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一眾天驕麵麵相覷,不停在楚梟與塗山一夢兩人身上遊走。
藥王山小丹聖,劍仙傳人,四朝共主顧女帝夫君,塗山姑爺?!
這一係列稱謂,每一個都令人嫉妒無比,可它們卻皆屬於一個人?!
楚梟。
這位在神州大地剛剛出世的藥王山少主,似乎僅用了一月時間,就真正站在了當代巔峰。
這般速度,叫人望塵莫及,驚悸嫉恨。
“呃…”
楚梟摸了摸鼻子,露出一抹尷尬笑意。
他能理解,塗山一夢此言是為了震懾這位龍族老祖。
但這樣一來,世人多半會以為他濫情博愛了。
當然,相比這些,此時楚梟真正在意的,是王澤為何遲遲不曾動手。
怕了嗎?不應該啊。
這逼連自己的妖丹都能挖出來,心性之狠辣,令人寒忌。
如今夫子傳道蒼生,眾天驕齊聚聖山,是他趁亂奪取魔刀最好的機會。
在真正見識了稷上學宮的秘密後,楚梟對於魔刀的興趣,遠遠低於仙體。
可他想要將仙體帶出學宮,就必須要利用王澤來吸引夫子視線。
在楚梟的計劃中,他與龍霸道交手,是為了給王澤製造機會。
而王澤奪取魔刀,引開夫子,楚梟才能掌控仙屍,破開祭壇封印,逃出學宮。
環環相扣,最終得利的,仍舊是楚梟一人。
畢竟,就算那柄魔刀上,也已經被楚梟做了標記。
王澤隻是一個搬運工,負責將魔刀帶出學宮而已。
“塗山姑爺?!塗山一夢,你…”
龍古丹嘴唇顫動,饒是以他的心性,也根本沒有想到,這位荒州第一美人,萬古妖皇,居然…居然愛上了一個人族少年?!
“哼。”
塗山一夢黛眉輕蹙,自然能看出眾人眼中的誤會。
她口中的姑爺,是青兒的夫君,而非是她。
隻是以她的性子,向來不喜歡解釋,就隨他們想去吧。
“就算如此,他殺我祖龍澗太子,罪該萬死,塗山一夢,你最好不要不識抬舉。”
龍古丹冷哼一聲,蒼老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憤恨。
作為龍霸道的直係老祖,他本不願龍霸道前來學宮涉險。
可龍族聖皇的命令,他根本無從忤逆,隻能是儘可能地護其安危。
如今,龍霸道慘死在一個化神少年手中,連屍體都被碾成渣了,實在叫人痛心疾首。
“不識抬舉?”
還不等塗山一夢張口,卻聽學宮深處突然傳來一道嗤笑聲。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股凜冽寒意順著腳底升騰而起,透入骨髓。
下一刹,柳庸的身影踏步雲穹,青衫儒雅,竟不似往日那般頹然蒼老。
“嘶…”
這一幕,更是令諸多學宮弟子神色詫異,從未見過如此整潔精神的大祭酒。
在所有弟子印象中,這位大祭酒每次出現,都是醉眼朦朧,披頭散發。
可今日,他卻打扮的一絲不苟,發絲梳於腦後,青衫飛揚,頗有一種儒門劍仙的韻味。
“劍仙…柳庸。”
龍古丹輕輕咽了口口水,原本他是打算強勢鎮殺楚梟。
如此一來,稷上學宮應該也不至於為了一個死去的弟子,與祖龍澗為敵。
他實在沒想到,這楚梟的背景竟然比他想象的恐怖許多。
無論藥王山還是四大古朝,對於祖龍澗而言,都不值一提。
但塗山不同,同為荒州妖皇勢力,一旦兩方大戰,最終的下場就是被鳳凰巢坐收漁利。
而柳庸更是神州劍仙,瘋癲肆意,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咕嚕。”
一瞬間,龍古丹身上的霸勢,就徹底湮滅了。
“一個小小破妄,居然也敢在我稷上學宮出手,不識抬舉。”
同樣的話,此時從柳庸口中說出,卻令龍古丹臉色大變。
“你剛才出的是哪一隻手?”
“你…柳庸,我祖龍澗太子死在你稷上學宮,作為老祖,我還不能為他報仇血恨嗎?”
龍古丹緊咬牙關,敢怒不敢言。
彆說柳庸,今日如果塗山一夢想殺他,也是輕而易舉。
但如果他也死在了學宮之中,這件事勢必會成為妖族與人族無可調和的矛盾。
龍族太子萬裡迢迢,前來稷上學宮問道,卻被人強勢斬殺,連同護道者一起死在了學宮之中。
你聽聽,這是人乾的事兒麼?
“不識抬舉。”
柳庸仍舊隻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手中古劍突然斬出,強勢絕倫。
“嗡。”
這一劍雖看似普通無奇,並沒有太過華麗的招式。
可一瞬間,龍古丹的臉色就徹底猙獰了下來,從未有過的恐懼。
“稷上學宮,欺人太甚!”
隻聽他怒吼一聲,震徹萬裡。
在其周身,一縷縷神輝升騰而起,隱隱化作一道真龍虛影,怒衝天地。
可怖的氣息複蘇,像是遠古的龍神,洞穿萬古而來。
隻是!
隨著那一縷劍意垂落,所有光華、威勢儘數磨滅。
所有人皆是神色驚恐地看到,那一道龍影直接從頭碎裂,被生生撕開。
而龍古丹那一隻探出的手臂,竟也齊肩而斷,金色的龍血灑落下來,將大地崩裂出無數的裂痕。
“咕嚕。”
四周天地,一片駭然死寂。
就連龍古丹,都是哆嗦著嘴唇,卻再未敢多說一字。
“今日之恥,我祖龍澗銘記於心。”
話落,他直接轉身,朝著山下掠去。
而塗山一夢的臉上,卻露出一抹森冷猶豫之色。
以龍族的霸道,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楚梟。
而藥王山的底蘊,怕是還無法將這個少年完全庇護。
塗山一夢很想出手,將龍古丹徹底留下。
可一旦她那樣做了,這一場荒州帝戰,在所難免。
“我說讓你走了麼?”
就在此時,柳庸眼中同樣閃過一絲殺意,語氣漠然地道。
“嗯?”
這一刻,龍古丹突然有些後悔,他方才為何非要強裝一逼。
這下好了,來時好好的,回不去了。
“柳劍仙還有事?”
龍古丹深吸了口氣,轉身看向柳庸,早已沒了方才的冷傲霸道。
“你破壞學宮規矩,我斬你一臂,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柳庸語氣平靜,眼眸中劍意繚繞,愈發深邃,“現在,我們算算你出手襲殺我弟子這件事。”
“什麼?!”
龍古丹臉色大變,而柳庸根本沒有給他辯駁的機會,手中古劍再度斬下,劍氣蒼茫。
“嗡。”
天地間,劍吟驟響。
隻見一縷金輝,像是自學海識崖中衍化,貫穿蒼穹,留下無儘的字紋符印,斬向龍古丹。
“柳庸,你瘋了!”
龍古丹絕望嘶吼,他做夢也沒想到,稷上學宮竟然真的敢為了一個當代少年,殺荒州皇族的老祖。
這樣的仇恨,根本無從調和,隻能是…不死不休。
“轟隆隆!”
生死之際,龍古丹根本不敢有一絲猶豫,施展出最強大的氣血神威,化作本體,怒嘯滄溟。
沒用,根本沒用!
隻見那縷劍意斬下的一刹,龍古丹周身頓時爆發出層層血霧。
一道恐怖的裂痕,自其頭顱正中,一直蔓延至尾處。
浩蕩的龍血、內腑灑落下來,令所有圍觀之人的臉色,頃刻間慘白了下來。
祖龍澗老祖,破妄強者,這樣的身份,堪稱九州獨絕。
無論是背景還是實力,龍古丹都是最頂尖的存在。
如今,他卻因為對一個化神少年出手,被柳庸生生斬成了兩截,神魂俱泯。
“撲通。”
整座學宮,死寂駭然。
而蒼銀與拜月聖女更是兩腿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尤其是後者,在親眼看到龍霸道、龍古丹被殘忍鎮殺之後,她心中成為荒州皇妃的夢想,徹底破碎了。
不知不覺間,一股淡黃色液體順著她雪白的大腿流淌下來,引來周圍無數詫異的眸光。
“哼,不識抬舉。”
柳庸神色冰冷,轉頭看向楚梟,“小疙瘩,你沒事吧?”
“多謝柳前輩。”
楚梟笑容玩味,不自覺地看了塗山一夢一眼,眼底卻是一絲淡淡的失落。
直到此時,封印大殿仍舊沒有傳來一絲動靜。
看來,是他高估了那位白澤傳人的膽魄心性啊。
“轟隆隆!”
就在此時,學宮深處突然傳來一聲轟鳴。
萬丈神輝衝霄而起,將天幕生生撕裂開一道可怖的裂痕。
其中,一道白衣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逝,朝著那裂痕瘋狂逃竄。
“不好!是封印大殿!”
一陣陣驚嘩聲響徹而起,而柳庸的臉色,當即凝滯了下來,腳步邁出的一刹,渾身劍意沸騰,遙遙朝著那一整片虛空遞出一劍。
“嗡!”
劍氣如海!
一縷清輝逆伐諸天,逐漸澎湃,最終化作一道百丈劍影,橫斬而下。
隻是!
就在那劍意即將追上那道白衣身影之時,在其身後的虛空中,卻突然蕩漾起一縷漣漪。
隻見一道蒼老身影踏出虛空,雙手橫推,化作一尊虛空玄門,竟將那浩蕩劍意儘數阻攔了下來。
“這是…虛空之力?!”
柳庸與塗山一夢臉色大變,眼底儘是驚詫。
這種力量,乃是人間最古老恐怖的力量之一,已經許久不曾出現。
這魂體是誰,那個盜走天哭魔刀的白衣青年,又是誰?!
“嗡。”
學宮東方,突然有聖輝浮沉,大道神音貫徹萬裡。
隻見夫子的身影撕空而出,跨越山海,眼眸平靜地看了一眼那僵持在天穹上的劍氣玄門。
下一刹,他同樣探出一掌,頓時令天穹黑暗,萬道不存。
恐怖的氣機垂落下來,將虛空囊括,禁斷陰陽。
在這股氣息下,天地都在凝固,所有天驕隻感覺渾身的血脈靈力,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籠,根本無從掙紮。
而無論是劍意還是虛空玄門,亦或者那道古老魂影,竟皆在這一掌中,被生生拍成了粉碎。
太可怕了!
世人皆知,夫子已於人間無敵。
可縱使各大仙宗聖地的老祖,也根本不曾見過他出手。
今日,夫子隻用了一掌,便真正印證了無敵之名。
“虛老!”
隨著一道淒厲的嘶吼聲傳來,王澤的身影也終於是踏入那一道虛空裂痕中,眼底儘是悲苦。
“那是…王澤師弟?!”
“怎麼可能,王澤怎麼會…”
“哢嚓。”
還不等眾人震驚,學宮東方,再度傳來了一道詭異的破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