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著身軀的老人,動作速度極其恐怖,頃刻之間,便與我隻有一步之遙。
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仿佛是無數細小的血管在皮膚下爆裂開來。
血霧彌漫著,濃鬱的怨氣如瘟疫般侵蝕著他的身體。
他的麵容扭曲變形,原本枯榮的麵孔被猙獰與瘋狂所取代。
他的雙眼變得猩紅,透露出無儘的殺意。
伴隨著老祖肌膚散發的血霧,我隻感覺心臟猶如停跳了一般。
我應激反應便是,反手掄起龍鱗匕首,擋住他襲來的血手。
龍鱗匕首閃耀出一抹金光,寒光一閃被血霧控製的老祖,竟然開始躲避了起來。
他的目標立即轉變。
便是我身邊的孫文天。
孫文天瞬間被他撲倒,向我身後拖行了數米。
“啊啊啊!”
孫文天痛苦的叫聲,讓整個氣氛再度變得緊張了起來。
隻見老祖掐著孫文天脖子,單手將其拎了起來。
粗獷的血手在這身材佝僂的老人身上極其不協調,像是從什麼野獸身上,將手臂強行裝在他的身軀一樣。
“誒喲,你這老小子,裝死就好好裝死,竟然還學彆人搞偷襲!”
率先與老祖對峙的人,竟然是黃三。
老祖低頭瞥了一眼這隻小老鼠,不屑一顧的模樣。
他原本眯著一條線的眼睛,眼角布滿布滿皺紋,此時卻炯炯有神,隻是那雙瞳孔,卻變成了血紅色。
“你聽著,你主子已經落跑了,現在多殺一個,少殺一個,你們根本無力回天。”
我見狀,也趕忙開口阻止他的動作。
我深知,如果他要下死手,對麵孫文天,他隻需要輕輕一捏,就可以將孫文天的腦袋整個掀掉。
“師……師父……救……救我!”
孫文天痛苦地掙紮著,卻已經窒息得泛起白眼。
孫文天就在老祖的手上。
命懸一線。
這種情況,哪怕是李儒湘也無能為力。
孫文天此時在老祖手中,就像是案板上的水魚,隻需要輕輕一個念頭,便可以讓其死無葬身。
沒想到,狗頭竟然還留了這麼一手。
真是有夠卑鄙的。
不過兵不厭詐,現在也不是問候狗頭祖宗十八代的時候。
“你彆亂來,如果你想走,你現在就可以走,我們絕不攔你。”
我故作淡定地,一步步靠近老祖,開始與他談起了條件。
卻見老祖並沒有回話,而是蒼老的麵孔,擠出一抹滲人的邪笑。
刹那間,他的麵部開始扭曲,一張熟悉的臉,若隱若現出現在他的臉上,
六對眼睛浮現在他的臉龐,五官被硬生生地擠在了一起,看上去極為惡心。
六眼石佛!
看來石佛並沒有死,而是狗頭留到最後魚死網破的招數。
難不成,他想極限一換一?
我有龍鱗匕首護體,尋常鬼邪都要為之一振,而最弱小的孫文天,反而成為了他的目標。
又是熟悉的路數,黑塔的那些惡靈和邪靈都是這麼乾的。
專門挑最弱小之人下手。
就連邪祟都懂得要挑軟柿子捏。
但不得不說,孫文天這個軟柿子,確實給他捏對了。
望著奄奄一息的孫文天,我此時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僅僅是因為孫文天是我的便宜徒弟,最關鍵的是,這趟封戶村之行,他可是孫爺的人啊,二叔的活可不能涼在我的手上。
這要是金主爸爸的孫子跟我走一趟,卻死在我的手裡。
我尚且可以全身而退,自顧自暇,那二叔可就有難了。
我此時注意到,林菱樂的位置,就在老祖的視野盲區,又看見他的位置,正好靠近那口古井,不禁心中暗生一計。
我用意念給林菱樂下達了一個指令。
隻見林菱樂的神情,變得有些精神,她緩慢挪動了幾下腳步,隨之彈跳起步,速度非常快,一個箭步便撲向了老祖。
纖細的手臂揮動出駭人的拳風,直接朝著老祖襲去。
令人意外的是,竟然被老祖擋下了。
老祖臉上的六對眼睛頓時發出詫異的神情,顯然也看出來林菱樂屍傀的身份,還有些鄙夷地打量了一番林菱樂,隨之大手一揮便將她擊飛數米。
當然,我肯定不指望林菱樂能在被石佛附身的老祖手上,將孫文天救出來。
趁著老祖分神之際,我朝著古井大喊道:
“孫家後人在此,再不現身,孫家怕是要絕後了!”
我的話音剛落,隻見老祖身旁的古井,忽然冒出幾縷濕潤的長發,直接將老祖身體纏住,其中一縷青絲像鞭子一般抽打他的血手。
老祖瞬間鬆開那隻血手,原本扭曲的五官,瞬間變得更加麵目全非。
沒等他有過多的神情,以及動作,陸陸續續的長發從古井中伸出,直接將他完完整整包裹了起來,猛然一用力,將其拉入了古井。
隻聽見一陣撕咬聲,沒有慘叫,沒有回應,隻有無儘的咀嚼聲。
隨後一道淺淺的血氣,從古井中冒出,飄向天際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隱約看見,那股血色氣體中,看見不少奇形怪狀的人臉,他們都是被石佛吞噬靈魂的人,也是村子裡被邪氣侵害的人,也是跟孫三一樣,被村子害死的冤魂。
它們猶如得到自由一般,逐漸消散在黑夜之中。
我並沒有分心,隻是簡單看了一眼,便立即開口朝著孫文天吼道:
“快過來!”
孫文天摸著滿身掐痕的脖子,表情痛苦,咳嗽了幾聲,聽見我的話語,反應也很快,正準備起身朝著我走來。
但……還是晚了一步。
古井中再次冒出數縷濕潤的長發,須臾之間將孫文天的手腳儘數綁住。
“不是吧,咳咳咳,又來!我這是什麼命啊!艸!”
我頗為無奈,也頗為頭疼。
這才借井中女鬼之手,解決老祖,這會兒孫文天竟然又被裹挾住了。
孫文天,這世間如果有先天被綁架體質,你可是當之無愧了。
我瞧見從古井當中,一個滿身濕潤,臉色蒼白,麵目儘是水腫到腐爛的女人,從古井中冒了出來,浮在井口處。
她的眼神竟充滿一抹怪譎的溫柔,濕潤且滿身凍瘡的嘴唇微微一張開口道。
“孫……孫家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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