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機靈的人,也瞧得出來公叔庭月的用心,玉枝看了看架子上的衣服,神色間有些躊躇:“姑娘,這款式也太……”“老氣”兩個字她沒說出來,但眼神間卻滿是嫌棄,默了默,才又道:“得虧二爺先前送來了一套,否則,真的要被他們折騰死了。”她說著,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頭回屋子裡找先前沈微遠秘密差人送來的衣服,林墨婉卻隻是站在那衣服前,看的格外的仔細。她繞著衣服走了一圈,越發覺得奇怪,此時的玉枝也注意到了林墨婉的異常,將明日要穿的衣服整理出來,便走到林墨婉跟前,狐疑的看著眼前的衣服。“姑娘,您看什麼呢?”她不解。林墨婉皺了皺眉,問:“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玉枝愣了愣,林墨婉不提醒她還好,這一提醒她,她仔細的吸了吸鼻子,還真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不屬於這裡的奇怪味道。順著味道過去,竟然就在岑嬤嬤剛才送來的那衣服上,玉枝疑惑的同時,也警鈴大作,她將衣服從架子上拿下來,仔仔細細的翻找了一遍,最終在後背的地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刺鼻味道,熏的她捂住口鼻,恨不得立馬退避三舍。“這是什麼?”林墨婉問。玉枝很快冷靜下來,仔細琢磨了一下衣服上殘留的東西,最後得出結論:“這是一種塗在身上會讓人感覺到奇癢無比的藥,本來是用來對付林間野獸的,他們竟然放在衣服裡,太過分了!”玉枝將手上的衣服一扔,憤恨的恨不得上去踩上兩腳,如果不是他們發現的早,萬一她們沒有沈微遠送來的衣服呢,等明天林墨婉穿了這個衣服去赴宴,那豈不是會當眾出醜?這些人還真是歹毒!玉枝回頭看向林墨婉,林墨婉的表情卻並不見有憤怒,隻是目光陰森的看著地上的衣服,這麼幼稚的把戲,她總覺得不像是公叔庭月會用的。思索間,她拿起來一旁的剪刀走到衣服前,在後背的地方剪了一個口子,再將剪刀放下,語氣淡淡的道:“明天一早就說衣服壞了穿不了了。”“是。”玉枝應答著,已經忙不迭的將地上的衣服拖出去了……翌日清晨。等林墨婉收整好出府門的時候,幾乎還沒有人到,隻有佟玉華帶著江嫣然站在馬車旁等著,見她出來,江嫣然熱絡等我迎上來:“婉姐姐,你今天好美。”林墨婉笑笑,隻是道:“妹妹謬讚了。”說罷,她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並未過勞的佟玉華,四目相接,佟玉華也隻是疏離但又恭敬的朝著林墨婉點了點頭。林墨婉也並不介意,她知道,佟玉華大概還對那天她突然坦白江有席之死,甚至以此來威脅她的事耿耿於懷。說起來也是,誰都不能對一個威脅自己的人輕易放下戒備的,不過,看著江嫣然對她依舊熱絡的態度,想來佟玉華也是沒有告訴江嫣然這件事。或許在她看來,不知道遠比知道要好,不知道的話,還能心安理得的和林墨婉做朋友做姐妹,可如果知道了,說心裡不害怕不膈應那肯定都是不可能的。兩人正聊著,不多時,江瑞雪便挽著公叔庭月的胳膊,興致頗好的走出大門,在看到林墨婉沒有穿那件她們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時,似乎同時僵住了臉色。公叔庭月尚且有一絲理智,可架不住江瑞雪年輕氣盛,不滿又疑惑的指著林墨婉問:“你怎麼不穿昨日母親叫人送去給你的衣服!”林墨婉聞言,隻是愣愣的看著她好幾秒,似才反應過來一般,低聲道:“我、我那件衣服破了,一時半會兒的補不好,所以我就隨便找了套衣服穿,應該不要緊吧?”她說著,故作驚慌的皺起眉頭,詢問的眼神落在江瑞雪身上,看的江瑞雪頓時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末了,還是公叔庭月迅速調整好心情,上前將江瑞雪護在身後,十分淡然的道:“無妨,破了就破了吧,回頭再叫人補,我還怕是你覺得我眼光不好,不喜歡我給你選的樣式呢。”她說著臉上有些歉意,林墨婉連忙搖頭表示:“當然不會了,我很喜歡夫人幫我挑的衣服,隻可惜我笨手笨腳的,實在辜負了夫人的一番苦心。”她說著就有些自責的垂下眼簾,難過的眼淚花都在眼眶內打轉了,可見麵上已然是萬分自責了看的在場的眾人都霎時間有些接不住戲,這要說裝可憐扮柔弱,她林墨婉稱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的。正說著,姍姍來遲的江文清帶著侍衛出了門,見幾人還杵在原地,不悅的皺了皺眉:“怎麼回事還不上車?”聞言,幾人才紛紛反應過來,公叔庭月帶著江瑞雪上了同一輛馬車,佟玉華也將江嫣然送上了馬車,站在馬車外麵輕聲叮囑著,林墨婉也轉頭上了最後一輛馬車。同家裡道了彆,馬車緩緩的朝著狩獵場的方向過去,路程並不算太遠,大約兩個時辰就能到,那是一座王家獵場,設有山莊,僅供王慶貴族使用的地方。馬車隆隆,穿過熱鬨繁華的街道,逐漸出了城,馬車內,玉枝放下窗簾,回頭看向林墨婉,似是想到什麼,連忙低聲道:“這次宴會二爺也在,姑娘不用擔心受欺負。”本來還在防放空大腦的林墨婉聽她這麼一句話,回過神來,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她卻一點不在意,自信滿滿的傻笑著。本來玉枝這姑娘,剛開始來伺候她的時候,人嚴肅、話少,甚至不願意在她身邊多待,隻要沒事的時候就會自己躲到外麵去。後來,等兩人熟絡了之後,她就像是換了個人,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有事沒事就找林墨婉說上兩句話。林墨婉倒也不反感,索性也就怎麼搭理她,除非真的是必須的事情,她才不得不理她一下,她也好像一點不生氣,反而樂此不疲。但對於沈微遠也在這個事,林墨婉其實沒抱多大的期望的,畢竟那又不是紫藤苑,兩人可以過沒有外人的時間。在外麵的日子,她必須和他保持距離,畢竟他並不像讓旁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所以,彆說罩著她了,哪怕是隻剩下他們倆在的同一個封閉空間內,按理來講,都是需要避嫌的。至於她去的目的和作用,想必不久之後,就會體現出來了而她要做的,就是靜靜地等待魚兒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