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林墨婉說罷,攔住小孩兒的侍衛便隻能收了擋住他的劍柄,沒了阻攔,小孩兒快步跑進了涼亭。玉枝見他渾身臟兮兮的,連忙側身將人擋住,從懷裡拿出一點碎銀子遞給他,道:“好了,東西給我吧,你可以走了。”小孩兒緊緊的拽著手裡的東西,隻是看了玉枝一眼,並不說話,也不將東西交出來。林墨婉似是看出了他的用意,稍作猶豫,她招了招手,示意玉枝退下,玉枝便也沒多做阻攔。那小孩上前,視線直勾勾的落在一旁桌上的點心上,咽了咽口水,林墨婉笑了笑,隨手拿了塊點心遞給他,便見他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一塊點心三兩口就被他咽下肚子,又眼巴巴的看著,林墨婉笑笑:“你把信給我,這些點心就都是你的了。”那小孩兒一聽,連連點頭,果斷的將手中的信件遞給她,一手交信一手交點心,小孩兒開心的抱著點心吃起來。林墨婉拆開信,掃了一眼,大致的意思就是讓林墨婉幫忙買一種藥,說是用來對付宮裡那位的。看完信,林墨婉倒是沒什麼驚訝的,雖然不願意承認,林以柔是被這種蠢貨害死的,但奈何事實就是這樣。她將手上的信件合上,重新裝回信封裡,看著站在一旁吃著點心的小孩兒,林墨婉沒製止,而是拿起帶來的茶杯給他倒了杯水遞到他麵前,又問:“這信是誰讓你送來的?是不是一個女人。”小孩兒接過茶杯,冒著熱氣的茶水看起來就很暖和,他索性坐在地上,手裡捧著茶杯,輕輕吹氣,搖了搖頭:“不是,是一個奇怪老頭,他們說那是江家的家主。”江文清?林墨婉聞言,臉色不著痕跡的變了變,果然啊,公叔庭月是想一箭雙雕,隻可惜遇上的人是她林墨婉。如果林墨婉將這藥買了給她,到時候會麵的地方大概率不是豬油公叔庭月的,應該還會有江文清,到時候,她大可以說是林墨婉的計劃,一切都是林墨婉主謀,而她隻是被蒙蔽了而已。先將自己摘個乾淨,再動手對付含煙,哪怕含煙的孩子沒了,人也死了,有了公叔庭月自導自演的這茬,也能大大的降低江文清對她的懷疑。若是換做旁人,這確實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可是偏偏被林墨婉多問了一嘴。小孩兒喝了茶,吃了點心,將剩下的兩塊小心翼翼的揣進兜裡,又將手裡的茶杯放在桌上,禮貌的道了謝就要離開。“等一下。”林墨婉卻叫住他,他回頭,眼神間有些不解。這寒冷的大冬日,他就隻穿了一件已經看不出本色的單衣,還有破洞,腳上也隻是一雙破草鞋,稚嫩的腳丫已經凍得發紫了。“姐姐還有事嗎?”他問。林墨婉思索片刻,才又道:“你幫我做件事,做的好的話,以後你可以跟著我,旁的不說,至少不會讓你挨餓受凍。”小孩兒看著她,眨巴眨巴大眼睛,似是在思考,良久,摸了摸懷裡還有餘溫的點心,他果斷的點了點頭。對此,林墨婉也很滿意,命人拿來筆墨,寫了一封信遞給那小孩,隨口問:“你叫什麼?”“長生。”他回答。林墨婉點頭:“長生,好名字。幫我把這封信找機會交給江家二小姐江嫣然。”“好。”長生點了點頭,拿了信,小跑著離開了……往後的幾天,都還算安寧,林墨婉也一直稱病在紫藤苑不出門,眼見著含煙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據太醫說,胎像也很穩,久久等不到林墨婉的消息,公叔庭月終於是著急了。她主動找了過來,站在紫藤苑外,院門禁閉著,外頭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從馬車上下來,她有些嫌棄的掃了一眼四周。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若是換做以前,她這樣身份尊貴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踏足這種地方的。站在馬車旁,她眼神示意一盤的人去敲門,那人自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咚咚咚”的敲起來。許久,院兒裡的小廝才姍姍來遲,將門打開一條縫,警惕的掃了一眼眾人,問:“你們找誰?”“……”公叔庭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敲門的丫頭主動道:“找你們家姑娘,她可在?”小廝搖頭:“我家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改日再來吧。”說罷,他“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公叔庭月怔了怔,隨後是打從心眼兒裡直竄腦門兒的怒意,她堂堂昭和郡主,自小過著比公主還尊貴的日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她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狠狠地一腳踹在門上,罵了句:“王八蛋。”轉身上了馬車回去了。等她回到江家,怒氣衝衝的下了馬車,全然沒注意到一路上府中丫頭小廝等奇怪又欲言又止的眼神。直到公叔庭月回到院子,薛忠滿麵愁容的來讓公叔庭月去一趟書房。看著薛忠意味不明又刻意躲避的眼神,公叔庭月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並未做多做猶豫,還是去了。到了書房外,她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麵帶微笑走進了書房,可還不等她開口說話,一封信就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公叔庭月嚇得驚叫一聲,還沒反應過來,一抬眼就見翩翩落下的信紙,和已經掉在地上的信封,正是她寫給林墨婉的。見此,她瞬間懵了。“這就是你說的辦法?”江文清怒不可遏,公叔庭月拿著手上自己親手寫的信,一時間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江文清就接著道:“你不是說是林墨婉主謀嗎?為什麼變成你指使了?!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最後一句話,江文清幾乎是咆哮出來的,公叔庭月也瞬間被嚇得回過了神,她連忙道:“不、不是,老爺,不是這樣的!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故意這樣寫的,不這樣的話,他們怎麼會露出馬腳呢?老爺,老爺你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