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兩位青年修士心中震動,王奇,這位可是當今神州的煉氣士第一,沒想到會是如此厲害,連神丹真人都可一劍而斬,雖說有偷襲之意,但能偷襲一位神仙,在煉氣士中還沒聽說過哩。
二人來到近前,拱手行禮。
“多謝王兄援手,在下天道宮寧中原。”背負金劍的青年眼中還有驚意,他乃是道宮純陽劍仙門下,早就聽聞王奇大名,本來在心中還有些不服,今日一見,才知盛名之下,無虛士也。
另一位手持焰光旗的青年接著說道:“在下天道宮關明舟,王兄剛才那一劍,可是傳說中的萬幻斬道劍?”當年素仙城大演武場王奇與令宗城相約而戰時,他正好去了冥州除魔,所以才有此一問。
王奇拱手回禮,說道:“關兄好眼力,確是此劍。”
“但不知王兄那一劍,可斬了神仙?!”寧中原心有好奇。
王奇搖頭輕歎:“哪有那麼容易,在發動劍勢之前被其察覺,未儘全功,雖說斬了其半數神國,但還是讓他逃了,可惜可惜。”
他剛剛以隱世神禁掩藏自身,才侵入到劉真人的百米之內,可神國之中神仙能明察秋毫,在他動殺意的刹那,就被發現了,除非他拿出煉妖幡,招來鼇征布下結界,才能行斬神之事。
三人聽的是目瞪口呆,斬了半數神國?!那可是等於削去了真人的半身修為啊,這還叫可惜,但在心底也都鬆了一口氣,煉氣士一劍斬殺神仙真人,實是太過逆天,雖然這削去半身修為也是驚為天人,但仍在他們的認知範圍之內。
“王兄厲害,煉氣第一果然名不虛傳。”關明舟歎道。
王奇微微一笑,說道:“那西州神仙比不得咱們神州,多是國域百十裡者,戰力一般,而且我那幻法之劍正好能克製此等神國,再說還有三位於正麵引敵,我才能一劍傷之。”
此話說出,關明舟與寧中原二人輕輕頷首,眼中驚色也去了不少,仔細想想確是如此,他們三人吸收了大半火力,王奇又是偷襲而成,這般算下來,倒是可以理解了。
但牧冬陽卻知道這是王奇的謙虛之詞,她以靈器對抗神丹真人,自是曉得那真人的厲害,但她也不去揭穿,實力這種東西,隻有真正的麵對,才能深刻的了解,她笑意滿麵,看著眼前少年問道:“師兄怎麼到了此處,還混進了魔修之中。”
“此事說來話長,當日我從素仙城離開,欲回教中,卻在半路遭受萬歲山金丹真人劫殺,無奈之下隻得打破兩界,闖入冥州,但萬沒想到竟然落入了西州下界之地,在其內碾轉數十年,才於今日混入了魔修隊伍,回到神州。”王奇感歎,這一趟冥州之行,有近四十載了啊。
洞天神禁修複之後,他便告辭眾人,一人出行,向昆侖內部而行,但不知怎地,越向前行,他的神通預感之中災難也就越重,想來昆侖兩界之地,應有魔門金丹看守,無奈之下隻得去了通城,正巧碰到招募偷渡邊界的隊伍,便混了進去。
他這一番話雖然短,但其中信息量卻是不可勝言,被追殺進入冥州,在那等沒有靈機之地,該如何生存?他們派中亦有封魔殿可入冥州修行曆練,但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回到上界調理身心,恢複法力,從沒聽過數年不回的。
而且又如何回到上界,在西州的兩界通道一般都有人看守,聽說那邊魔穴稀少,能占有通道的最次也是一派宗門,一個神州修士又怎能安全通過?!
這其中有多少戰鬥,又經曆了何等劫難,實是難以想象!
牧冬陽月眉豎起,怫然而道:“果然是萬歲山,倒是沒冤枉了他。”
王奇略有疑問,道:“此話何解?”
“師兄有所不知,應是自你走後月餘,燕真人親上道宮,借觀天鏡一用,才知你遇了劫難,但對方極為狡猾,抹去了所有戰鬥痕跡,根本看不出用了何種神通道法,不過誰想殺你,路人皆知,必然是萬歲山無疑,你師尊太白劍仙聞聽之後,一怒下山,連斬對方兩位元仙真人,神州震動,最後引得萬承仙親自持九龍幡出手,才逼退了你家師尊。”說到最後,牧冬陽讚歎連連,隻身一人就敢去劫殺仙門大派,那是何等威風。
王奇聞言心中一暖,急忙問道:“師尊可有受傷?”
“倒是未曾受傷,但你們兩派算是真正為敵了,這幾十年來也不再克製,若是在外相見,必有一場爭鬥,師兄可要小心。”牧冬陽囑咐道。
王奇放下心來,笑道:“無妨,我自有斬劫之法。”以他現在的實力,再有煉妖幡內的四劫鬼仙,隻要來者不是金仙真人,想來都無大礙,實在不行便以五字真言呼喚自家情劫,現今的天下第四,又怕得誰來。
雖然修行要靠個人,但劫難嘛,自要呼朋喚友,共應來敵!
三人見他如此自信,也不禁心生敬佩,想那萬歲山號稱有三十六真人,若是在外誰人不怕,萬一遇到個元仙神仙之類,以大欺小,那真是十死無生。
“你們三人怎麼到了此處,莫非是應了招仙令,來支援昆侖?”王奇問道。
牧冬陽點頭道:“確是如此,不過我等是隨掌教而來,西州三大門派再加上歸一境的萬象刀君,實在令昆侖難儘應對,不僅有我天道宮,無塵山莊和萬歲山皆有來援,而且還有十八宗的弟子前來助戰,倒也能守住兩界,不叫魔門修士入神州。”
王奇沉吟片刻,又問:“現在神州魔劫情況如何。”
“魔劫倒是好說,其實就是些冥州鬼物,最多不過鬼仙之流,翻不起什麼大浪,關鍵是西州與北州魔門趁火打劫,還有南炎羽族也不安份,現今已關了雙天城,把人族全部趕出,四大羽族坐鎮其中,也不知有什麼陰謀。”牧冬陽麵生愁容,三大部州皆對神州虎視眈眈,實是令人心憂。
“師姐擔心個啥,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呢,我等煉氣士還是趁此時機,多多降魔,換取修行資糧才是正道。”寧中原笑道。
一旁的關明舟也撫掌而道:“說的不錯,這次魔劫我都快有十萬大功了,若有平時,哪有這般容易。”
“你們兩個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魔劫起,生靈塗炭,神州多少百姓受苦,你們可知道!”牧冬陽怒斥兩人。
“師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大劫之下,豈止是百姓,便是我等修士也如螻蟻一般,不奮起而行,全力而爭,難道整日裡悲春傷秋不成。”寧中原揚眉而道。
“哪個讓你悲春傷秋了,修行在於身,修道在於心,我天道宮即受百姓之敬,便應做善俠之行,更不得為一已之私而生出惡念,你倆剛才心有竊喜,已偏離我玄門正宗之守要,這便是入魔之兆!”牧冬陽表情漸漸嚴肅,到了最後,已是聲色俱厲。
寧中原與方明舟二人麵麵相覷,沒想到師姐竟發如此大的脾氣,但聽到最後,他們的臉色也變的鄭重起來,兩人對視一眼,躬身行禮,齊聲道:“多謝師姐,小弟知錯了!”
牧冬陽冷哼一聲,言道:“每人罰寫清心訣五百遍,十日之後,交與我看。”
“是!”二人低頭應諾,心中感動,這清心訣需要在極靜狀態下才能書寫完成,若心不靜,字便有異,牧師姐明著罰他們寫字,其實是關心二人。
王奇在邊上看的津津有味,沒想到牧冬陽發起怒來,還蠻有威勢的,這番話確是大有學問,玄門正宗之守要,一已私心之惡念,稟持中正,明善而得俠,這便是所謂的仙俠。
似乎自己還從沒思考過仙俠的問題,從嚴格意義上講,他也是自私的,還好他道心堅定,不偏不倚,雖無大善,但有道而知德,道德二字,便是他心中之義,否則說不定也入了魔道。
他亦行一禮,說道:“牧道友此言大善,王奇亦心有所感,受教了。”
牧冬陽哎呀一聲,跳了開來,眼睛眯起,月眉彎彎,笑道:“冬陽還要感謝師兄呢,在離火道域中舍命相救,孤身應戰神雀子,實是對我道心有莫大的觸動,自那之後,冬陽便立誓要做師兄這般俠肝義膽之人。”
王奇乾笑一聲,不知如何回答,他可不會告訴對方,自己要取南明離火呢。
牧冬陽笑意滿麵,接著說道:“這數十年來,我身行合一,守道而得道,於雷霆證天威,冥冥之中已感金丹有望,這可都是師兄的功勞哩。”
王奇聽得呆住,遂而拱手相讚:“師妹好大的造化!”
這種金丹感應,便是金仙之意啊!修士在煉氣後期,不僅要出五氣,聚三花,更有冥冥之中的心意感應,而這三者之中,感應是最為難得的。
牧冬陽得了王奇稱讚,更顯快意,又道:“此次隨掌教前來,還得了他老人家的誇獎呢,嘿嘿。”說到最後,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不知怎得,在王奇麵前,她倍感舒適,就像家人一般,讓她心中安寧,不知不覺便露出了女子之容。
邊上的兩位師弟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們何曾見過自家師姐如此神情,真是個笑靨如花,容顏似水。
牧冬陽似是察覺了什麼,輕咳一聲,轉而看向兩人,正色道:“還不去寫清心訣!”
“是,師姐。”二人異口同聲,但語氣之中卻有笑意,他們再向王奇拱手一禮,便退回陣中,靜心抄書去了。
牧冬陽看向麵前少年,眼神清澈,說道:“師兄助我得道,當為一拜。”言罷,躬身一禮。
王奇也不相讓,凡事有因有果,此禮可受之。
抬起身來,牧冬陽嘻嘻一笑,說道:“師兄此次歸來,可要回教中嗎?”
王奇點頭道:“正是,數十年未歸,也該回去了。”說到此處,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哦對了,不知昆侖派現在能否兌換招仙令的獎勵?”
冥州斬魔無數,他那招仙令上也不知有幾許功德,正好去看看有什麼可換之物。
“當然可以,昆侖派大開寶庫,吸引眾修士前來助陣,隻要功德夠數,皆可兌換相應寶物,神功法寶應有儘有。”
王奇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問道:“師妹可有時間,帶我上昆侖。”如今的形勢可不能亂闖,不論是遇到西州金丹修士亦或是萬歲山的那群人,都挺煩的。
牧冬陽笑道:“師兄有言,固所願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