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疙瘩,怎麼了?!”
柳庸臉上酒意儘散,一步邁出,撞開神樓大門,朝著楚梟奔掠而來。
隻是!
就在他踏入靈地的一刹,臉色卻突然呆滯了下來,先是看了一眼地上一絲不掛的楚梟,又看了看那站在靈泉中,渾身濕漉的少女,嘴唇微微顫抖,默默轉身離開了。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把樓門關上,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小子,居然比我還風流…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會玩兒。”
等等!
突然間,柳庸又似想到了什麼,嘴巴漸漸張大。
方才他好像看到,那個少女的一雙眼眸,是純紫色的?
嘶…這丫頭什麼時候上來的?
“葉丫頭,我可警告你,楚梟身上可有傷,你輕點,不然弄疼了他,齊老鬼可賠不起。”
隨著柳庸話音傳來,葉琉璃一雙紫眸中也是閃過一抹羞憤,狠狠瞪著地上的楚梟。
聞言,楚梟眼眸微凝,起身將衣衫撿起,穿在身上。
葉琉璃,太虛聖教聖女,九州風雲榜上排名第十七的無上妖孽,神州五美之一。
她為何會出現在神樓之中,楚梟並不清楚。
但她為何躲在靈泉裡,楚梟倒是有所猜測。
這眼神泉,本就道韻盎然,神霞交織,藏入其中能完美地掩飾身上靈機。
可葉琉璃作為太虛聖女,她想要跟隨柳庸前往極東,應該也無人會阻攔。
除非…
楚梟眸光輕顫,心底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道天古宗就在太虛聖教管轄的範疇,而葉琉璃多半是去過那處封印山穀了,且…查探到了一些東西。
所以,太虛聖教並不想她牽扯到楚梟、蕭遙或者說蒼生觀與稷上學宮的恩怨之中。
隻是!
越是如此,這位太虛聖女或許越好奇了。
尤其是她那一雙妖嬈的紫色神瞳,透露著令人心悸的神輝,像是能輕易看穿人心黑暗。
之前楚梟曾聽到一些流言,說禹帝族那位帝子似乎對葉琉璃極有好感。
而太虛聖教也願意將其嫁入帝族,鞏固聖教統治。
如果傳言是真的,楚梟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將這位太虛聖女收為下一個魂奴,成為他窺探帝族秘密的棋子。
嫁是不可能嫁的,但作為棋子,她勢必得發揮出一些光熱,才配得上楚梟的一枚魂印。
“沒想到堂堂人皇傳人,竟是如此浪蕩之人。”
葉琉璃冷斥一聲,此時她渾身的衣衫,都已被泉水浸濕,緊貼著皮膚,隱約可見玲瓏曼妙,大片白皙。
此時她的臉上,更是有紅霞升騰,就連耳尖脖頸,都變得粉嫩無比,著實誘惑。
“葉聖女最好搞清楚,是你藏身在靈泉之中,偷窺我,還將我打傷,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怕是對聖女的名聲…不利吧?”
楚梟神色漠然,並未因為葉琉璃此時的嫵媚而有一絲垂憐。
“你!!”
葉琉璃紅唇顫抖,恍然一笑,“怪不得你能得到柳庸劍仙的賞識,你這無賴程度倒是與柳前輩如出一轍。”
“葉丫頭,你再這樣沒大沒小,我可要去找你母親葉青虞好好說道說道了。”
柳庸的聲音自樓外傳來,頓時令葉琉璃眼中閃過一絲憤恨。
“葉青虞?”
聞言,楚梟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九州三大仙劍,除了稷上學宮大祭酒柳庸,劍氣長城李慕道,剩下一人就是雲州劍塚葉青虞。
而這位葉劍仙,更是三大劍仙中唯一的女子,劍道通天。
一瞬間,楚梟就明白了,為何堂堂禹帝子,會看上太虛聖教的聖女。
雖說!
三大聖教在神州大地上同樣堪稱至高無上。
而葉琉璃也的確是神州五美之一,天賦恐怖。
但這樣的天賦背景,與帝族相比,還是有些不值一提。
可如果是一方聖教以及一方雲州王族,這樣的雙重背景,恐怕就值得帝族好好考慮考慮了。
同時,楚梟心底又有些疑惑。
這葉琉璃既是葉劍仙之女,為何她身上並無一絲劍道波動,又拜在了太虛聖教麾下?
相比於葉琉璃,九州風雲榜上倒是有一位雲州劍塚的妖孽之人,位列第十序列,名叫阿難。
據說此女,同樣是劍道無雙,與劍氣長城沈默,並稱當代兩大小劍仙。
當然,如今當代劍仙這四個字,又多出了一個人名,楚梟。
難不成,這葉琉璃犯了什麼錯,被逐出了劍塚?
一念至此,楚梟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陰森,看向葉琉璃的眼神,愈發玩味了。
“哼!聽聞你劍道無雙,號稱當代劍仙,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葉琉璃紫眸冰冷,銀牙緊咬。
她離開葉家,其實並非是犯錯,而是…嫉恨。
作為葉青虞嫡女,母親卻將葉家劍塚傳承之物,交給了一個收養的義女。
這對於葉琉璃而言,堪稱奇恥大辱。
所以,她離開劍塚,拜入太虛聖教,成為了太虛聖女,妄圖走出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途,向母親,向整個劍塚證明,她葉琉璃才是葉家天命。
對於葉琉璃而言,葉青虞三字,堪稱禁忌。所以,她對於世間任何劍修,都沒有太多好感。
楚梟既被視為劍仙之姿,葉琉璃自然是想要將他當成踏腳石,磨練道心,窺探劍道真意,從而找尋打敗阿難的方法。
她隻有一次機會,等到她重回葉家,一定要贏,一定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聖女這就有些不講道理了,且不說我有傷在身,就單單境界,你也高我六個層次,如何比?”
楚梟搖了搖頭,並沒有搭理葉琉璃的意思。
“我可以壓製境界!”
葉琉璃神情憤恨,她好不容易瞞過花婆婆和聖主,藏在了太虛神樓之中,若不能與楚梟一戰,實在可惜。
當然,此行葉琉璃不僅要問劍楚梟,她還要見識一下沈默的劍道造詣。
隻有如此,她才能為日後與阿難的大戰,多做些準備。
“想要比試,也未必要交手。”
楚梟轉頭看向靈地中央的一座涼亭,隻見那裡正有一張棋盤擺放。
這修者強弱,境界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道心。
以棋為道,以心問盤,同樣能一決高下。
“哦?你想以棋代劍?也好。”
葉琉璃並未拒絕,抬腳走出靈泉,周身靈輝升騰,將身外水漬儘數蒸發。
那一雙修長挺拔的長腿,在琉璃裙下若隱若現,惑人心神。
此時她赤果著玉足,白皙細膩,腳趾修長,就連皮膚下的青筋都是隱約可見。
腳踝處係著的那一根紅線,更是有種莫名的嫵媚。
葉琉璃深深看了楚梟一眼,眼眸微微顫動。
不得不說,楚梟的長相,堪稱豐神俊朗,仙顏無雙。
而他那一雙清澈漠然的眼瞳,更是令葉琉璃心底稍稍有些不忿。
她不美麼,竟未能影響他一絲心神?
“哼。”
隨著葉琉璃不自覺地冷哼一聲,她的臉色也是悄然一凜。
我…到底在不忿什麼?
“既是比試,那不如我們壓些賭注。”
楚梟抬腳走到棋盤之前,原地盤坐下來。
而葉琉璃當即冷笑一聲,“你輸了,就廢掉一身劍道,從此不再修劍。”
“好,如果聖女輸了呢?”
楚梟頷首輕笑,雲淡風輕。
“除了以身相許,其他我都答應你。”
葉琉璃絲毫不讓,咬牙切齒地道。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不要抵賴。”
“誰抵賴誰是畜生。”
聽到兩人的對話,神樓之外,赤巡臉色一愣,感覺有被冒犯到。
“你是女子,你執白子先手吧。”
“哼,自找苦吃。”
作為劍塚嫡女,葉琉璃自小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無一不是其中翹楚。
更可況,她的紫極神瞳,能推衍古今,看破虛妄。
楚梟與她下棋,那不是打著燈籠去茅廁,找屎麼?
“嗡。”
隨著葉琉璃一子落下,整個棋盤上也是浮現出一縷縷紫色霞輝。
而楚梟根本未曾猶豫,看似隨意地落下一子。
在其周身,隱有一絲劍意沸騰,並不凜冽。
隨著時間流逝,棋盤中也是落滿棋子,星羅密布,縱橫交戈。
此時葉琉璃明顯占據上風,每一顆白子上都有紫氣浮沉,宛如一條銀河垂落,囊儘大勢。
就在此時,楚梟眼中卻有魂紋閃爍,最終一子落下,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葉姑娘,你輸了。”
話落,整個棋盤上,開始有劍意嗡鳴,以斬儘諸天之勢,將白子所有的合圍之勢儘數破碎。
“怎…怎麼可能?!”
葉琉璃盯著棋盤上看似散落的黑子,紅唇顫動,一臉的荒謬。
此時她突然發現,從楚梟落下第一顆子的那一刻,這個少年似乎就始終在引誘她深入棋局,看似占據上風,卻早已落入圈套。
而那每一顆黑子,都有著各自的使命,縱使被合圍而死,也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
“你!”
莫名的,葉琉璃隻感覺道心驚顫,對於楚梟…突然有了一種深深的忌憚。
這個看似溫和的少年,卻仿佛有著一顆深邃如淵的道心。
這般心境,這般心計,堪稱萬古獨一。
恐怕整個九州,能與他執子對弈的,也就隻有天闕府那位謀聖了吧。
“說吧,你想要什麼。”
葉琉璃深吸了口氣,心底驚悸漸漸壓抑,神色坦然地看向楚梟。
見狀,楚梟臉上也是露出一抹詫異之色,沒想到葉琉璃竟能在瞬間平靜道心。
以她這份心性,按理說…不該隻排在風雲榜第十七的位置。
難不成,她還隱藏了修為?
“你。”
楚梟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眸光平靜地看著葉琉璃。
“你…你說什麼?”
一瞬間,葉琉璃臉色就呆滯了下來,隱有紅霞升騰。
尤其是楚梟這副認真的神色,更是令她芳心輕顫,渾身都開始滾燙。
她實在沒想到,這個道貌岸然的少年,竟會提出如此輕薄的條件。
“我說了,除了以身相許,其他的都可以,但這並不包括讓我出賣自己的肉身。”
葉琉璃搖了搖頭,剛剛對楚梟生出的那一絲好感,悄然破碎了。
嗬~呸,渣男。
她早就聽說,楚梟與無雙女帝顧青棠情投意合,乃是未婚道侶。
甚至!
神州尚有傳言,說兩人情誼深厚,宛如神仙眷侶。
果然,世人之言不可信,男人…更不可信。
“葉聖女想多了,我說的是,想要你做我七日婢女。”
就在此時,楚梟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深邃,看向葉琉璃的眼神隱有嘲弄。
一瞬間,葉琉璃就感覺臉龐滾燙,險些施展紫極神瞳,將眼前的少年就地誅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