魔力的連接情況來看,這裡的確是祖先土地上的溪穀……那這果然是幻術?真沒想到……若是這樣,那說明這個幻術不僅能欺騙人類的感覺……還能欺騙土地本身?
在人類的魔術師之中,能達到這種級彆的不知道有幾個人?擁有高級魔眼等特殊媒介的人倒是不少。從一般角度而言,這種級彆的幻術已經超出了人類魔術師的領域。
——是新從者!
不知道這幻術是寶具還是單純的魔術。
但至少可以憑此推測,剛才發出那個少年聲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新出現的從者。
「這樣可不行呀,大家先冷靜一下。怎麼能在第一天就把各自的底牌亮出來呢?不過,我聽說有人在戰爭開始前就突然在沙漠用底牌打得熱火朝天呢!哈哈!」
少年的聲音在下雪的森林中回響,卻無法找出聲音的來源。
就好像飄落的一片片雪花都成了他的揚聲器,將他的聲音傳播到整個空間中。
吉爾伽美什平靜地聽完,有些不悅地開口道「到這個時候竟還有來掃本王興致的無禮匪類,雖然不知你有何用意,但你以為這種程度的幻術能瞞過本王的眼睛嗎?」
「哎呀呀,不愧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儘享名君與暴君之名的人類管理者大人,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您既偉大又傲慢,既英明又愛賣弄學問,看來我是瞞不過您的慧眼了!真讓人頭疼呢。」
疑似少年的聲音再次在幻術森林中響起。他的話帶著過多的形容詞,更準確地說,他明顯是在打趣對方。
少年的話音剛落——
吉爾伽美什和蒂妮的身後就傳來了一個不同於少年音的中性聲音。
「那你的耳朵又如何呢,吉爾?」
蒂妮聞聲回頭,隻見那裡站著一名英靈。
英靈長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不管是長相還是身材都很中性,說是男人也行,說是女人也不為過。
他身體緊致、線條流暢,有如完美之物;長相端莊美麗,甚至讓人覺得他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這個……從者是……
蒂妮立刻便明白突然出現在身後的人是誰。
雖然她隻是通過使魔傳來的影像遠遠地看過,但這人的的確確就是吉爾伽美什在顯現後與之對戰的英靈,兩人還在沙漠留下了隕石坑。
可是,蒂妮也隨即明白過來,從時間點與剛才的台詞來看,這隻是幻術捏造的冒牌貨。
那麼吉爾伽美什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呢?
就在蒂妮打算移開視線的那一刻——
吉爾伽美什手中的原罪劍光一閃,頓時令幻術生成的英靈煙消雲散。
「誰允許你模仿本王友人的模樣與聲音的?」
通過魔力通道,一股灼熱的激蕩感湧向蒂妮的魔術回路。
她可以想象,吉爾伽美什並沒有感情用事,而是控製著怒火在體內翻騰。
「你竟敢妄圖以此迷惑本王,真是萬死也難贖其罪。本王這就動用人類為折磨他人而創造的所有財寶(技術),來讓你後悔自己的輕率吧。」
聞言,雪之森中再次響起少年的聲音「彆生氣嘛,尊貴的王,這隻是小醜開的玩笑呀。」
聲音的主人把自己稱作小醜,向王提出表麵上的恕罪請求。
可聽完這句話之後,吉爾伽美什反倒前所未有地勃然大怒,森林中頓時響起仿佛在斥責整個空間一般的怒吼。
「蠢貨!所
謂的小醜應該是僅憑存在就可以讓他人感到愉快的人!」
或許是對小醜這個職業有著獨到的見解,他用比平時更傲岸的態度,在話語之中注入明顯的憤怒。
「你居然自稱小醜,妄圖用小醜這個身份當作無禮的免罪符!你連三流小醜都算不上,甚至根本就沒有資格自稱小醜!隻是一個陶醉於自身奇行的蠢貨罷了!」
見吉爾伽美什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怒意,蒂妮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因為他憤怒的原因和一般人不太一樣,這讓蒂妮不清楚身為臣下,今後應該如何去注意不觸碰王的逆鱗。但她現在,姑且將「禁止在王的麵前提到小醜」這件事銘刻在心。
不過,蒂妮並不認為她有機會主動提起這樣的話題就是了。
這時,遠處傳來東西的破裂聲,本該是由幻術造成的樹叢伴隨著真實的聲響被橫掃在地。
女騎兵似乎也能看到幻覺,隻見她咬牙切齒地衝著天空大喊道「開什麼玩笑!該死的幻象製造者!你在哪裡……快現出身來!」
本已冷靜下來的女騎兵又一次激動得失去了理智。
蒂妮正奇怪她看到了什麼,就見她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困惑的神情。
「什麼……」女騎兵的動作戛然而止,望向虛空叫道,「禦主,你是讓我撤退嗎?可……」
聽到這話,蒂妮立即明白了。
恐怕女騎兵的禦主通過心靈感應,對她發出了撤退的指令。
而那名弓兵大概是唯一沒有受到幻覺影響的人,正冷靜地站在雪地之中。
女騎兵轉頭望向弓兵,用類似同情又難過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後低下頭道「我明白了……遵從禦主的命令。」
她騎在馬上,收起長槍,對吉爾伽美什和弓兵宣告道「下次再會,金色的王,還有偽裝自己的複仇者。我發誓,下次一定遵守戰鬥的禮儀,以一名戰士的身份來見你們。」
「想得到聖杯(本王財寶)的無禮小賊,你覺得本王會讓你逃掉嗎?」
「你可是一位王啊。心胸狹窄地去追一名逃亡者,與王的身份不符。倘若想追殺我,那你就從寶座上下來,以戰士的身份來追吧。」女騎兵淡淡的反駁道。
蒂妮原以為這句話會激怒吉爾伽美什。
然而,吉爾伽美什對著女騎兵的背影,狂妄地笑道「你可真是走運啊,竟然敢讓本王走下寶座,你可知這句大話足以定你死罪。不過……見到那家夥的時候,本王差點都忘記身為王的立場。雖然算不上是為了自律,但這次就當作是慶祝與友人的重逢,大發慈悲地饒恕你吧。你可要心懷感激地謝恩。」
吉爾伽美什兜著圈子說了一番話之後,又看向弓兵繼續道「不過,這家夥會不會放你走就難說了。」
接下來在雪中響起的卻是少年的聲音。
「咦,女王大人要回去了呀。好吧,我這邊也有點麻煩事,那我也先走啦,真正的弓兵……不,稱你為複仇者更適合吧?」
聞言,吉爾伽美什目不轉睛地瞪著森林,用不悅的聲音說「本王對你的裁決可沒有變,連***都不如的下等魔物。」
將聲音的主人歸為「魔物」一類之後,吉爾伽美什以王的身份對弓兵說「***,你已經沒有必要隱瞞真名了吧?不,若你的目的是要玷汙自己的半身,那主動報上名來才符合你的宏願不是嗎?」琇書蛧
吉爾伽美什用無比傲慢的姿態對弓兵下了一道王命「沒關係,本王準了,報上你的真名吧。」
這荒唐措辭讓弓兵露出了苦笑——但片刻後,他將弓搭在肩上,在皮布下緩緩地開口回道「吾名阿爾喀德斯。」
女騎兵聽到這個名字
,一言不發地在馬上搖了搖頭。
蒂妮一開始並沒有聽懂這個名字的意思,但很快她就從大腦裡拾取起記憶的碎片。
「乃安菲特律翁和阿爾克墨涅之子,繼承邁錫尼王室血統之人。」
至此,蒂妮才記起那是某位大英雄的乳名——是他被當作人類所取的名字。
「金色的王,我認識的所有王都無法與你比肩。你是最強之王,也是弱小的戰士,我們下次再會吧。下一次,你可要用藏在最深處的神之力來對付我啊。」
話音剛落,像泥一樣的魔力從他的身體湧出,並將他全身包裹起來——然後在森林雪原上開出一個虛空般的洞,下一秒整個人便完全不見了蹤影,連那些泥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就再見啦,諸位王。想墮落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跟我說,因為愚蠢和瘋狂才是我的起源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不見人影的從者用純真的少年音色發出癲狂的笑聲,響徹四野。
就在這笑音即將消失之際,雪原仿佛海市蜃樓一般消散,蒂妮等人周身的景色又變回了原本的溪穀。
仍留在此地的女騎兵看著蒂妮,不知為何微微一笑,拽著韁繩自報家門。
「既然他已經報上真名,那我繼續對你們隱瞞真名也沒有意義。」
「女王」無奈地搖搖頭,用洪亮的聲音道出她的名字「吾名希波呂忒。乃戰神阿瑞斯與阿爾忒彌斯的巫女——俄特瑞拉之女,也是偉大亞馬遜部落的戰士長!金色的王及其幼小的家臣,我們後會有期!」
蒂妮本以為女騎兵希波呂忒在報上名字之後會駕馬離去,卻見她與馬一同化作光的粒子,直接消失了。琇書網
度過這段短暫而又刺激的時間後,蒂妮一邊用魔術穩定情緒,一邊向她的從者吉爾伽美什問道「恕我僭越……王,您不報出自己的名字嗎?」
吉爾伽美什微微動了動眉。
隨後,他像是要搪塞似的搖了搖頭,露出更加狂妄的笑容。
「哼……他們還沒有資格知道本王之名。待他們下次站在本王麵前,再作為其榮譽的表彰,將本王之名告知於他們吧。」
蒂妮對吉爾伽美什說的話毫不懷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接著,她又提出了一個疑問「那個少年聲音所說的‘麻煩事究竟是什麼事情呢?」
「唔。」聽到蒂妮的話,吉爾伽美什斂去表情,眺望著能從溪穀看到的城市,說出他的推測「恐怕和打擾本王與友人重逢的那名賊人有關吧。」
「那是??」
「原以為死亡詛咒。隻要用本王的財寶一揮便可消去,但沒想到,他竟以這種形式躲避本王的追蹤。」
「死亡……詛咒?」蒂妮聞言露出不安的神色,任何人提到‘死亡和‘詛咒大概都會產生這一點情緒。
然而在金色的王麵前,這是不被允許的。
見蒂妮皺眉反問,吉爾伽美什再次狂妄地笑道「混賬,在王的麵前露出不安的神情可是大不敬的行為啊。你現在正處於王的庇護之下,有時間害怕詛咒,倒不如把你的敬畏之心放在本王身上。」
············
同一時間,科爾茲曼特殊矯正中心。
監控室內擺放著無數現代風格的顯示器,通過使魔和魔術監視裝置傳來的圖像映在屏幕之上,給整個房間營造出詭異的氣氛。
房間的主人法爾迪烏斯看著不斷收集的數據,擰緊眉頭。
「果然必須趕快鏟除巴茲迪洛特啊。不,身為他後盾的斯克拉迪奧家族
可能才是問題的關鍵。無論聖杯戰爭的結果如何,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脫離我方的控製。到時候就算動用其他部門……不,就算出動整個白宮的兵力也沒辦法阻止斯克拉迪奧家族。」
法爾迪烏斯麵上不顯,心裡卻極不痛快。
「問題不光是這個,還有操丘夫婦。」
法爾迪烏斯至今仍沒能詳細地掌握對方的動向,連他們召喚的從者具體是什麼情況也不了解,因此絕不能輕舉妄動。
「那個被銀狼召喚出來的英靈……巴比倫尼亞的泥人恐怕是槍兵。若是這樣,那燥丘召喚的應該是騎兵或者是狂戰士……」
由銀狼召喚,疑似槍兵的英靈——恩奇都;
由已化作屍體的捷斯塔·卡爾托雷一派所召喚出來的女潛行者;
警署署長召喚的術士——亞曆山大·仲馬(大仲馬);
以及蒂妮·切爾克使喚的弓兵——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法爾迪烏斯一邊在心中默默的整理情報,一邊繼續思考道「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斯曾經在公園與英靈交流過……這樣來看,那名英靈是狂戰士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操丘夫婦召喚出來的英靈很可能就是狂戰士。」
他知道操丘夫婦想召喚秦始皇,但不明白他們把那種精於戰術謀略的英雄召喚成狂戰士有什麼意義。
如果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才讓秦始皇以狂戰士的職階出現,那麼從者也有可能因為陷入瘋狂而反過來支配操丘夫婦,但這一切都隻不過是法爾迪烏斯的推測。
法爾迪烏斯也想過派他召喚的真潛行者前去偵察,但萬一操丘的棋子正好是克製他的英靈,那他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喪失一員大將。
「唉,麻煩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召喚出劍士的卡修拉被假潛行者所殺;召喚出真騎兵的朵麗絲·盧森德拉對法爾迪烏斯采取不合作的態度,甚至不聯絡他;計劃召喚出真狂戰士的哈莉一直聯係不上;正常來說應該召喚出了槍兵的西格瑪卻發來簡短的聯絡,說「雖然的確是召喚出了什麼東西,但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等我弄清楚其真名後再向你彙報」。
「我們的目的不是讓聖杯實現願望,而是推進那之後的??第三魔法的解析進程。」
法爾迪烏斯忽然冒出一個孩子氣的想法如果拿到聖杯後對它許願「我想得到第三魔法」,會有什麼樣的事發生呢?
不過,他也清楚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所以也沒有再繼續思考下去。
「沒必要糾結於個彆的勝負??隻要我們這一方獲得勝利就好。」
話雖如此,但另一個擔憂也同樣在法爾迪烏斯的腦中拉響著警報。
「蒂妮·切爾克並不想要聖杯,但假設她拿到聖杯,許下‘毀掉斯諾菲爾德的聖杯係統的願望,那要怎麼辦?實在不行,可以讓內女乾殺掉蒂妮……但得趁英雄王與其他從者交戰的時候才行。」
「先不說這個……掌握不到劍士的動向也很成問題。城裡的各處要地應該都安裝了監控器……卻沒有拍到那個戴眼鏡的女子。我原以為她會和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接觸……」
法爾迪烏斯一直監視著「白色女人」——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雖然「白色女人」在傍晚時分失去了蹤影,但現在她又重新回到了監視網之下。
奇怪的是,她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出入市裡的購物中心和賭場,行動中看不到任何的連貫性。
「那是迷惑我們的陷阱嗎?她肯定察覺到我們在監視她……真是事事都不如意啊。」
在問題層出不窮的狀況下,頭痛的法爾迪烏斯不禁用手按住了眼角。
「迪奧蘭德部長。」
就在這個時候,法爾迪烏斯·迪奧蘭德的一名女部下叫了他一聲。
「怎麼了,阿爾朵拉小姐?」
「市裡那些沒成為禦主的魔術師們……動靜有點奇怪。」
法爾迪烏斯接過報告書看了看,抬頭望向好幾台顯示器。
「的確……很奇怪。」
有部分魔術師上午就離開了城市。
不少人是被沙漠的隕石坑嚇破了膽,還有一些人是被假潛行者——狂信徒奪去了性命。
在這種情況下,半吊子的魔術師判斷「自己根本應付不來」,因而想逃走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奇怪的地方在他們逃走之後。
上午就應該出城了的魔術師們,不管是開汽車的還是騎摩托的,全部調頭重新回到了斯諾菲爾德市區。
「難道……他們一出城就受雇了?」
法爾迪烏斯第一個想到的是時鐘塔的介入會不會是時鐘塔一直盯著離開城市的魔術師們,對他們做出了某種許諾,讓他們為時鐘塔賣命呢?
可是,阿爾朵拉接下來的話卻否定了他的推測。
「不隻是魔術師,部長。」
「什麼?」
「以某個時間點為分界線,出城辦事的普通民眾也都折返回城了。」
一股冰冷的異樣感從法爾迪烏斯體內穿過。
他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的認知有多麼天真。
城中正在發生一起大規模的「事件」,完全超出了普通的魔術範疇。
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是驅趕人的結界?不……既然人們都回到城裡來了,那應該叫呼喚人的結界吧……
可是,目的是什麼?
聽說在冬木的第五次聖杯戰爭中,出現了試圖從普通人身上收集體內魔力的英靈……」
第五次聖杯戰爭有太多未解之謎,法爾迪烏斯不清楚那名英靈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但他收到的情報說,當時發生了普通市民集體昏厥的事件,聖堂教會用「毒氣事故」來掩蓋了真相。
當地的高中生之間還傳起了「地下埋著美軍投下來的化學武器,毒氣該不會是從這些未爆彈裡泄漏出來的吧」的流言。法爾迪烏斯記得他的同事們費了不少力氣,去消除這一類與事實不符的流言。
「化學武器……未爆彈。如果單靠流言就能壓下來,那多省心啊。
以現在的處理能力來看,光是隕石坑這件事就相當吃力了。
斯諾菲爾德的人口有八十萬……雖然已經事先安排好,即使這些人全部消失,姑且也能夠處理……
但是我並不希望事情變得這麼麻煩啊。」
法爾迪烏斯正想著,突然發現緊握的手中被人塞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張寫著隻言片語的便條紙,被揉成了皺巴巴的一團。他小心地把紙展開,看到上麵明顯是寫給他的話。
「汝沒發現嗎?這個設施的結界之壁很厚。因此,那東西沒有進入這裡。」
在這次的聖杯戰爭中,法爾迪烏斯雖然與真潛行者哈桑·薩巴赫締結了契約,但哈桑甚少主動與他交談。
哈桑似乎本來就很忌諱使用聲音,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通過這樣的手段來說話。
而且這些文字都是用法爾迪烏斯潦草的字跡寫成的。
就好像被其他人看到的時候,可以假裝潛行者英靈的存在本身就是法爾迪烏斯的妄想一樣。
「那東西……是指……」
法爾迪烏斯小聲嘀咕。
這時,一台接收數據
的電腦的屏幕上出現了塊狀雪花,就好像在回答他似的。
一排簡短的文字從雪花中浮現出來,深深地烙在法爾迪烏斯的腦中。
文字很短,僅僅回答了他的疑問。
「被詛咒的絕症之風。」
············
兩個小時後,廉價汽車旅館。
「啊,總算能出去了!」
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斯拉開室內的窗簾,沐浴在陽光之中,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沒想到會被罵成那樣……」他瞬間便伸完懶腰,耷拉著肩膀歎氣道,「而且,召喚班尼特先生的觸媒根本不是教授為我準備的,竟然是我會錯意……」
弗拉特的左手上戴著一塊蒸汽朋克風格的手表,從中傳出一個無奈的聲音「和我受的打擊相比,你應該還算好吧,畢竟我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被電視遊戲的獎品周邊召喚出來的。而且,隻是被訓斥了兩個小時,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聽到化作英靈手表的狂戰士班尼特的安慰,弗拉特輕輕搖了搖頭,糾正道「不是‘隻是兩個小時而是‘足足兩個小時啊。」
弗拉特緊緊握住剛買的手機,倒在床上難過地蜷起身子。
從他將手機號碼發送給他的老師——君主·埃爾梅羅二世之後,連十五秒鐘都沒有,就接到了英國打來的國際長途。直到剛才,才終於結束了長達兩小時的訓話與將近半小時的方針會議。
弗拉特一接起電話,另一頭就傳來男人的怒吼聲,然後便開始了漫長的訓話,就連變成手表的班尼特以及一旁的軒浩也聽得一清二楚,全程在看他的笑話。
從弗拉特擅自跑到美國這件事開始,到追究他之前所做的各種事情,不過——二世最關心的問題似乎是「你究竟是從誰那裡得知召喚咒文的?以你的為人,不可能自己去大圖書館調查資料,是從遠阪那裡嗎?」
聽到教授這樣問,弗拉特老實地做出了回答「啊,對哦,我問小凜就好了嘛……其實,我在街上隨便做了點什麼,好像沒有魔法陣也沒有咒文就召喚出來了。」
這個回答讓對方沉默了幾分鐘。半晌後,比剛才還要憤怒的訓話再度開始。
儘管弗拉特的精神很是疲憊,但班尼特依然嚴厲地對他說道「忍一忍。訓話的內容我全聽到了。在我看來,他說的不僅簡潔明了,而且正確得讓你無從辯駁。明明是那麼高效率的訓話,你卻能讓他說上那麼長時間,這說明你才是有問題的那一個。你就老老實實地琢磨這消失的兩個小時吧。」
「不是啦,班尼特先生。」弗拉特似乎想要反駁什麼。
「都說了不要用真名稱呼從者,叫我狂戰士。你說什麼不是?」班尼特用長針代替脖子,表現出歪頭的動作。
弗拉特沮喪地開口道「教授在時鐘塔的時候忙得不行,工作非常多,一分鐘都不能浪費……但現在因為我而浪費了足足兩個小時……我是為此覺得很過意不去……」
「唔……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尊師重道啊。」
「身為教授的弟子卻不尊敬教授的,隻有那麼三四個人!」
「居然有啊……不過,通過電話我也能理解,他是一名優秀的‘魔術老師吧。從參加過聖杯戰爭並活下來這一點來看,他應該也是一流的‘魔術師。」
聽到班尼特坦率地說出他的感想,弗拉特的眼睛「啪」地一下亮了。
「當然了!教授不僅參加過聖杯戰爭,還解決了很多時鐘塔的案件!有‘剝離城阿德拉——月下刻印爭奪連環殺人案‘雙貌塔——危險美人
消失案‘超級快車——審判眼案,還有……」
「嗯,你隨便給案件取名字,在故事中添枝加葉恨不得種下一片森林,不斷給教授閣下的胃造成極大傷害,這些事我都知道了。」
「討厭啦,我才沒有添枝加葉。我說的是真的啦,教授在時鐘塔也是傳說級的人物!啊,對了!你要不要跟他打個電話聊一聊?不過就像我剛才說的,教授是個大忙人,大概隻能聊一小會兒……」
班尼特對弗拉特的提議思考了幾秒鐘,然後劇烈地搖了搖長針「還是算了。剛才我也跟他稍微說了幾句話,就感覺他似乎看透了我的一切……這麼說吧,他有一種像是要把我改造成其他事物的氣質。」
「啊……這個,和教授對過話的人的確都會這樣說,但是他那麼做並不是出於惡意……」
「嗯,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隻是單純的習慣。不過,他那種看穿對方本質的力量實在太可怕了。要是和他聊下去,我覺得自己會滿足於現狀,沒等實現夢想就已經成佛去了。」
「是嗎……」弗拉特翻身起來坐在床上,遺憾地說。
見狀,班尼特繼續說道「但是,我明白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在我的認知中,一名魔術師應有的做法是想方設法地哄騙我,不擇手段地讓我放棄聖杯戰爭加入時鐘塔,因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珍貴的研究對象。而他沒有這樣做,那說明他要麼是老好人,要麼就是一個比起眼前的利益,更能顧全局的大人物。」
雖然真的隻是說了幾句話,但班尼特對君主·埃爾梅羅二世這個人產生了一定程度的信賴,以及某種類似惺惺相惜的感覺——在「這樣的人也為弗拉特操了不少心吧」這一點上。
弗拉特並不知道自己的奔放讓老師和從者通過電話產生了共鳴。他繼續拉開窗簾,看向陽光燦爛的窗外。
「嗯!教授是很厲害的人!比我這種人眼界遠多了……」
「的確,這算是他身上的優點吧?雖然在魔術師領域稱不上傑出……該說是運氣好嗎?還是說所謂的命運呢,這家夥總是能陰差陽錯的做出驚人的事情。」軒浩突然間插嘴糾正著弗拉特對班尼特的誤導。
「啊?軒浩先生難道認識教授嗎?」弗拉特聞言眼睛一亮,「不好像對他很了解?因為您和聖杯戰爭沒有關係,我剛才忘記和教授說你的存在了,早知道讓你也和他聊聊了。」
「……」軒浩無語的閉上嘴,他感覺自己就不該插嘴,這好奇寶寶的十萬個為什麼又要開始了,「現在不是當好奇寶寶的時候吧?比起這個,你不如看看窗外如何?」
「嗯?」
弗拉特聞言下意識的望向窗外,隨後就愣在了原地。
見弗拉特忽然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窗外,手表詫異地問道「怎麼了?你們又有什麼新的發現嗎?怎麼感覺我一個從者在你們麵前顯得那麼無知呢……」
「不,也不算什麼新發現……但我覺得,外麵的霧好大啊……」
「霧?你在說什麼呢?哪有霧啊?」班尼特聞言一陣疑惑,他所見的窗外隻有一片清晰的景色。
班尼特正想著弗拉特是不是眼睛出了什麼毛病,就見弗拉特收起笑容回道「不……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魔力的霧……剛到城裡的時候就有一些,我還以為是聖杯的影響……話說回來,軒浩先生真是厲害啊,你明明沒有魔力,卻能感知到嗎?」
「實際上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一直在解析這裡的各種力量。」軒浩一邊說著,一邊淡淡的抬起手,一股連弗拉特都感到駭然的魔力在他指尖縈繞。
不過這股魔力轉瞬即逝,或許是怕被不必要的人感知到。
「這股魔
力……恐怕連從者也無法媲美吧?」弗拉特一臉激動,「這樣的話,有軒浩先生在,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擔心的了。」
「擔心什麼?」班尼特一臉懵逼。
「我們……可能被某些非常危險的東西包圍了……」弗拉特指著窗外隻有他和軒浩能夠看見的魔力霧。
班尼特看不見,自然無法理解,隻能更加疑惑「哪裡?敵方英靈的攻擊嗎?在汽車旅館鋪開了結界之類的?我怎麼什麼都沒感覺到。」
他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也清楚弗拉特為人稚樸,應該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可是,聽到弗拉特的回答後,他反而希望這小子是在開玩笑。
「不隻是汽車旅館。這東西??至少把整座城市都包圍起來了。」
············
時間要回到英雄王與神秘弓兵對峙的時候——
被召喚出來參加聖杯戰爭的英靈基本以七個職階顯現,分彆是劍士(aber)、弓兵(arher)、槍兵(ner)、騎兵(rider)、術士(ater)、潛行者(aain),和狂戰士(bererer)。
可是據說,在極少數的情況下也可以召喚不屬於這七個職階的「額外職階(extra)」。事實上有記錄記載,在冬木的第三次聖杯戰爭中,有人召喚出了「複仇者」職階的英靈。
沼澤洋房。
西格瑪坐在洋房一樓的書房椅子上,他得知這一知識後,問道「那‘守望者……是額外職階嗎?」
此刻現身的影子——背後背著翅膀的少年對此做出了回答「準確地說不太算是吧。如果這裡的聖杯係統和冬木的一樣,那三騎士就不會變成額外職階。從剩下的位置來看,在這場聖杯戰爭中參戰的從者應該是槍兵才對。可是,要變成槍兵從者的不是英靈,而是你。所以,你召喚出來的是為了保證你能活著變成槍兵的壁壘,同時也負責監視的守望者。」
「我明白你這番話的意思。今早聽你們說過之後我睡了一覺,重新想了想,依然無法接受。彆的不說,光是人類變成槍兵這一點就很匪夷所思啊。」
「我們更沒想到你做的第一件事是睡覺。不過要說匪夷所思,這場聖杯戰爭本身就有夠匪夷所思的。雖說‘正規的額外職階這種說法有點矛盾,但假如是正正經經地以額外職階召喚我們,我們或許會作為‘守門人(gateeeper)顯現吧。」
接著,影子變成手持蛇杖的小孩子。他接過話題,對剛才淡然地陳述意見的西格瑪開口道「三騎士不會變成額外職階,這個規則在這場聖杯戰爭中適不適用都很難說。我們身為影子,雖然擁有一定程度的聖杯戰爭知識,但那都是以冬木的規則為基準的。這場斯諾菲爾德的聖杯戰爭實在是遠遠偏離了原本的規則。」
「畢竟是冒牌貨,會出現這種情況也不出奇吧。」西格瑪聳聳肩,二話不說地表示理解。
小孩子模樣的影子繼續說道「現在,你召喚出來的‘守望者已經開始監視這座城市,似乎還發現了破綻。」
「破綻?」
「有一名英靈本應作為三騎士中的弓兵被召喚出來,卻變質成額外職階的複仇者。本是無人召喚的東西,卻以互相吸引的形式一窩蜂地湧來這片土地。」
說完,小孩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房間角落拄著手杖的「船長」。
「啊啊,我在溪穀那邊感覺到了和我相似的氣息??」
「相似的氣息?」
「一種令人懷念,又讓我熱血沸
騰的氣味。我感覺到一種純粹的憤怒,從比五臟六腑更深的地方湧出來。啊啊,如果我能作為正規英靈被召喚出來,那我會憑那個以複仇為基調的職階顯現,而非騎兵吧。可惜事實並非如此??身為‘那個的影子,真是太遺憾了。」xь
「船長」的話語漸漸失去情感,仿佛岩漿在其深處淡然地燃燒翻滾著。西格瑪察覺到了這種詭異的躍動感,卻沒有追根究底。
自稱影子的他們偶爾會講述自身的遺憾與憎恨,但西格瑪對這些事並不感興趣,也不覺得能從中得到英靈真名的線索,所以他基本都把這一類話當作耳旁風。
然而,不知道是天性使然,還是在童年時期接受過特殊訓練的緣故,儘管西格瑪沒有留心聽,但傳入耳中的話還是牢牢地印在腦海裡。
可也不能就這樣一直聽對方發牢騷。
西格瑪從剛才聽來的話中總結出幾條情報,決定將問題拋給影子們。
「也就是說,你們……正在客觀地觀測這座城市的聖杯戰爭嗎?」
「正確來說不是我們,而是……你召喚出來的東西。」
············
市內某處,大仲馬的書房。
「怎麼回事,從今天早上開始就能感覺到奇怪的視線。」
術士——亞曆山大·仲馬(大仲馬)原本正在彆人安排給他的房間裡為《許德拉的毒匕首》進行「改稿」,此刻卻不解地環視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和平時一樣的房間。
數不清的書架和堆積如山的書。
桌子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飯菜和點心。
連接著互聯網的筆記本電腦。
外形古樸的有線電話。
可是,就是有什麼不對勁。
大仲馬有一種異樣感,像是空間的「質量」發生了變化。但他隻是露齒一笑,愉快地重新投入工作。
「也無所謂啦,觀眾越多越好。」
他眉飛色舞的樣子就像斷定「意外插曲(aident)可是舞台劇的妙處」一般。
「如此盛大的即興表演,一人獨賞可是會遭天譴的!哈哈哈哈!」
············
沼澤洋房。
「那就告訴我吧,從你們的視角來看,我是什麼樣的人?」
突然湧上來的好奇心驅使西格瑪向影子們如此問道。
西格瑪很少思考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不僅對世間的事不感興趣,對自己也一樣。
甚至連自己的年齡他都不知道具體是多少。
很多人看西格瑪的外表,都以為他在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但其實幾年前,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停止成長和衰老了。
雇主開玩笑說「你還是少年兵的時候,身體被魔術使們玩弄得太過火了,壽命可能會比普通人短很多吧?大概是青年期很長,可是快死的時候會突然衰老,直接壽終正寢吧。」
雖然聽上去像是胡言亂語,但恐怕雇主說的是真的。
不過這並不重要。
因為西格瑪很清楚,他這份職業能允許他壽終正寢的概率無限趨於零。
然而,他現在開始在意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西格瑪不信神佛。
直到參加什麼聖杯戰爭,他才明白這個世上存在著他遙不可及的「力量」。當然也隻限於明白而已,他並不打算去信仰那種「力量」。
不知為何,西格瑪想知道那種龐大的力量會對他做出怎樣的評價,隻有這件事讓他產生了與平時不一樣的好奇心。
是垃圾嗎?還是會被當成跟空氣一樣的東西呢?
西格瑪覺得,就算被斷定為連活著的價值都沒有的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西格瑪沒打算言聽計從,對方讓他去死,他也不會聽話地去死。可如果對方說「你沒有存在的意義」,那現在的西格瑪是無法列出充足的理由去反駁對方的。
就在西格瑪思考著這些的時候,影子變回「拿著蛇杖的小孩子」,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
「抱歉,守望者並不能看穿過去的一切,隻能從被召喚出來的那一瞬間開始觀察。所以,守望者的判斷是,你還什麼人都不是。」
「不是‘還,我今後也不會是任何人。」
「這可難說啊,你可以變成任何人。如果你得到聖杯,說不定能獲得媲美英靈的力量。」
萬能的許願機,聖杯——
西格瑪重新思索起來,假設真的得到了它會怎麼樣。
可是,他對這種誇張的東西依然生不出什麼願望。
「如果我得到了聖杯……那我能稍微做做普通人的夢嗎?當然不是說夜晚睡覺做的夢,而是雄偉的夢想??」
聽到西格瑪語無倫次的解釋,拿著蛇杖的小孩子點點頭,用明快的聲音回道「啊,很好啊!沒錯,隻要能得到聖杯,你就一定可以擁有夢想,就像守望者一直在監視現實那樣。」
「監視城市一舉一動的能力……普通從者要是得到這個力量,聖杯戰爭應該很快就分出勝負了吧。」
「船長」露出凶惡的笑容開口道「說得沒錯,小子!你總算發現了。啊,對了,假如你的能力讓其他參加者知道了,那聖杯戰爭會先變成爭奪你的戰爭吧!」
「啊?」西格瑪先是微微皺眉,然後想了想,便明白「船長」的話十分在理,「原來如此,現在的我就如同補給物資。」
「小子,你可是能被送上戰場中央的貴重物資啊,而且是獨一無二的,想必爭奪你的戰爭會非常激烈吧。」
「這我不關心,隻要我不被牽連其中丟掉性命就行。」
西格瑪雖然沒有什麼夢想,但很怕痛,也不想死,更不想挨餓。
他開始思考,為了滿足這些最基本的欲求,應該怎麼做呢?
這時,背著翅膀的少年帶著溫柔的笑容,說道「隻要變強就行了。不受他人牽連,卻有能力牽連他人。」
「彆胡說了,就連我的雇主也是一個超出常理的魔術師啊。」
「隻要跨越障礙就行了。守望者會給予你一係列不近人情的試煉,隻要戰勝它們,你就能一點點變成一個人,不再是普通的‘魔術使甲了。」
西格瑪麵無表情地想了一下翅膀少年說的話——
然後第一次對影子的話提出了異議。
這也是他為了表明逃離死亡的意誌而向前踏出的一小步。
「我不是‘魔術使甲,也不是‘士兵甲。我是……西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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