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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並入楚國版圖之後,新城接連收納了格雲、茂山兩郡,背靠舊址的充裕資源,令此地一躍成為方圓千裡內,赫赫有名的繁華之郡。
與東側的新城相比,老城區多了幾分曆史的滄桑感,秦風街擺攤的吆喝叫賣聲,有人扛著稻草捆成的草堆,上麵插著數量稀疏,卻又晶瑩透亮的山楂糖葫蘆,“瞧一瞧,熱乎的大饅頭出鍋嘍,讓一讓彆燙著呐”由小販掀開籠屜霎時湧出一股熱浪的白氣
陳默在一家老舊的酒樓吃過了午飯,醬豬蹄,茴香豆,又喝了一壺小酒,總共花費還不到二十文,九牛一毛而已。
銀兩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這樣世俗界的悠哉生活,他已經很久沒享受過了。
踩著風化的青石板鋪成的大道,陳默在錯綜複雜的街道小巷內穿行,最終耗費了半個時辰,他終於找到了十多年前的武館一條街。
遵循著記憶,陳默敲開了老者李擎所在的武館,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見陳默他並不熟悉,於是探出頭疑惑的說道:“小兄弟你找誰?”
“李擎,這個人你認識嗎?”
陳默直截了當的說道,話音雖是平淡,可其中卻蘊含了一絲不能拒絕回答的威嚴。
中年男子心頭驟然一震,猛的想起父親臨終前對他說過的那番話:
“在我死後,若是有人來尋,切記不可怠慢,若他再提到衝兒,定要將其如皇親國戚般對待,記住了嗎?!”
“爹,記住了!”李永昌有些哽咽的說道。
“不你沒記住”李擎掙紮著從床上起身,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像猛虎受到重創最後的回光返照,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給我發誓!”
這件事,成為了李永昌印象中最為深刻的記憶,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值得父親臨死前還這般的重視,待自己發誓後,他才能安心瞑目的歸去。
百般思緒湧上心頭,李永昌隻停頓了片刻,便有些猶豫的說道:“那是家父不過他在三年前已經離世了。”
陳默的眼皮微微閃動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他感慨的說道:“生死本是尋常事,但願故人好安眠,不過,趙某與他還有一樁人情未清啊。”
待陳默說完,李永昌立即打開院門,低聲恭敬的說道:“家父曾談及過此事,勞煩仙師一直掛念著,還請進屋一敘吧!”
“不必了。”陳默擺了擺手:“待不了多久,你叫出那個孩子,帶我去令尊的墳前便可。”
“這怎麼行?!若是家父泉下有知,我如此怠慢”陳默見他一臉急切的模樣,便插話道:“無妨,你快些便是。”
“這好吧!”見陳默有些趕時間的模樣,李永昌猶豫再三,連忙告了聲罪後又在院內喊過來了他的妻子,讓她把李衝帶出來,幾人一起去拜祭李擎。
孩子約莫十二三歲的模樣,陳默搭眼一瞧,便知他已經洗髓完成了,比當初的自己可強的太多。
有人幫助就是不一樣,不像陳默,從修煉至始,所能依靠的就隻有他自身而已。
李衝有著煉氣一層的修為,年紀不大卻學會了修真者應有的謹慎,路上也不多言,陳默心中暗暗點頭,有自己的幾分影子,不出意外的話,怎麼也應該有一次築基的機會。
不多時,三人由李永昌領頭,來到了一片茂盛的樹林,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鼓囊起了一個小墳包,上麵刻著一塊石碑,正是李擎的墳墓。
陳默在東南角的地上,用樹枝畫了一個圈,將李永昌準備好的酒倒了進去:“李老,沒想到當年一麵已成永訣,沒過二十年,承諾我兌現了,你放心走好罷。”
話畢,陳默拿出了裝著逆命丹的瓶子,又附帶了一瓶尋常品質的療傷丹藥交給了李衝:“這是我欠你祖父的東西,你且保存好,弄丟是你自身的問題,和我就再無瓜葛了。”
李衝懵懂的接過,對於這件事,他不清楚逆命丹的分量,也不知道承諾對於雙方意味著什麼,隻得說了一聲多謝前輩。
“嗯。”陳默點了點頭:“此事已結,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李永昌連忙說道:“仙師,您一路舟車勞頓,還沒休息好吧,不如光臨寒舍歇息幾日”
“不必勞煩了。”
陳默客氣的回道:“哦,對了,提到秦風郡,我還有一事不明,還望解惑。”
“仙師大人說的哪裡話。”李永昌慌張地回應道。
陳默問道:“為什麼我在舊城區沒有看到陳府和李府,他們是搬走了嗎?”
李永昌想了想,說道:“陳府大概是九年前舉家搬離的,沒有任何原因,就是離開了秦風郡。至於李家是衰敗了聽街坊四鄰的傳言,他們家的公子好像得罪了一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陳默聽完了李永昌的敘述,點了點頭:“多謝,那我們就此彆過吧。”
說罷,也沒在理會兩人的反應,陳默轉身離開了樹林。
當著兩人的麵禦空飛行,未免太過於驚世駭俗,陳默不喜歡高調行事,也不願意在旁人麵前顯露,就這般平淡離去了。
時隔數百年,當陳默成為天雲大陸的修真第一人時,已經築基中期的李衝每次回想起此事,心中總是充滿著無儘的懊悔。
若是當年懂點人情世故,就此在祖父墳前拜他為恩師,是否也能夠一同雞犬升天?
可惜可歎。當然,這也是後話了,在這裡就不多敘述。
秦風郡新城的中央,是一座占地三畝的八層酒樓,頂簷雕刻著六條栩栩如生的赤蛟,造型是共同爭奪一枚金色的銅錢,因此得名六蛟生財樓,街坊百姓們通常喜好省略,傳來傳去,也就稱呼為生財樓了。
名如其樓,此地本是原秦風郡郡守馬屏的產業,但此人前些年忽的在官場上平步青雲,據傳,現在已經做到了州牧行走,相當於副三品的實權了。
各懷目的的人群爭先恐後的捧場,隨著這群達官貴人們的加入,這座生財樓的生意,自然也是越來越紅火。
“說起杜城主和範城主,那也要給這裡三分薄麵”
陳默一邊走上台階,一邊聽著老板自吹自擂的話語,一笑置之。
他從舊城區走出來,又去了段空痕藏匿黑色石塊的秘密通道轉了一圈,哪怕今非昔比,陳默也沒從其中瞧出什麼門道,隻得宣告放棄。
這之後,他又抵達了這座生財樓,計劃歇息幾日,順便打聽一番杜航和範東等人的消息,然後就此離開秦風郡,也算沒有什麼牽掛了。
還沒等陳默開口,老板便主動介紹起了這兩個人,這倒不用他費什麼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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