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就在玄陽帝君起身的一刹,楚梟臉上卻再度閃過一絲陰沉。
“嘶。”
一瞬間,玄陽帝君的身軀就顫抖了一下,重新跪了下去。
看到了麼?
人啊,底線一旦被突破,就隻能一次次被踐踏。
“楚梟公子,還有什麼事情麼?”
“天武已滅,四朝格局打破,一旦有其他勢力想要趁機闖入北域,恐怕以玄陽聖朝如今的底蘊實力…”
楚梟欲言又止,神色憂慮。
而玄陽帝君的臉色,幾乎瞬間陰沉了下來,緊咬著牙關,偏偏敢怒不敢言。
方才那個青衣女子的實力,他已經親眼見識過了。
以如今玄陽聖朝的實力,怕是連她一人都很難抗衡。
他早就猜到,楚梟對玄陽聖朝有所貪圖。
所以他早早地送出了禁器碎片,就是想要堵住他的野心。
可玄陽帝君還是沒想到,即便得到了禁器碎片,楚梟還是不滿足。
“呃,楚梟公子,我玄陽聖朝…”
“就單單那些鬼族邪魔再返回玄陽帝城,帝君又該如何應對啊?”
不等玄陽帝君話音落下,就聽楚梟冷聲笑道。
“我…”
玄陽帝君眸光顫動,方才若非楚梟,玄陽帝城的確是要被鬼邪攻占了。
但是,這裡已經沒有禁器碎片了,這些鬼邪還回來乾什麼?
“公子有什麼好主意?”
想歸想,可從玄陽帝君跪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如今他除了聽從楚梟擺布,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我已經告知戰帝朝,歸順無雙女帝顧青棠,日後這北域之地,就不再有戰帝朝了,隻有無雙女帝和戰王。”
楚梟笑容溫和,可說出來的話,卻令玄陽帝君臉色愈發蒼白。
“我明白了,楚梟公子的意思是,讓我們臣服於無雙女帝,組成一個更強大的神朝。”
“鬼族出世,神州即將大亂,沒有任何勢力能夠獨善其身,或許有朝一日,你會感謝我這個提議。”
話落,楚梟直接抬腳朝著帝宮外行去,“我給你三日考慮時間,三日後,我在無雙仙朝等你的答複。”
“哦…對了…”
就在楚梟即將走出帝宮之時,腳步卻突然停滯了下來。
“如果你願意歸順無雙仙朝,日後無論是鬼族還是祖龍澗,隻要他們敢對玄陽聖朝出手,我都不會袖手旁觀。”
“多謝公子。”
玄陽帝君緩緩起身,朝著楚梟的背影深深拜了下去。
當初如果不是赤海山,他根本不會與老祖前往天武神朝,也就不會陷入如今的被動。
更可怕的是,他總隱隱有種感覺,這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
無形中,像是有一隻大手,始終在撥弄著玄陽聖朝的命運。
“帝君,不能啊,臣服顧青棠,我玄陽聖朝…”
“是啊,帝君,我寧願死也不會…啊!”
就在一眾老臣神情憤恨,表明立場之時,卻見玄陽帝君一掌拍出,將其中叫囂聲最大的一人生生拍成了一地碎肉。
“咕嚕。”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了。
“這樣的話,日後我不想再聽到。”
玄陽帝君神色冷漠,哪還有方才跪在楚梟麵前的卑微。
他明白,三日不是楚梟的耐心極限,而是玄陽聖朝最後的時間。
或者說,在楚梟心裡,玄陽聖朝隻值三日。
此刻玄陽帝君無比確定,三日後他若不帶著帝印前往無雙仙朝。
那麼,楚梟一定會率領著兩朝大軍,降臨玄陽聖朝。
山不迎我,我便橫推了山。
“主人。”
帝宮之外,赤巡臉色蒼白,神色愧疚地垂著頭,和村口跟人乾架輸了的狗一模一樣。
“嗯,傷好了?”
楚梟皺了皺眉頭,牽起虞兒的玉手,朝著無雙仙朝而去。
“主人,我背你們…”
“不用了。”
楚梟搖了搖頭,頓時令赤巡渾身一顫,眼中突然流下兩行淚水。
“撲通。”
“嗯?”
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楚梟眉頭輕皺,轉身看去。
隻見此時,赤巡跪在地上,已經哭的說不話來了。
“主…主人,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下一次,一定不會再給你丟臉了,彆殺我…求求…”
“我長得有這麼嚇人嗎?”
楚梟神色困惑地看向虞兒,卻見她抿嘴輕笑,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瞧你那點狗出息,還不起來?”
楚梟冷冷看了赤巡一眼,而虞兒則朝著他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了那一隻白玉瓷瓶。
“丹藥沒吃?”
楚梟皺著眉頭,又見虞兒眼中露出一抹懇求之色,當即咳嗽了兩聲,“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還有,這些丹藥給你你就吃,這次打輸了,就好好修煉,下次彆再給我丟臉了。”
話落,楚梟將丹藥重新丟到赤巡身前,牽起虞兒的玉手,大步離去。
“主…主人…”
赤巡神色茫然,低頭看著那滾落到腳下的丹瓶,嘴巴微微顫動。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這位主人似乎也不是真的沒有一絲感情。
最起碼,對於身邊的追隨者,他還是有一些溫度的。
與此同時,帝城之外。
隻見餘安的身影從天跌落,渾身的骨骼都似破碎了。
而他根本不敢有一絲遲疑,直接衝入了荒山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很快,在他剛剛落下的地方,一群渾身鬼氣的身影現出身形,看著地上的血跡,同樣闖入了山中。
“嗡。”
直到!
眾人身影消失,天穹儘頭方才走來一道黑袍身影。
隻見他緩緩抬頭,露出了那一張隱藏在鬥笠下的青銅鬼麵。
更詭異的是,此時它的眼眸,呈現出一種幽藍之色。
其中,似有一縷紅色的輪漩暈染而開,像是一朵彼岸冥花,詭譎妖豔。
“吱吱。”
荒山深處,蕭遙眉頭輕皺,周身靈輝消泯,緩緩睜開了眼眸。
“吱吱吱!”
在其身前,彌雍指著山林儘頭,呲牙咧嘴。
“有人來了?”
蕭遙抬頭看去,果然是看到一身血氣的餘安,跌跌撞撞地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
此時他的身上,明顯有著諸多傷勢,似乎已是生命垂危。
而在更遠處的地方,一道道破風聲轟然響徹。
“彌雍,去解決了他。”
蕭遙神色漠然,轉身就欲離開。
下一刹,他似突然想到了什麼,緩緩轉過身來,皺眉看向了更遠處的身影。
隻見那裡,一道道鬼影現出身形,朝著此地圍攏而來。
“鬼族之人?”
蕭遙眼眉輕挑,彆有深意地看著餘安跑到他麵前,癱倒在了地上。
“救救我…”
“彌雍。”
“吼。”
彌雍一步踏出,身影突然膨脹至數十丈龐大,轟然砸落。
頓時間,那一整片古林,直接被他一腳踏碎。
其中無數鬼影,更是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徹底被踩成了肉泥。
“該死!這魔物怎麼會在此地?”
“逃!”
一眾鬼族強者大驚失色,轉身就欲逃走。
就在此時,他們頭頂的虛空,卻有諸般盛景衍化。
大妖振翅,仙山林立。
整片古林像是陷入了一片造化聖墟,就連時光都在消逝。
“撲哧。”
一瞬間,那僅剩的五名鬼邪,就被重重異像鎮壓,形神俱滅。
“啪啪。”
做完這些,蕭遙方才拍了拍手掌,抬腳走到了餘安身前。
“你是誰?”
“我…”
還不等餘安掙紮起身,就見蕭遙直接一腳踩在了他的頭上。
恐怖的巨力傾瀉下來,餘安隻感覺頭顱轟鳴,險些被這一腳踩殺。
“我叫餘安,乃是青州問劍宗的一名弟子,被曰天神教擒獲,淪為了一名邪魔弟子。”
餘安艱難張口,口中鮮血滴落,“我不是邪魔,我…是你!你是之前玄陽帝宮中的那位公子!”
突然間,餘安像是發現了什麼,驚聲呼道。
“你認識我?”
蕭遙眼中閃過一絲森冷,挪開腳掌。
“不,我不認識公子,但昨日帝宮大戰,我也在場,我還知道公子是被冤枉的。”
餘安掙紮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眼中儘是怨恨,“公子,這群邪魔無惡不作,喪儘天良,之前就是我故意泄露了血窟的位置,引來了四朝五山的天驕。”
“哦?他們為何要陷害我?”
聞言,蕭遙皺了皺眉頭,假裝困惑地道。
“還能為什麼?他們知曉蒼生觀傳人出世,故意做局,想要令其與藥王山小丹聖結仇,無論兩人誰死,對曰天神教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哦?看來你知道我的身份。”
蕭遙輕輕頷首,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但眼前的餘安,就是此局最大的破綻。
這一路上,蕭遙故意施展聖體威勢,遮掩了行蹤氣息。
這帝城之外,荒山萬座。
餘安卻不偏不倚,闖入了他的休憩之地。
鬼族之人,最擅神魂之道,此言倒是不虛。
但這樣的巧合,實在是太拙劣了,很難讓人信服啊。
“公子是蒼生觀傳人,餘安如今走投無路,希望公子能夠收留我,我願意為公子鞍前馬後。”
餘安轟然跪地,沉聲哀求道。
“你起來吧,如今我才是世人眼中的邪魔,你就不怕跟著我…會被神州正道追殺麼?”
蕭遙搖了搖頭,眼神無比深邃。
他一直有一個疑惑,如果此局是鬼族布置,他們在圖謀什麼?
禁器碎片,下一件禁器,又或者…這個布局之人,根本不是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