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如同一記響雷劈在公叔庭月心上,她怔怔的,顯然是還沒從江文清的話裡緩過神來。漫長的沉默之後,公叔庭月顫抖的聲音,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江文清隻是愣愣的坐著,像被抽掉靈魂的木偶,公叔庭月卻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大步走到江文清跟前,發瘋一般揪住他的衣領。“你要與我合離?”她滿眼不可置信,不知道蓄了多久的眼淚順著臉頰淌下來,她聲音顫抖:“你不能這樣,江文清,你不要忘了,你今天的榮華富貴,有我一半的功勞!!”她不說還好,她一說,江文清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傷,內心深處那些曾經被封存起來的窩囊和怒意衝破束縛。她這話,深深的刺痛了江文清,像是在提醒他,哪怕他有著超越那些權貴的本事,也無法在這皇權一手遮天的世道中單憑自己的能力做到這個位置,他得靠一個女人。雖然這是事實,但這樣不堪的事實他自己心裡能夠清楚,能夠拿來自嘲,可唯獨不能容許從旁人的口中說出來,在他眼裡,那就成了**裸的鄙視。看著眼前放肆發瘋的女人,恍惚間,他隻覺一陣陌生,鬼使神差一般,他伸手,猛地將她推開,公叔庭月嚇了一跳,實在沒想到江文清會有這個反應。她一個不察,重重的摔在地上,緊接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文清,江文清也愣住了,自打兩人認識到現在,不管她犯了什麼樣的錯,他都絕對不敢這樣對她的。“你敢這樣對我?!”公叔庭月咬著牙,看這樣眼前的人,隻覺得陌生,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江文清也有一瞬間的躊躇和仿徨,畢竟這麼多年,他是從來不敢這樣的,可想著今天已經說出口的話和自己已經做了的事,他心一橫,所幸就破罐子破摔。“是!”他站起來,一聲咆哮,額頭和脖子上青筋暴起:“我早就受夠你了!你堂堂一國郡主,整天跟潑婦似的!善妒!強勢!哪兒有半點女人該有的樣子?!我娶了你簡直是家門不幸!!”看著眼前咆哮的愛人,公叔庭月愣了數秒,她瞪著眼睛,屋內有片刻的死寂,緊接著,自屋內到屋外爆發出一陣尖銳的爆鳴,又開始了下一輪爭吵……翡青院。聽著暗衛逐一彙報聽來的動靜,林墨婉微微勾了勾唇,心情頗好。幾天後,如林墨婉所料,公叔庭月最終還是知道了是林墨婉將賬本交給江文清的,她氣衝衝的踹開院門,快步進來。閒來無事,陽光充足,林墨婉正在院子踱步看書曬太陽,就聽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她回頭,公叔庭月闊步上前,抬手就要在他臉上甩上一巴掌。手剛剛揚起,還沒落下,隻覺手腕一緊,轉頭就對上玉枝凜冽的眼神,她怔了怔,怒氣頓時沒地方撒。林墨婉看著她,麵色不改,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她高高揚起的手和怒意滔天但無處安放的臉,微微一笑,滿眼疑惑與關切的眼神中竟然還巧妙的多了一絲挑釁。她故作驚訝:“夫人,您臉色看起來好查,怎麼了?您不要緊吧?”被她這麼一問,公叔庭月心頭的怒氣不見反增,她猛的甩開玉枝的手,退後幾步,抬起顫抖的手指著林墨婉:“你……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你把賬本拿給江文清看的!你……你真是個禍害啊!”她看著林墨婉,痛心疾首的質問,林墨婉卻始終眼含笑意,就喜歡她這副看不慣有乾不掉的樣子。林墨婉隻是稍作沉默,佯裝思考的模樣,半晌,她若有所思的將手中的書本合上,“哦~你說那件事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語氣微頓,才又接著道:“是我給的,有問題嗎?”聽她承認,公叔庭月的情緒便越發不可控製,她咬著牙,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和漲紅的臉頰讓林墨婉忍不住發笑,同時又連忙止住笑意,故作驚訝的往後撤了撤,捂著嘴往後退了退。她皺眉,嬌聲責怪:“夫人隻是做什麼啊?那幾本賬簿是落在我這兒的,我那日本想哪去還你,可去了你的院子卻沒找著人,這般重要的東西,我總不能隨手放吧,正好爹爹在書房,我就拿去讓爹爹轉交給你了啊,這也不行嗎?”她眼神真誠,一時間竟叫人無法反駁,公叔庭月氣紅了眼,指著她的手不可控的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你”了半天,愣是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林墨婉握著手裡的書,一臉無辜的接著笑著道:“夫人,到底怎麼了?那賬本有什麼不對嗎?”“你!”公叔庭月氣急,又抬手想要扇她,可看見她身邊上前一步,氣勢洶洶的玉枝,公叔庭月揚起的手就遲遲不敢落下來。稍作沉默,公叔庭月合上眼,穩了穩心神,緊捏著拳頭,幾乎將指甲掐進掌心,才勉強找回一絲理智。她隻覺得霎時間有些天旋地轉,忍不住踉蹌幾步,扶住一旁的石桌,才麵向穩住腳,她緩緩地睜眼,雖然某種的紅血絲還沒完全散去,但此刻已然是比剛才清明了不少。公叔庭月仰頭,咬了咬牙,有問出了先前被關禁閉時,問過的話:“你到底是誰?”林墨婉不會說話,依舊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溫柔笑意,似是不需要她回答,公叔庭月又接著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是衝著我來的對不對?我們之間,究竟有什麼仇什麼怨,要你這般不擇手段的毀我!”她說著,眼眶又不自覺的紅了,屈辱的眼淚落下,又被她倔強的抬手擦掉,奔潰、無奈、焦灼、無助,就像是幾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不至於會死,但會呼吸困難,生不如死。林墨婉麵不改色,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給出一個讓人抓狂的答案:“夫人啊,瞧您說的,我們是一家人啊,我現在不是江家的小姐嗎?我怎麼會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