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二月中旬,一場意外的風雪降臨在廣袤的幽州大地。
關羽騎乘赤兔馬緩慢而行,道路上積雪厚一尺有餘。
路邊垂下的樹木枝條上還有樹葉芽孢,被凍結在一層薄薄的冰衣裡麵。
這場春雪來的迅疾,使得幽州整體春耕不得不延後。
薊縣城內,劉備也走在街頭,所部文武吏士也都是便裝,正一同與城內士民一起清理積雪。
他沒想到離開家鄉那麼久,返回家鄉後接連遭遇不正常的超大降雪。
但春耕也隻是初步進行,許多種子還沒有透芽,不存在大雪壓死、凍死莊稼幼苗的災害。
甚至這場大雪之後,反而有利於今年幽州增產。
等關羽入薊縣時,主要街道上的積雪都已清理、運輸完畢。
魏延在大門處等候,見了關羽快步迎上去:“君侯,主公遣某相迎。”
“文長,兄長信中說大司馬征蜀中而返,賞賜文書已到,具體為何?”
關羽主動下馬,牽著馬與魏延一起步行,魏延還伸手摸了摸赤兔的長臉,回答:“某也不知具體,大概與各郡郡守、蜀錦有關。”
“蜀錦?”
關羽反問,這段時間把杜氏養在身邊,唯一感覺就是缺乏一身好衣裳。
至於郡守官印什麼的反而沒那麼重要,他是亭侯,地位已經很高了,現在就駐屯漁陽郡密雲一帶。給不給漁陽郡守的印,他能把郡守該做的事情給做到位。
“是蜀錦,是快馬運來的。”
魏延還伸手比劃:“很是光彩豔麗!”
隨即魏延左右看一眼,又低聲說:“君侯,送來的還有聘書。”
“聘書?”
關羽眼睛瞪圓,又釋然:“怎麼兄長他不樂意?”
“不知主公是何想法,隻是見他長籲短歎,也不敢發問。”
魏延低聲回答,隻是神態之間並無多少失落之色,就他本心來看,這應該是一樁極好的婚事。
關羽聽了稍稍思索,就說:“我已明白了,兄長非是不滿婚事,而是有感於大司馬接連攻取涼州、漢中與蜀中,這是生出了蹉跎之意。過幾日,此情自解,文長不必擔憂。”
“是,聽君侯這麼說,某也是豁然開朗。”
關羽聽了嗬嗬做笑,自己這種挑剔的人都找不到什麼可以攻訐的把柄,自己大哥那裡更不會有什麼問題。
唯一能傷懷的,大概就是彼此的戰績與創業速度。
仔細對比,比不過對方,並不值得傷感。
而是那種仿佛沒有天命、強自逞能,害的許多老弟兄家破人亡的精神壓力才是最難釋懷的。
不是傷懷,是難以釋懷。
也如似否定了前半生奮鬥努力的一切,這種打擊自然很沉重。
不多時,從北門而入的關羽就來到州部的鎮北將軍衙署,徑直入內。
在魏延引領下,直入後院見到了掃雪之後獨自愣神的劉備。
“大哥?”
關羽呼喚一聲,不見劉備有反應,這才解下鬥篷調給魏延,上前幾步又呼喚:“大哥?”
“是雲長回來了,密雲降雪如何?”
“也是遮蔽山野,與這裡一般無二。”
關羽回答著,就來到一側的火塘處,落座後撥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