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曆城。
春耕之際,曹操驅車出遊巡查、督促。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劃分職田,讓各級官吏也去耕地。
但青州粗定,各地盜匪還未清剿,武備不能放鬆,更彆說讓官吏脫離組織。
關中不一樣,經曆了大破大亂,幾乎是一張白紙。
泉溪側旁垂柳之下,曹操正雙手負在背後觀看清澈泉池。
馬蹄聲噠噠顯得格外清脆,隨行的曹真闊步離去,在三十幾步外攔住使騎,免得擾了曹操興致。
使騎遞出密信,就牽馬去一旁歇息。
曹真將書信送到曹操近處:“明公,江夏急遞。”
“大概是何事?”
曹操頭也不回,語氣略不快。
曹真這才拆了印封,取出信紙抖開麵露驚喜:“是捷報,周瑜督兵兩千進襲隨城,黃祖、黃射父子設伏,若非太史慈死戰解救,周瑜實難脫身!”
曹真看著上麵的字跡,笑容洋溢:“俘斬一千二百餘人,周瑜本部折損過半。”
這不過是例行通報,曹操不見曹真再說什麼,就問:“黃氏父子折損多少?”
“並未提及。”
“哼!”
曹操不屑哼笑一聲:“這麼說,黃氏父子伏擊周瑜,折損還在斬獲之上。”
曹真低聲:“或許是太史慈所部凶猛無匹,其部殺傷巨大。”
“或有可能而已。”
曹操應和一聲,又說:“這封捷報無頭無尾,說明戰事過程並不順利。但周瑜遇伏,這說明什麼?”
“明公是指周瑜左右有心向朝廷的?”
“再想。”
曹操轉身臉上洋溢著笑容:“可笑周瑜、傅巽擅奪劉景升父子基業,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今周瑜遇伏便是明證,擺在他們麵前的路越來越難走了。尤其是小兒所製的什麼爵祿法,這會讓荊州衣冠、豪強如何做想?”
曹真聽著不言語,認真思索,緩緩點頭。
曹操興致高漲,看著眼前一池清泉,連聲讚歎:“好!好,好啊!~”
隨後甩動雙袖,雙臂搖擺姿態高昂張揚,大步流星走向車駕。
曹真見了,趕緊小步跟上。
襄陽城,原鎮南將軍幕府。
傅巽漫步遊覽,抬手扶在走廊立柱,緩緩仰頭看春日揮之不去的雨雲。
劉望跟在他身後,片刻之後,劉望忍不住又說:“崔州平去長史之位,蔡氏不自安,又曾與大司馬結怨,如今周公瑾新敗困守新野,黃氏猖獗,值此人心浮動之際,豈可輕信蔡氏?”
“可是若不能取信蔡氏,又如何能讓南郡上下信服?”
傅巽在荊州待的久了,是真的不想大開殺戒。
尤其是和平從劉琦手裡獲取南郡的情況下,稍有風吹草動,就翻臉狠下殺手,這會對未來外交工作造成很大的困擾。
劉望又勸:“蔡氏縱然反目,又能奈明府何為?襄陽城堅池深,周邊雄兵兩萬,縱然南郡儘反,明府據此城死守,待敵勢回落,大司馬援軍又至時,自可從容肅清南郡。”
見傅巽不語,劉望忍不住低聲再勸:“今縱然取信蔡氏,不過維持南郡之局麵罷了,於幕府而言,此舉何功之有?蔡氏為首,舉郡而反,明府據襄陽力挽狂瀾,幕府豈能無視?”
見劉望這個南陽人要把蔡氏、南郡大姓、士人往死裡折騰,傅巽忍不住說:“若能彼此互信,上下和睦,豈不美哉?”
“明府,事到如今,幕府豈會放任南郡豪右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