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愚蠢又狂妄的小崽子,自以為是想以此威脅誰?」。二長老的眼睛裡藏著一抹促狹,神情卻十分的冷漠和高傲。不沉浸於悲春傷秋的小崽子就像頭頂的太陽終有剝開雲霧綻放自己光芒的時候,哪怕此時此刻並沒有一件事值得高興,但是二長老還是為小崽子的堅韌而滿意。
秦青桐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隻是篤定道:
「鮫人重諾,如果二長老願意違背你們對自己的王許下的承諾,那我無話可說。這裡是鮫人甚至是精靈或者其他種族的樂園,卻不是人的世界,我的爹爹他終將會回到他的世界,為此我願意付出所有。」。秦青桐的臉上隻剩下平靜,如同鏡湖一樣的平靜,似乎這件事是她內心唯一的信仰和燈塔任是誰也不可以催毀。
「笨崽,還是不長記性,吃的苦頭還是不夠,在沒有實力之前,不要妄圖威脅任何比你強大的生靈。下不為例,想想你要帶走的東西,以後……以後隻能等你長大了自己回來取。」。
什麼天道誓言不天道誓言的不論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二長老都不可能立,況且牽連太多的因果隻怕也未嘗是他的意願,二長老的目光落在那門內的帷帳上又重新移開。既然要走,那就乾淨利落些,何必枝枝蔓蔓的牽扯在一起?
秦青桐的眼中滿是落寞和絕望,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和想當然,她倚仗的不過是所謂的虛無疼愛罷了。可是這個世上除了她的爹爹還有誰明明看穿了她的小把戲仍舊心甘情願的被她威脅的?
「我能帶走什麼?鮫人族肯讓我帶走什麼?青柳殿是爹爹的,本來就是要帶走的,至於其他的東西二長老以為我能帶走什麼?」。
秦青桐滿臉的嘲諷,陰鷙的眼神裡都是戾氣。
「二長老認為是威脅也好,懇請也罷,但是我請求不要把爹爹肚子裡的這個秘密告訴其他鮫人。鮫人的溫良大方寬容隻是針對鮫人而已,對其他種族向來嚴苛也絕情。所以這個請求二長老會答應嘛?」。
秦青桐垂著眼眸壓著性子軟軟的求著二長老,並且不斷地思索著如何才能將這個秘密隱藏下去,至少在見到柳青嗣的靠山之前不能暴露出來。
鮫人對新生兒的渴望哪怕秦青桐還沒有這方麵的傳承,可是十多年的經曆足夠讓她明白有些東西不是她看到的那樣膚淺。譬如她的父親,譬如那些像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資源,畢竟哪怕是在疼愛孩子的父母也不可能毫無限製的將種族的資源無限製的往一個資質一般的孩子身上堆。
「我都聽你的不會再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了,我已經沒有父親了,不能再沒有爹爹了。二長老,爹爹真的很好,他不能因為我們凋零在鮫人的牢籠裡,沒有雙親嗬護的幼崽是長不大的,我才十六歲,我不想死,我想長大,二長老求求你了,幫幫我好不好,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在違拗你。我真的隻有爹爹了……」。
這一刻的秦青桐是柔弱而幼小的,期期艾艾的聲音裡都是藏不住的茫然和倉惶。二長老歎了口氣,明知這個小崽子那裡會是這個樣子,心眼子數不勝數,還是忍不住心軟。
「我會幫你,但是這一次你要聽話……」,至於其他的二長老也不想嚇唬這個可憐又可氣的小崽子。
秦青桐不在乎二長老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也不去想她飽含深意的語氣裡究竟有什麼。她隻想給她的爹爹加上一層保障能平平安安的帶他回他的故鄉去。腦袋一個勁兒的點,生怕二長老下一瞬間就反悔似的。
「二長老我相信,隻要我的爹爹能平安無事,你說什麼我都信,我都答應。現在我們要怎麼做,我們要怎麼離開,從這裡離開以後從哪裡才能找到人族。」。
不要看地圖上鮫人宮就挨著珠淚城,但是鮫人宮開向珠淚城的大門在哪裡秦青桐都不知道,哪
怕手上有地圖。更何況那些重重疊疊的陣法哪怕是在自己的家裡秦青桐也沒有信心自己可以順利找到出去的正確路徑。鮫人宮裡有的地方屬於絕對靜止法術、陣法,一旦誤入她除了一步一步的走出來再無它法。
至於她的父親留給她的饋贈,秦青桐看著掌心久久沉默不語,在帶自己離開的基礎上最多加一個秦青溪而已。想要順利的帶走自己最親的人秦青桐不得不借助外在的力量,哪怕她心裡隱隱有些猜測。但是人死茶涼的事她見過的還少嘛?至於虛無縹緲的承諾那不過是君子的束縛而已,她能拿什麼去賭?
哪怕是她曾經最厭惡的事秦青桐都不惜去一一重複為的不過是順遂二字罷了。
二長老金棕色的眼眸深深地凝視了秦青桐一會兒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刻薄尖銳的話,隻是靜靜地道:
「將手伸出來,自己取一滴血放進千炎花燈中。」。
火紅的千炎花燈如同一輪絢麗的太陽又如同一盞溫暖的歸鄉燈,在這五光十色卻又宛如天傾的天地間是那麼和諧又是那麼醒目,秦青桐總也不明白鮫人的這些古怪、彆扭的存在,似乎這些存在本身就是矛盾的結合體,既和諧共生又詭異割裂。
父親離開前不停地囑咐最多的就是不要輕易哭泣將滿是把柄的鮫珠落下,鮫珠不過是尋一二氣息,而鮮血卻可以追溯她的命輪。秦青桐有一瞬間的遲疑但是在二長老金棕色的眸子的注視下,剛剛情真意切的承諾恍惚回響在耳邊的決絕下,還是用鋒利的匕首將掌心劃破將鮮血滴在千炎花燈上。
千炎花燈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如同驅散迷霧的明光,在二長老低低的吟唱裡慢慢的收攏直至隻有巴掌大小才停下來,收斂的千炎花燈除了本身的光華就隻有一點點微弱如星的光芒透過花壁映出來。二長老小心的將千炎花燈攏入袖中,一臉責怪的將秦青桐劃破了的那隻手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