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簡單,等萬古聖賢塔開啟,我贈你一道劍符,足夠你輕易闖過十層,看看能否得到突破渡劫境界的機緣。”
柳庸一把攬住楚梟的肩膀,轉身朝著殿外行去。
此時他根本不曾注意,在那封天古陣之上,正有一縷隱晦的魂紋,被層層封印之力遮掩,閃爍著詭異的光華。
“大祭酒?”
大殿之外,沈幼儀神色詫異地看著那搖搖晃晃走來的柳庸與楚梟,眼中明顯有些錯愕。
這處禁地,平日裡連學宮弟子都不可輕易踏足,大祭酒竟帶著一個外人,闖入了其中?
“嗯?”
柳庸醉眼迷離,隨意地揮了揮手,“都散了吧。”
在其身旁,楚梟臉上同樣是一抹苦澀笑意,可眼底卻是一抹隱晦的深邃。
他之所以叫柳庸帶他前來這處封印,試探能否用太初神符打開是其一。
其二…便是為了引來這些學宮強者、弟子,令他們心底有種錯覺,觸碰禁製並非一定是有人想要盜取天哭魔刀。
如此一來,等到他真的動手之時,就會短暫的麻痹眾人,令他們有所猶豫。
哪怕隻是一瞬,對於楚梟而言,都會多出一分勝算。
在稷上學宮這樣一尊龐然大物麵前,楚梟自然是要萬分謹慎。
“是。”
沈幼儀眸光顫動,微微躬身,轉身就欲離開。
就在此時,楚梟的眸光卻落在了她身後一個長相俊朗的白衣青年身上,眼眸微微一凝。
“小疙瘩,走吧?”
柳庸無奈一笑,與楚梟並肩朝著後山方向行去。
直到!
兩人走入後山小道,遠遠就看到了一道絕美的身影,靜靜地站在山道儘頭。
那是一個身穿白裘的女子,氣質雍容,容顏清麗。
她的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嫵媚,攝人心魄,叫人一眼看去,便想要親近憐惜。
偏偏,她站在那兒,又如一位上古君皇,俯瞰天地,舍我其誰。
“一夢…”
柳庸身軀一顫,原本眼中的醉意,頃刻間消散了。
甚至!
此時楚梟能夠明顯感覺到,這位神州劍仙身上原本的那股暮氣,都逐漸化作一抹生機,像是重回青春,就連身上的皮膚都變得緊致紅潤。
對於柳庸這樣的破妄強者而言,容顏隻是一種表象。
他們早已超脫了生命枷鎖,能夠永駐青春。
隻是柳庸放浪形骸,從不在意外貌,所以時常給人一種邋遢蒼老之感。
“小疙瘩,你先回去吧。”
柳庸深吸了口氣,剛欲邁步朝著那一道白裘倩影走去,卻見後者竟直接越過他,走到了楚梟的麵前。
“你跟我來。”
“嗯?”
楚梟眼眸微凝,就連柳庸的臉色都是徹底呆滯了下來。
“一…”
“嗡。”
白裘女子素手一揮,金色的霧靄徐徐升騰,裹著楚梟朝著山林深處而去。
“我…”
唯獨柳庸,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竟有些落寞。
他早就知道塗山一夢來了稷上學宮,卻知故人早已心涼。
其實這些年,柳庸也曾有過後悔,可這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此。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可偏偏,那些記憶卻並未泯於時光,一遍一遍在每一個深夜中肆虐,瘋狂地撕扯著內心。
夏天的風,山巔的酒,那一襲…雪白的長裙,以及如花肆意的笑靨。
“拜見狐皇。”
學宮後山,一處斷崖之地。
眼前是成片的雲海,霧氣蒙蒙,如同仙家幻境。
身後是一望無垠的古林,蔥蔥鬱鬱,混雜著泥土的芳香。
楚梟微微躬身,朝著身前女子拜道。
從看到她的那一刹,楚梟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稍稍令他有些困惑的,是塗山一夢為何要單獨見他。
關於這位狐皇,他早有耳聞,並在知曉了她降臨學宮之後,專程讓薑明月給了他一份詳細的介紹。
荒州三皇之一,妖族史上最年輕的妖皇,八尾聖狐,僅差一尾,就能成就天狐血脈。
一旦她邁出那一步,境界就僅僅隻是實力的一部分。
她真正恐怖的,是即將覺醒的九尾天賦。
傳言,九尾天狐,舉世罕見,就連如今的上界仙域,也未必存在。
可想而知,這樣的血脈出現在人間,將會引來何等恐怖的震蕩。
最起碼,荒州那些妖族,都將被這種血脈所支配,根本無從逾越。
所以,大概在荒州其他兩大妖皇勢力眼中,塗山一夢…才是那個最大的威脅。
無論是祖龍澗還是鳳凰巢,或許都不會希望荒州出現一位能夠打破格局的強者。
隻是楚梟沒想到的是,這位狐皇與柳庸之間,似乎有所瓜葛?
從九州商會的記載中,楚梟也對當初的那一場荒州之變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白澤皇與三位妖王老祖的失蹤,令整個荒州直接陷入了混亂。
而作為當初的十王之首,塗山一族更是率領其他兩大妖王勢力,占據了屬於白澤一族的聖地,從而順理成章地坐上了這方妖皇之位。
無數白澤部強者被追殺屠戮,被迫隱姓埋名,逃至九州各地。
如此百年,就在世人以為,白澤部已經甘心沉寂之時,塗山卻再度出現了變故。
一群神秘人降臨塗山,趁著塗山之主懷有身孕,大肆屠殺塗山族人。
為了保全塗山一族,塗山之主更是以身為餌,吸引了諸多神秘強者,從此下落不明。
而塗山一夢也是那時候從神州歸來,入主塗山,並以驚人的天賦,一舉覺醒八尾之力,橫壓無數妖王老祖,成為了塗山新的主人。
這段曆史,曲折跌宕,算是荒州最具神秘色彩的一段秘聞。
沒有人知道白澤皇究竟去了何處,也沒有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有沒有塗山的手段。
更沒有人知道…那些降臨塗山的神秘強者,究竟是不是白澤舊部。
一切,都隻是世人憑空猜測,卻更叫人好奇背後的真相。
甚至!
有傳言,當初那一場塗山變故,就是塗山一夢親手策劃,目的就是為了坐上塗山之主的位子。
“小丹聖不必客氣,我雖久不出荒州,但這短短幾日,也是聽到了小丹聖的諸多傳言。”
塗山一夢紅唇輕啟,聲音清澈婉轉,猶如天籟。
她的年紀,至少在三千歲,可長相卻如妙齡少女,肌膚如雪,吹彈可破。
那果露在白裘外的玉頸修長纖細,腰肢不足一握,偏偏該大之處,波瀾壯闊,實乃人間尤物。
“你的天賦心性,已是神州頂尖。”
作為塗山之主,荒州最年輕的妖皇,能從塗山一夢口中聽到這樣的讚許,實屬難得。
更何況,自從掌管塗山之後,塗山一夢的性情早已變得深邃寡言,很少會表露情緒。
可此時她的臉上,卻帶著一抹明媚笑意,似乎與楚梟相識已久。
“狐皇謬讚,楚某隻是這神州大地普普通通的一個宗門弟子,如何能得狐皇如此盛讚。”
楚梟搖頭一笑,眼底卻是一抹沉吟。
“不知狐皇找我,有何要事?”
“其實我這次來,本是為了白澤舊部之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塗山一夢抿嘴一笑,上下打量著楚梟,“不得不說,青兒那丫頭的眼光,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青兒?!”
楚梟臉色一愣,突然想起之前於滄海所說的,擄走青兒的大妖,眼眸微微一顫。
“你是青兒的小姨?!”
“哦?你知道?”
塗山一夢點了點頭,絕美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無奈。
原本,在臨來神州之前,她已經準備了諸多的靈寶、靈石,就是為了讓楚梟主動離開青兒。
可在親眼看到他碾壓龍霸道,一拳轟碎了蒼生古鐘後,塗山一夢方才發現,這個少年的天賦,似乎不在青兒之下。
以那個小丫頭的血脈,遲早都會超越自己,成為塗山甚至荒州真正的女帝。
而尋常青年,又怎麼配得上她?
如今看來,塗山一夢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了。
那一尊蒼生古鐘,她自然熟悉,以她的血脈,當年也隻敲響了八聲而已。
楚梟的天賦,堪稱亙古第一。
而且,之前塗山一夢曾聽夫子說過一個預言,蒼生碎,萬古枯,人皇現世。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有朝一日,蒼生鐘碎了,萬古聖賢塔被人登上最後一層,也就預示著…人皇將要現世了。
如今楚梟打碎蒼生鐘,若是能在接下來的萬古聖賢塔中過關斬將,踏臨巔峰,或許就將開啟一個全新的紀元。
這,便是所謂的萬古異數。
如果他真的做到了,倒是青兒良配。
唯一令塗山一夢有些不滿的,是這位小丹聖身上似乎有著婚約。
“原來青兒竟是塗山一族,可她…”
楚梟苦笑一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眸驟然一凝。
塗山一族,本該生活在荒州大地。
唯一的可能便是,青兒就是當初那位塗山之主的子嗣。
“想到了?”
塗山一夢嘴角揚起,清淺迷人。
“世人之言果然不可信。”
楚梟輕歎了口氣,如果塗山一夢當真就是那個作亂塗山的罪魁禍首,她又何須將青兒接回荒州。
以她的實力,彆說於滄海,就算柳庸這樣的破妄強者,也很難阻止她殺一個毫無修為的小丫頭吧。
“世人說我什麼了?”
塗山一夢黛眉輕挑,粉色的眼瞳中隱有玩味。
如此俏皮的神情,就連楚梟心底都直呼頂不住啊!
這種渾然天成的嫵媚,一顰一笑都是誘惑,根本不是心誌堅定就能抵擋。
若非楚梟魂海中有太初神符鎮守,恐怕也早就被塗山一夢的天賦所迷惑。
“世人說前輩心思深沉,借白澤舊部之手,奪回了塗山之主的位子,如今看來,人心險惡啊。”
楚梟眸光清冽,神色從容地道。
聞言,塗山一夢粉瞳緊縮,眼中隱見讚賞。
方才她故意施展狐族天賦,並非是為了引誘楚梟,僅僅是想要考驗他的心性。
彆說一個化神少年,就算破妄之人,也很難在這種媚惑中保持鎮定。
老實說,饒是塗山一夢,此刻都對這個人族少年生出了一絲興趣。
怪不得青兒會念念不忘,楚梟身上的確是有一股叫人著迷的氣質。
“青兒說的不錯,她的楚梟哥哥,的確是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