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導我們查探?公子是說,那幕後之人知道我們還活著?”
許積薄臉色愈發困惑,明明那一場大火已經將整個靈岩島付之一炬。
按理說,他們根本不可能逃脫。
若非公子天生火體,萬火不侵,怕是他們早就在地宮中被烤熟了。
“不是,我們是否活著,對這場棋局來說並沒有絲毫影響,他們隻是要借助鷹神衛這個身份,將此事傳入鷹神府中,一切就天衣無縫了。”
楚梟神色漠然,他雖不知道這場棋局背後,究竟是誰在謀劃。
但,不得不說,這等心計的確是狠辣至極。
莫名的,楚梟突然想起了之前劍城之外的九道禦令。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道帝印並非出自雍皇手中,僅僅隻是一種…描摹?
一瞬間,楚梟臉上疑惑儘散,眼眸中似有魔紋閃爍。
先以鬼經誘惑蔡基入局,聯手北荒坑殺戰神,廢掉太子。
又以靈媒之名,誆騙蔡基,令他甘心攬下所有罪名。
最後,借助貢品靈岩冰釀,引誘鷹神衛一路查探,將這一切罪孽統統推卸到楚堯身上。
這其中無數棋子,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場棋局中的真正身份。
他們之所以被選中,並非偶然,而是各自存在著人性的弱點。
就算朝堂有所懷疑,蔡基一死,就斷了靈媒與北荒大軍所有的線索。
環環相扣,步步精妙。
可,這些人千算萬算,怕也根本不曾想到,楚梟,會成為此局最大的變數。
若不是他,許積薄很可能也會在這一場刻意安排的棋局中,看到一些假象,將所有罪責算到一個死去的蔡基以及二皇子身上,然後…死於非命。
“公子,那我們接下來…”
“暫時不要露麵,先去鷹神府,再去…皇宮。”
楚梟眸光深邃,既然此人處心積慮算計了楚堯,那就一定會選在今日西楚使團降臨大雍之時,奪取太子之名,從而名正言順地與西楚長公主成婚。
所以,這些靈岩冰釀,多半會被人揭穿,坐實楚堯罪名,令雍皇再無其他選擇。
原本的虎骨變成了人骨,這等陰邪詭譎之事,勢必會令雍皇震怒,遷怒楚堯。
看來今日,這大雍皇宮要有一場好戲上演了。
鷹神府邸。
顧青棠一身白衣,站在殿中,俏臉上是一抹漠然之色。
在其手中還捏著一紙信箋,身後床榻上擺放著一身鮮豔紅衣。
之前她已知曉,問劍宗郝劍已經降臨大雍。
而今日,雍皇就會當眾下旨,封楚堯為太子,而她的婚事…也會定下。
隻是!
以她的身份,又怎麼可能嫁給一個王朝之人?
這件事若是傳回她背後的勢力,整個大雍很可能會頃刻間被夷為平地。
她並不想因此牽連大雍,也明白郝劍到此的目的。
所以,她打算離開此地,再去找尋下一處靜心之地。
“嗡。”
可,就在顧青棠眼神堅毅,將手中信箋放於桌上,轉身欲要離開之時,殿外卻突然傳來一道刺耳的破風聲。
“誰?!”
顧青棠眸光輕顫,玉手探出,將一隻自殿外射來的箭矢握在手中。
而她的身影當即掠出大殿,舉目四望,卻並未看到任何人影。
顧青棠黛眉輕簇,將箭矢上一張字條展開,赫然看到了其中的八個大字。
“稍安勿躁,將計就計。”
“嗯?”
一瞬間,顧青棠眼中就露出一抹詫異之色,心中雖有些困惑,可這些字跡卻又令她聯想到了一個人。
楚梟!
“統領!許積薄密函。”
就在此時,府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喝,隻見一位身穿黑鎧的鷹神衛踏步走來,將一封信箋交到了顧青棠手中。
“許積薄?”
顧青棠眼眸微凝,突然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之前她曾在劍城聽說,鷹神衛許積薄正在探查當初戰神隕落之事。
隻是!
北荒大軍來犯,她尚未見到這名鷹神衛,就被兩大紫袍天師困在了靈山大陣中。
等到十萬北荒大軍神秘消失,顧青棠返回劍城,不僅這位鷹神衛消失了,就連那位滄海劍神也不知了去向。
原本,顧青棠以為,許積薄應該是去了北江府城。
可,隨著蔡基隕落,靈岩島被一把大火燒成灰燼,所有線索一夕斬斷。
如果不是方才那張字條,顧青棠一定會以為,此時這封密信的確是出自許積薄之手。
但…
顧青棠拆開信箋,隻見其上寥寥數語,卻令她眼眸驟然一凝。
“蛟龍幫勾結朝堂中人,聯手北荒陷害戰神。”
“靈岩冰釀乃是由人骨煉製,一旦陰氣入體,就會喪失靈智,許積薄書。”
“來人,召集所有鷹神衛,前往皇宮。”
顧青棠仙顏平靜,如果第一張字條當真是楚梟所留,那麼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今日也一定會現身皇宮,揭開所有謎題。
五年了,她很好奇,這個少年究竟經曆了什麼。
“統領,今日西楚使團入宮麵聖,聖上下旨,我鷹神衛負責皇城守衛…”
“嗯?”
還不等那名鷹神衛話音落下,就見顧青棠眉頭輕皺,一股寒意升騰而起,凍徹八方。
“是!”
…
鷹神府外,楚梟與許積薄看著那浩蕩離去的鷹神衛,臉上皆是一抹凝重之色。
尤其是許積薄,看向楚梟的眼神裡更是充斥著一抹濃鬱的敬畏。
方才那聲傳訊,他聽到了,所謂的許積薄密函,根本就不是出自他的手中。
就像公子猜測的那樣,這朝堂上的確是有人,想要借助他的身份,推動這場棋局的進展。
隻是!
此時的許積薄,眼眸中明顯帶著一絲困惑。
眼前這位公子…究竟是誰?
“走吧,去皇宮。”
楚梟漠然一語,抬腳朝著帝宮方向行去。
隻是!
就在兩人走到街道上時,卻見諸多身穿金鎧的侍衛,正在沿街驅逐著一些衣衫襤褸的孩童。
“滾滾滾,今日西楚使團覲見聖上,你們再敢出來,格殺勿論。”
“哎吆。”
就在此時,其中一個女童突然被人推倒在地上,手中一塊發黴的饅頭滾落在了那禁軍統領腳下。
而她的臉色當即蒼白了下來,連滾帶爬地想要將饅頭撿回來。
可!
還不等她靠近,就見那禁軍統領一腳踩落,將女童的小手連同饅頭一起踩在了腳下。
“啊!”
痛苦的慘叫聲當即吸引了諸多目光,而那女童的一雙大眼睛裡,瞬間被淚水彌漫。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娘還等著我討飯回去,我爹以前也是大雍朝的英雄。”
“嗯?”
聞言,那禁軍統領眉頭輕挑,“你爹是我大雍朝的哪位英雄?”
“他叫張鐵牛,我娘說了,我爹是戰神龍騎,是保衛大雍的英雄!”
“戰神龍騎?哈哈哈哈,你娘騙你的,你爹是我大雍罪人,是害我大雍丟失關外十三城的罪魁禍首,你這個小孽種還活著,那是因為太子還沒有被廢。”
禁軍統領冷笑一聲,突然拔出手中長劍,朝著那女童當頭斬下。
見此一幕,周圍眾人眼中也是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大雍龍騎,恥辱之名。
隻是!
就在那禁軍統領的劍即將斬下的一刹,卻見一隻白皙纖瘦的手掌,突然憑空探出,將其握在了手中。
下一刹,隻聽一道清脆的破碎聲傳來,整道劍刃竟瞬間崩碎了。
“什麼人!敢襲禁軍,你活膩了。”
“哢嚓。”
可,還不等那禁軍統領話音落下,就見身前一位黑衣少年拳印砸落,將他的胸膛連同身上的鎧甲,轟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