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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孟筂開了口,說道“爸爸,我要回b市那邊去。”在這件事兒她,她本就一直在猶豫,而譚音的出現,迫使她做出選擇。
她很清楚,隻要她父親一天沒有和譚音離婚,他們就仍是夫妻。譚音一直都恨她,無論是老宅在她的名下,還是她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都是深刺進她心裡的刺。隻要她留下來,她和他父親的關係,隻會越來越糟糕。
她也厭倦,她上天兩頭上門來撒潑哭鬨。她是她名義上的繼母,她並不能將她怎麼樣。這大概也是她有恃無恐上門來鬨的原因。
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孟其元並不驚訝,他的麵色平靜,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他這樣子也太過平靜,孟筂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您回去那邊了嗎?”
孟其元點點頭,說道“回去了。”他並不願意談譚音的事兒,說道“不用為爸爸擔心,爸爸會處理好。”
孟筂雖是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但還是點點頭。她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您不必顧及我,除了爺爺留下的這房子,我什麼都不要。”
譚音鬨來鬨去的原因,就是擔心他將公司給她。這話她也隻能對她父親說,因為即便是告訴譚音,她也不可能會相信。
孟其元聽到她的話並不驚訝,苦笑了一聲,說道“爸爸知道。她說的話你彆放在心上。”他歎了口氣,繼續說“她以為,每個人都和她一樣。”
這些年他和譚音之間因為孩子勉強的維持著夫妻關係,但他哪裡看不出她的貪婪。但這也不能怪她,他也有錯。她對這段婚姻沒有安全感,這就是他的錯。
孟筂不便說什麼,低頭撥著碗裡的飯粒。
孟其元並未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很快打起精神看向了她,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我讓人給你訂機票。”
他今天回去和譚音大吵了一架,追問了她往b市去的事兒。也許是因為滿心的憤懣,譚音全承認了,直言她不好過,她也不會讓孟筂好過。在那一刻,他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再維係那麼一段婚姻。
他的確想要女兒留下來,接管公司,但現在看來,她留下來,隻會受到譚音無儘的騷擾。偏偏礙於複雜的關係她不能做什麼,他又哪裡忍心讓她受委屈。即便是她不提出她回b市,他也改變了主意要讓她回去。一切等他和譚音離婚了再說。
“我打算過了明天就走。”孟筂回答。
孟其元點點頭,轉移開話題說起了彆的事兒來,父女倆分彆在即,他不想讓氣氛那麼壓抑。
馬上就要離開,孟筂在第二天再一次的去看沈延習,帶了他以前喜歡的飲料和食物。但她沒有想到,她過去時竟有人在沈延習的墓前了。是她一直逃避著,好幾年都沒有見過的覃鐘渝。
孟筂的腳步變得無比的沉重,一時竟然邁不出去。直至覃鐘渝有所察覺,看向了她,她才走了過去,低低的叫了一聲覃阿姨。
見到覃鐘渝,她的心裡是震撼的。她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儘管染過了,但大概是無心打理,發根露出的地方全是白發。
孟筂以為她回罵她的,但沒想到覃鐘渝的麵色十分平靜,冷冷的問道“你過來乾什麼?”
當初她同沈子業在一起,這恐怕是她這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事。
孟筂的心裡有愧,喉嚨裡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兩人就那麼靜靜的立在墓碑前,墓碑上沈延習笑容燦爛,孟筂的心裡一痛,想要說對不起,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覃鐘渝應該是不想見到她的,但也沒趕她離開,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才讓她將帶來的東西擺到墓前。
看著孟筂帶來沈延習喜歡的飲料食物,她又一次的紅了眼眶。她沒有再停留,也沒有同孟筂打招呼,拿起東西匆匆的離開。
她一向都是女強人的存在,大概也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的眼淚。
孟筂的心裡滋味雜陳,聽到她邊走邊咳嗽的聲音,甚至鼓不起勇氣來去看她的背影。許久之後,才抬頭去看沈延習的照片。
她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要同他說,在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蹲下身,輕輕的去撫摸那小小的照片。眼淚控製不住的要流下,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輕輕的說道“阿習,我很好,你呢,你好嗎?”
孟筂在山上呆了許久直到身體被冷風吹得麻木了,輕輕的同沈延習道了再見後這才下山去。她原本以為覃鐘渝早就已經離開,但沒想到,她竟然沒有走,一直在山下等著她。
她的情緒已經恢複了平靜,孟筂剛開口叫了一聲覃阿姨,她就冷冷的說道“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過來。”
是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無法原諒她,當然不會願意她出現在沈延習的墓前。
孟筂如站在冰天雪地中,渾身透冰的涼。她想開口說點兒什麼的,但覃鐘渝卻不再看她,直接拉開了車門上了車。她很快發動車子,在孟筂還沒回過神來時,又看向了她,說道“現在沈氏到了沈子業的手中,你們是不是挺得意的?”
她的語氣裡帶著譏諷,隻是這話並不是真的在問孟筂,因為沒等孟筂回答,她便已開著車離開。
孟筂因她的話心裡變得有些不安,失去了唯一兒子的母親,誰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知道是因為在山上凍得太久心思太重還是怎麼了,孟筂下午回到家裡腦子就昏昏沉沉的,連晚飯都沒吃就上了樓睡覺。她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陳阿姨在外邊兒敲門才將她驚醒過來。
外邊兒已經黑了下來,她想讓陳阿姨進來,但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了。輕輕一動喉嚨就疼得厲害。
陳阿姨很快便進來,打開燈見她病懨懨的在床上躺著,馬上就上前來,問道“阿筂你是不是生病了?你這孩子,生病你怎麼不說?”
她回來就上樓來睡覺,她以為她是心情不好沒有打擾她,很晚了也不見她起床吃東西,心裡擔心這才上來看,誰知道卻看到她那麼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孟筂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沒事,應該是吹了冷風有點兒感冒了,睡上一覺就好了。”
陳阿姨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沒發燒稍稍發放心了一些,讓她躺著不動,很快匆匆的往樓下去了。
她沒多大會兒就盛了飯拿了感冒藥上來,讓孟筂吃點兒東西再吃藥,她胃不好,直接吃藥很傷胃。
孟筂雖是沒什麼胃口,但明兒還要回b市去,還是聽話的吃了半碗飯,然後將感冒藥吃了。
見她乖乖的吃了藥,陳阿姨放心了下來,說道“困就睡吧,如果明早起來還覺得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
“您彆擔心,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陳阿姨歎了口氣,堅持要等她睡著了才肯下樓。
孟筂拿她沒辦法,隻能由著她。腦子裡昏沉得厲害,她閉上眼睛沒多時就睡了過去。
也許是因為休息好了,她隔天一早起來腦子沒那麼昏沉了。陳阿姨要讓她在家裡多養幾天病,她拒絕了,堅持回了b市。
事實上,她回了b市也沒能上班。她的感冒時好時壞,加上剛放假回來事兒不多,她請了假在家裡養病。
回到b市的待遇遠遠不如呆在家裡好,沒有人管她,她常常一睡就是大半天,餓了才會起來找東西。自己懶得做飯,索性都是點外賣。她失去了味覺和嗅覺,倒也察覺不到外賣是否好吃,隻管能填飽肚子。
如此昏昏糊糊的躺了五天,一通電話叫醒了她。有翻譯的活兒來了,要得有點兒急,請她幫忙趕趕。
孟筂身體不舒服,自覺不在狀態,但對方找不到合適的人手,看在多次合作的情麵上,她隻得硬著頭皮的接了下來。
她這幾天睡著什麼都沒有關注,打開電腦,有新聞的頁麵彈出來。她本沒打算看的,但其中的一小則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竟然是關於沈氏的。
孟筂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點了進去。新聞裡寫著,據傳沈氏內部知情者爆料,沈氏內部出現巨大虧空,疑有人中飽私囊。報道這新聞的記者不知道是哪兒得到的消息,還隱晦的指出沈氏存在著稅務問題。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小則新聞,但卻令孟筂那昏昏糊糊的腦子有瞬間的清醒。她知道,既然有新聞曝出來,沈氏肯定是出了問題。
她的視線再次的落到上邊兒的知情人幾個字上,心裡的不安再次湧了起來,她隱隱的覺得,這知情人,肯定會是覃阿姨。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沈氏雖然是她的心血,但在喪子之痛中,為了讓沈子業什麼都得不到,她什麼事兒都能做出來。
孟筂的後背隱隱的發涼,而且,據曝出的這些問題來說,沈子業非但什麼都得不到,恐怕還會還會被調查。一旦證據確鑿,他恐怕還會出事。
她有那麼一瞬空蕩蕩的,許久之後關了那新聞。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平常的心態,投入到工作中。
她的心裡沉甸甸的,好不容易讓自己靜下來投入工作裡,卻發現效率極低,腦子也不如平常那麼靈活。她不得不停了下來,再次的去搜索了有關的新聞。
這時候,各種有關沈氏的猜測都有,但都是沒有任何憑據的。她再次去看新聞的時間,才發現消息時昨天發出來的,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的時間,沈氏那邊未有任何動靜,也未有任何的消息再流出來。
她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事情已經被壓下去了。她的心裡稍稍的輕鬆了一些,重新打起精神來繼續工作。
到了晚上時,她父親打來電話,詢問她的感冒是否已經好完。孟筂回答說好多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有關沈氏的新聞。
孟其元歎了口氣,說“具體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看到新聞後我聯係過子業,但他在忙,什麼都沒說就掛了電話。”他的聲音變得沉重了起來,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報道的記者信誓旦旦,這事情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子業雖是接手了沈氏,但你覃阿姨那邊的人都還在,要是其中出了什麼事,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任誰都看得出來沈子業並不怎麼管沈氏的事兒,覃鐘渝那邊要想做什麼手腳,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事兒如果真是她所促成的,那就是針對沈子業的,他肯定會被牽連進去。這當然不是沒可能的事。她怎麼會甘心沈氏交到沈子業的手裡,隻是在喪子之痛中,沒有精力去管公司的事兒。
她那麼恨沈子業,這份恨意因為沈延習的離世恐怕隻會越來越深。也許,從沈子業接手沈氏開始,就已經掉入了她所設置好的陷阱之中。
如果真是這樣,沈子業這次的麻煩就大了。
孟其元想到這兒,心裡一驚。但他並沒有將這些告訴孟筂,心不在焉的說了幾句後就掛了電話。
他靜靜的坐著,稍稍的理了理思路,拿出手機來撥了沈子業的號碼。
上次沈子業是在忙,但這次不知道在乾什麼,竟然沒有接電話。這顯然是有些不對勁的,孟其元再也坐不下去,本是想去沈家那邊的,但想到這些事情如果沈慶昀知道,恐怕隻會加重他的病情,隻得停下了腳步,想了想後,又找出了另一電話來,撥了過去。
他想打聽沈氏內部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但電話打過去,那人也是語焉不詳,隻說他已經停職,上邊兒的事並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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