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近日京中多雨。
白棠在雨聲中逐漸醒來,窗戶被春桃開了個小縫兒透氣,幾絲濕意蕩進房裡。
她迷迷糊糊嗅到些土腥氣,擰著眉不滿,卻舍不得那點涼意。
賴在被窩裡,聽外邊雨聲淅淅瀝瀝,白棠眼睛都沒睜開,伸手掩了光線,側過身背對著窗還要繼續睡。
春桃隔著屏風聽見動靜,壓著嗓音問她可是準備起身了。
卻愣是沒給她回答的機會,一個示意,旁邊幾個丫頭魚貫而入。
見自家小姐一動不動躲在被窩裡裝睡,春桃在床榻邊靜靜等了一會兒,白棠卻耐得住,沒有自覺爬起來,而是藏得更深,隻能見幾縷柔軟烏發搭在枕邊。
春桃隻好彎腰將她從被褥中挖出來。
“祖宗,少爺已在前廳等了您半個時辰了。”
儘管寧連溪封了官,他們這些從西蜀跟來的仆從也還是習慣稱他少爺。
“哼!春桃……你!你們的膽子越來越大!”
白棠胡亂揮舞幾下爪子,卻沒擋住一丫頭將打濕的帕子往她臉上放。
“唔!我不要……這個太涼了……”
春桃隻好接來帕子捂一捂,無奈極了,
“前兩日是誰嚷著說溫水太燙的?還說暑日裡得用深井水淨臉才好的?”
春桃是有些作為貼身侍女的素養在的,語言神態都十分恭敬,可白棠還是隱約覺得對方在嘲笑她。
有些不開心地瞪過去,
“我改主意了!”
“嗯嗯好的,奴叫丫頭們隔日將溫水涼水都備上。”
處暑過後,白棠愛穿薄紗禪衣,總說這般清清涼涼可透氣。
那是上京流行的款式,裡邊作極短的袖子,外邊是輕薄素紗。
領口做得稍低些,卻不會顯得暴露,下邊可隨意搭配長裙。
可自從被寧連溪見著一回後,那人便隻允許她在府中這樣穿。
白棠還與對方爭論許久,
“我就是要這樣出去,漂漂亮亮的,又透氣涼爽,怎的就不行?”
她的靈魂不屬於這個時代,沒覺得這身衣裳有哪裡不對。
既是時興款式,不也有許多人這樣穿?
寧連溪見勸說無望,轉身便將人拉到院中,站在光影下,確保那光能照在她身上。
一晃,肩頸臂膀的雪白肌膚薄紗壓根無法掩蓋,反而添上幾分若隱若現的曖昧之色。
“我,這個……”
寧連溪瞥她一眼,涼涼地說:
“這般也還要穿出去麼?”
白棠語塞,心裡明白確實是有些不得體,可嘴還硬著,
“我覺得其實還好……”
寧連溪本就有些咬牙切齒,見她這副模樣更來氣,
“棠棠最愛存心氣我。”
…………
春桃細致地為主子盤發,將匣中各類珠寶翻得嘩啦啦響。
白棠歪著腦袋任其操作,不忘在鏡中反複確認,
“誒,春桃彆弄這麼多,太浮誇啦!又重……”
“隻是參加個壽宴,又不是去搶風頭。”
幾個丫頭按她說的重新盤好。
白棠自己左照右照,春桃也忍不住看。
她年輕,愛俏愛嬌是最正常不過,也有這樣的資本,柔軟細膩的皮膚襯得頭上那玉釵失去幾分顏色。
寧連溪算著時辰,適時推門進來。
“很好看。”
兩人於鏡中對視,他今日衣著平常,除開腰間幾樣配飾,就是尋常讀書人的裝扮。
但他樣貌出眾又氣質斐然,高挺的鼻梁,泠泠似劍一樣的墨色眉眼,俊美至極,能很好地撐起來。
“那當然。”
白棠抬抬下巴,理所當然地應下所有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