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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轉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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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田院是一個廣大的坊區。事實上,發生凶案的現場,就距離江畋臨時的宿所不遠。隨後,在聞訊匆匆趕來的本地差役和公人,漏洞百出的封鎖線中;江畋也輕而易舉的看見了,貌似慘烈的現場。
那是幾具不分老幼少壯,都被撕開了喉嚨,幾乎將全身血液吸乾一般,顯的異常消瘦、傷口發白的屍體。除此之外,江畋還注意到,這些屍體胸腹處,深深的凹陷下去;就像內裡有什麼被抽乾了。
如此慘烈的一幕,哪怕隻是被外人瞥見一斑;也不由激起了大呼小叫的驚聲連連,更在剛剛入住的行旅團隊中,引發莫名的驚恐亦然和高度緊張。一時間,隨著驚懼和猜疑的彌散,福田院被封閉。
而幾乎所有人,都在後續差役和公人的驅使下,倉促回到自己的住所和院落,將門窗緊緊的封閉起來;又在搖曳的燈火中,竊竊私語或是低聲攀談著什麼;乾脆就有婦孺忍不住,呦哭和啜泣起來。
然而,江畋卻成了那個例外;因為其他幾名士子,還在夜市中頑耍作樂;而另一位同行公乾的長吏,更不知道在城內何處眠花宿柳。因此,江畋作為這隻臨時行旅團隊中的,身份最高的人選之一。
被康州順興車馬行的掌事和標頭、鞭長,一致請到了福田院內的伽藍堂;充做一路上的旁證和某種官麵上的見證人。然而,在場那些滿臉焦慮和惶急,乃至眼神頗為不善,看誰都像嫌犯的公人們。
在見到江畋通過曹元深,出具的告身和過所之後;頓時就變成了肅然起敬的表情。雖然,江畋所使用的助教身份,在安西都護府本部的疏勒鎮,乃至是安西大學堂而言,隻能算是微不足道一分子。
但在這些最底層的胥吏、公人、差役麵前,卻是不折不扣的官人身份。更何況“他”還姓夏名雅,字伯陽。在告身名籍上也寫的清清楚楚,出身北庭都護府堅昆都督府;劍水(葉塞尼亞河)夏藩。
也曾是堅昆都督府境內,黠戛斯汗國的大部落之一;黠戛斯可汗自稱漢朝李陵的後裔,以黑發黑眸為貴種、紅發、黃發為奴婢。在唐中宗時就與李唐皇家聯宗,夏氏先人亦隨之,獲得唐式的賜姓。
後來,梁公以大軍掃北,平定四分五裂的回鶻汗國。黠戛斯各部亦以叔侄之藩的名義,發兵響應和合擊回鶻王廷;又感召其大義與文治武功,追隨鞍前馬後,轉戰了草原大部,成為首批塞藩之一。
隻是後來,劍水夏氏藩國的主支,長期久住在長安、洛都;而將藩邸封土,交給了五支分家和十一姓使臣代管;世代坐享其貢賦和租稅,再也鮮有回到劍水的藩邸/祖地;躋身兩京諸多勳貴世族。
而到了前代的京兆夏氏家門,更是出了一位太子妃/追贈文敏皇後;也造就了澤及當今的大國舅家,以衛尉卿夏東海為首的顯赫家世。因此,這位被江畋頂替的夏伯陽,也是京兆夏氏的遠支族人。
在理論上,隻要沒有出五服之輩,或是隔了三代血親;就可以算是大國舅家的親族。也可以在日常文印書寫上,使用夏氏的霜花家徽/印記,獲得些簡單和隱性的便利。雖在遍地權貴子弟的東土。
這種出身拿出來,屁都不是一個;以至於隻能在安西大學堂,老老實實的入學和積累學績,勉力考一個留校助教身份。但在這些外域和邊藩之地,還是有那麼一點,拉虎皮做大旗的威懾和影響力。
尤其是已故的蒙池國主/西河郡王,年少時配屬的世子師傅之一;就是出自京兆夏家的支係,也是安西大學堂內,小有名氣的大儒/名士;人稱“抱石先生”的夏光庭。其人雖故但還有一些淵源在。
正在安西大學堂任教的夏伯陽,受出身京兆本家所托;前往探訪其後人/族親,乃是再正常不過的情由了。然而,當江畋本以為此事就此了結,卻又再度收到了邀請。再度被引到光延寺的本坊處。
在這裡,剛剛出城的本地法曹,一名山羊胡花白的老官吏;幾乎是當麵大禮拜請江畋,希望他能不吝援手、協力官府一二。因為,在“夏伯陽”的身籍中,明確寫清楚了,他任事的是軍醫科助教。
這可就是一個比較稀罕的職業了;在偌大的安西之地,也隻有安西大學堂,及其所屬的幾處附學;才提供的修習專科。專門麵向邊軍係統提供軍醫;待學成之後,也走得是軍中的武官/將吏一途。
江畋本來並不想節外生枝,或是無端趟進這潭渾水;但這位名為黃楊的老法曹,卻適時提出了一個隱晦的建議;或者說是暗示的交換條件。如今道路被封鎖,禁止行旅通行,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但是,凡事都有一個例外;就是那些巡行騎兵的重傷員,需要有人護送前往;醫藥條件更好一些的定興府。因此,不會有人刻意盤查和阻撓其行程,也不介意加上若乾,熱於助人的好心義士同行。
因此江畋略做思索,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這個建議;被連夜帶到了州城內,開辟的病坊/救護所,開始了他久違的外科處理;比如像是縫拉鏈一樣,縫合即深且長的傷口,將清創乾淨的器臟塞回。
這也讓他一度回憶起來,自己在裡一個時空,遊曆非洲大草原時;利用簡陋的器械和藥劑,就地取材的土方和草藥;給那些黑叔叔縫傷清創的日子。當然了,但凡他經手的重傷員,就沒一個死掉。
這主要是借助了,他暗中取出血樹樹心,隱隱催化愈合的效果;僅僅用了大半夜的光景,他一個人就處理好,占據大半數的二十幾名重傷員;也讓被召來的本地藥僧、醫工和郎中,有些懷疑人生。
因此,籍著這個由頭,親自觀摩了這一切的帶隊兵尉;幾乎是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親自陪著江畋,前往定興府境內。另一方麵,江畋通過與這些,現場遭遇異變的當事人接觸,也得到更多內情。
比如,此前的蒙池國境內,已被探查和劃分出,好幾處需要回避和繞道的異變區;並且通過雇傭義從和浪士,前赴後繼的深入探查和摸底;找到了其中一些規律和征狀,並成功鎮壓和遏止了部分。
但因為,剩下的異變區域,表現的相對穩定,又遠離人口密集區域;因此,隻要針對特定的山林、澤地,進行外圍封鎖和巡邏警戒;防止更多人擅闖,或是誤入其中,變成催生異變和獸災的養料。
事實上,在東土大唐朝廷內部,發行的《對策手劄》和《內參刊要》、《妖異圖錄》;比江畋意料的更早一些,就通過層層的翻錄和轉遞,將其中部分內容傳到了嶺西;又被蒙池國最先得以致用。
從這一點說,現任蒙池國主/西河郡王,在按部就班的抄作業上,真是做的相當不錯了;甚至遠超過江畋一路所見,那些遲鈍淤塞、麻木庸碌的地方官府,或是想火中取栗,借機侵並的諸侯藩家。
但越是如此,就越讓江畋覺得警惕和深思。為何如此一個緊跟時勢和步調,積極有為的大諸侯/藩國治下;會藏匿著秘密結社“重光”,的大量線索和蹤跡;乃至成為嶺西之地,諸多變亂的發源?
就在江畋抱著重重的心思和想法,在打著燈籠帶路的公人,殷切引領下回到福田院;卻發現由車馬行安排的臨時單間,已然被挪到了另一處;看起來有花有草、設施齊備,堪稱高檔精舍的小院中。
就在江畋打量著三聯套間內,垂落帷帳籠罩的寬敞床榻;突然就心中一動,徑直躺在堪稱柔軟的床榻上。下一刻,就聽一聲驚呼和悶哼。緊接著,一雙如同盤蛇般的藕臂,緊緊的勒住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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