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牆上,重重的喘著氣,往事一幕幕浮現,她隻覺心如刀絞,再回過神,已滿臉淚痕。“你殺了他?”公叔庭月滿臉不可置信,她以為,林墨婉就算再恨江文清,也斷然不會做出真正危及他性命的事。“你真的殺了他!”她逐漸奔潰,隻能無助的看著林墨婉,咆哮著:“他是親生父親…你怎麼下得了手!林墨婉,你真是冷血!”冷血?林墨婉挑眉,控製不住的嗤笑出聲,她長袖微拂,坐在一旁,看公叔庭月的眼神輕蔑。林墨婉道:“我又沒說我不冷血,不過,你那麼喜歡他,現在你可以和他永遠不分開了,也不用擔心他在外麵養人,說起來,你是不是該感謝我?”麵對如此厚顏無恥的說辭,對上她亮晶晶的,帶著一絲得意的眸子,公叔庭月還沒從江文清的死的悲傷中緩過神,隻是跪在江文清的骨灰前,淚流滿麵的瞪著她。看她這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林墨婉心情大好,連精神都正常了不少,來之前,她還擔心這招對這個女人不奏效。畢竟她們同是心狠手辣的人,江文清這個人渣,實在是叫人無法同情,不過好在,他此生也不算虧了,還有個鼎鼎有名的昭和郡主為他瘋狂。如今,看著公叔庭月心如刀絞,額頭上青筋暴起的樣子,林墨婉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露出直達心裡的笑意。“你……”公叔庭月咬著牙,顯然接受不了自己費儘心機要救的人,就這麼變成一攤骨灰,她氣的渾身顫抖,但還是站起生來,大喊著:“你這個弑父的混蛋!我殺了你!”人已經朝著林墨婉撲過去。林墨婉哪兒是這麼好被撲倒的,她一把抓住公叔庭月的手,狠狠一推,本就還沒從傷心中緩過神的公叔庭月一個踉蹌,重重的摔在地上。看著公叔庭月狼狽的樣子,林墨婉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起來,她唏噓輕嘖,慵懶的半倚在桌上,單手輕拖著下巴,眼神輕佻帶著笑意。她又道:“不過臨死之前,還有樣東西托我交給你,你要嗎?”一聽這話,公叔庭月眼底的恨意有一瞬間被怔愣取代,而後又清醒了不少,她冷笑:“你會這麼好心?”林墨婉笑而不語,那表情就像在說“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好心?”她抬手,隨手將一個盒子扔在地上,公叔庭月想也沒想,就連忙轉頭撿起來,顫抖著手打開盒子。本來以為會是書信或者玉佩什麼的,可以是打開盒子才發現,什麼都沒有,她正有些怔神。林墨婉卻已經接著她撿東西的空擋緩緩站起身,不動聲色的靠近,在她反應過來的同時,一把拽住她的頭發,狠狠朝著地上的碎瓷片撞過去。一下、兩下、三下……直到手上的人暈死過去,甚至來不及掙紮和喊叫,林墨婉才常熟一口氣鬆了手,飛濺的鮮血濺到臉上,有點溫熱,她抬手,隨意的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冷漠的眼神落在地上那幾乎麵目前非的女人的臉上,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上揚的嘴角就沒平過,竟莫名有些享受。末了,她哼著小曲兒,掏出隨身的匕首,麵色平靜的刺入公叔庭月的心口,在她心口費力的劃出一條口子,再將口子撕開,掏出血淋淋的心臟放進一旁乾淨的茶碗裡。做完這些,她隨手扯過一旁的簾子擦了擦手,卻顧不上臉上和衣服上沾上的血漬,一邊擦一邊止不住嗤笑,滿眼惋惜的看著躺在地上麵目全非的公叔庭月,道:“你說說你,這麼好的家室,這麼狠辣的手段,乾點什麼不好,非要喜歡一個人渣。”她說罷,站起身來,又隨手將擦拭手上血跡的簾子扔在公叔庭月手上。林墨婉並沒有帶走心臟,而是頂著滿身的血跡,旁若無人的打開房門往外走。如她所料,她沒走出莊子,就被莊子內外布置的禁衛軍衝進來攔住,幾乎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將她包圍住。林墨婉並不差異,也沒動,隻是冷靜的站著,她今天來這裡,就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出去,但是有什麼關係呢,該死的人都死了,她沒什麼遺憾了。況且,按照這幾日她對林欽海的觀察,林欽海和她母親的關係應該是很好的,而作為母親唯一的女兒,林欽海回來,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她。如果她死了,那林欽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搬倒公叔言玉,改朝換代,隻差一個聯盟,最好的,選擇就是沈微遠。他們練手,當年林家的案子的冤情,一定能水落石出,沉冤得雪,而她,作為最有爭議的林家人,死了,也不會成為林家另一個汙點。想著,她釋懷的笑了,主動扔掉手上的短劍,微微張開手,道:“來啊,殺了我。”聞言,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人敢上前,但也沒有退後,麵麵相覷之間,都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去公叔庭月房間查看的人站在人群的某個位置大喊了一聲:“郡主,薨了!”眾人大驚失色,再看向林墨婉時,眼底確實多出幾分殺意。此時,人群後退,鄧玉皺著沒站在原地,抬起手裡握著的劍,架在林墨婉的脖子上,卻沒動手:“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隨卑職回去認罪。”他說著,收了劍,上前扣押林墨婉,林墨婉看著靠近,在幾步之遙的距離,她突然暴起,爭奪他要手上的佩劍。鄧玉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將她甩開,她沒反抗,往後退了退,下一瞬,利劍刺入她的腹部,撕裂的疼痛感襲來,越來越多的鮮血暈染開。她卻微微仰頭,在鄧玉震驚無措的表情中,滿嘴的鮮血,卻緩緩的綻開一個笑意。她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隨著小腹的劍被拔出,她失去支撐,仰麵躺在地上時,目光所及隻有廣闊的天空,鮮血從她身下緩慢暈染開來。她怔愣的盯著天空,平靜安詳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直到人群騷動,好像有什麼人在控製人群,穿越阻礙,猛的跪倒在她麵前。可她現在隻覺得眼皮子很重,根本抬不起來,也看不見是誰,但這種感覺很熟悉,她應該不止一次感受到過。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她從來沒看清楚過到底是誰,不過,這都沒關係了,反正她也活不成了,知道了也還不起這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