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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外舅,對我,對父皇,都是好事。”
扶蘇知道自己的老丈人是個很看重氣節和榮譽的人,讓他幫著自己掀翻自己父親的統治權,他肯定不願意的。
但是他也不能讓他和自己的父親聯合起來,把自己的老巢給毀了。
安排好了馮去疾,扶蘇這才放心離開。
很快,陳平又開始了扶蘇安排給他的第二個任務。
限製始皇帝鋪張浪費的行為。
說真的,這一點是整個鹹陽城的人都詬病他的地方,也是皇後和扶蘇都受不了他的一點。
太奢侈浪費了。
在沒有穿越之前,扶蘇以為‘額滴,額滴,都是額滴’,這隻是一個梗罷了,等到真的看到秦始皇的日常生活,他幾乎是維持每天起碼花費千金的開銷,扶蘇就不再把‘都是額滴’當成一玩笑了。
再有了嬴政封一棵樹為五大夫的舉止。
扶蘇和眾人漸漸了解了始皇帝陛下的金錢觀。
某人內心想法大致如下:朕乃祖龍,下凡結束亂世,立不世之功,子孫後代可享千秋之福。僅花費一些小錢而已,算不得什麼。
這些錢,都要感激朕。此婆娑世界,芸芸眾生,因果聚合而成。這些錢能彙聚在這個時空,被朕使用,這都是他們幾千年都修不來的福氣。
嗯,在宮殿裡閒著沒事乾、可是又出不去的時候,嬴政就會這麼琢磨。
他的鋪張浪費,隻是為了讓自己高興。但是代價卻要廣大的庶民來承擔,透支的也是子孫後代的財庫。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做人切不可斷人財路。
財,養命之源也。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嬴政的鋪張浪費,嚴重地威脅到了很多人的生存和發展。
扶蘇決意趁熱打鐵,自己在外戍邊時,讓蕭何、陳平、劉季、季布幾個,好好給嬴政上一課。
花錢行,彆花他的錢。
這也將是繼扶蘇殺了趙高,消除嬴政私權,隨後進一步提升以扶蘇為核心的代表民意人心的公權在天下人心目中威信的重大戰略舉措。
這一次戰略,不能輸。
陳平也是考慮了很久,才選擇牽引季布這個人來入京的。換做彆人,都無法達到效果。
――
京,國都也。
京畿,國都和國都附近的地方。
鹹陽,如今的天下政治中心,人人都向往的地方。仿佛降生在這鹹陽城土地上的人,生下來就是高人一等的。
所有人都知道,當今天下權力最大的人,居住在宏偉的鹹陽宮裡。
一行隊伍,從潁川郡出發,載著足有萬斤的黃金,往鹹陽城走去。
他們的首領雙目炯炯,望著鹹陽的方向,眉頭緊皺。
在他看來,嬴政不是個好皇帝,鹹陽也不是個好地方。
在季布隻是個閒人的時候,就聽過秦王政的威名,也聽過太子扶蘇的賢名。
而當季布加入了秦國的官僚體製之後,季布就開始發現,當今的皇帝腦子大有問題,他好像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不可自拔,對於其他人的苦難視而不見。
季布對於此時的秦始皇,還沒有到達深惡痛絕的地步。
畢竟扶蘇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給大秦帝國挽回了很多聲譽。
而季布也因為早早進入官僚體製之內,享受了高級彆的待遇,屁股坐的位置決定了他的所思所想。
他會覺得嬴政做的有問題,但是不會怨恨嬴政。
事實上,季布的想法,也是整個大秦帝國全體官僚對嬴政的態度和想法。
畢竟他們不是最底層,受苦受累而全部半點積累的人不是他們。
好了,言歸正傳。
季布,他是大秦帝國曆史上一顆偉大的明星。
從他第一次出現在秦國曆史這一頁上,於臨淄城參與諸子百家大會辯合,他的表現就有異於常人。
扶蘇對他的厚愛,甚至可以讓他的妃子們都為之嫉妒。
二月的春日,風光無限好。
季布領著隊伍,往鹹陽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鹹陽,越是遠離了貧窮、衰敗、動亂。
一座座整齊的瓦屋排列在道路兩側,一個個整齊的村落沿著河流布局。
山坡上綠草如茵,厚厚的草甸像是氈毯,雪白的羊群在山坡上儘情地吃草,兒童騎著黃牛帶著犬一起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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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鳥在柳樹林中嘰嘰喳喳鳴叫。
秦國獨有的沙棗樹,在春天的時候,它的樹乾恢複成灰綠色,密集的黃花綻放開來,肥胖的蜜蜂一個個擠在花蕊裡頭,吃個大飽。
春風裹挾著花香,送入人的口鼻之中。
在這種時候,季布忍不住了。
他和押送隊伍一起在半路上引吭高歌。
還彆說,唱的比某位劉姓男子難聽太多了。
這歌聲,鳥獸聽之為之搖頭,魚鱉聽了潛水,士兵們聽了晚上要做噩夢,山野強盜聽了都要搖頭,夜間邪祟聽了都要奔逃十餘裡……就這些都還不止。
季布越唱越高興,看著身邊的人難聽的直皺眉,他反而更加興奮了。
有什麼事情能比唱歌更讓人感到快樂呢。
季布不僅自己愛唱,還非要教自己手下的士卒唱歌。
時間久了,一整支隊伍都不會唱歌了。
秦人和楚人,在用一種文明的方式快速互相融合。
隻是很快,押送隊伍到了秦國鹹陽。
他們被少府所派遣專門的接送隊伍引入少府寺。一萬斤的黃金,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章邯親自在少府寺接見了季布。
在一切都交接完畢後,季布就被留在驛館裡休息。
季布在鹹陽城轉了好多地方,到處都是富麗堂皇的樣子。大街上走的人非富即貴。
在二十年前的時候,鹹陽城就已經是天下名人雲集的地方。
時至今日,這一點都沒有改變過。
任何有才華的人,都會趕著來鹹陽這塊寶地。
季布也很向往鹹陽,這裡有天下聞名的賢者和能人。
廷尉府的廉吏蕭何、孔子嫡係後代孔鮒、開通鄭國渠的鄭國、冒死上諫的茅焦、巧舌如簧的姚賈……
這些名人,直到現在都還活的好好的。
季布對他們有著非常厚的濾鏡,認為他們都是當世的賢能。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個時候的季布比扶蘇年紀都要輕兩歲,而且還被扶蘇安置在油水最多的地方加以保護。
季布總感覺未來這個帝國將會繁榮至極,畢竟有太子和這麼多的賢能,日後天下太平、庶民幸福安康能有多難呢。
季布,喜歡思考!
是真正的思考,不欺騙自己的思考。
季布感到困惑,他手下的士卒一貫被季布的精神所感染,非常佩服他。
一看到他皺眉,就知道他將要說出他們的心裡話了。
他們特彆喜歡聽季布說實話,有種莫名的爽感。
“我過來的路上,所過之處,看到庶民們大都在辛苦勞作,有人推著推車在田間勞作,到處都找不到馬匹和牛。”
“可是在鹹陽城裡,一個人乘坐的馬車,卻有足足四匹馬牽拉。這是什麼道理?”
在先秦的時候,馬匹是兩用的,很多時候被用來乾農活。主要是牛太少了。
士卒們嘿嘿笑著,“各人有各人的命唄。”
“可是,他們的馬,從哪裡來的呢?!他們的車,是怎麼造出來的呢?”
此言一出,四麵八方無數目光落過來。
就像是一隻公雞在黑暗的村莊裡猛然間打了個鳴,所有明明醒著但是裝睡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士兵們也是一驚,有人甚至拉住季布,“鐵官,這些話,平日裡在宜陽說說也就罷了,您怎麼能在鹹陽城說呢。”
季布黑著臉,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另一邊,陳平一直在派人找季布。
這小子出了驛館,已經好幾天沒回去了。主要是鹹陽太大了,好玩的好看的太多,季布此時又不是囊中羞澀之徒,當然要好好招呼弟兄們喝酒吃飯。
這不喝酒倒也沒什麼,一喝酒就容易出事。
鹹陽城,這可是龍蛇混雜之地。
壞人好人都有,可是這裡的人不管好壞,其能力、地位都是在當世最頂層的那一批。對你好的人,也許是某個王室貴族,對你壞的人,也許是公主的駙馬。
好人壞人,你都得罪不起。剩下的就是普通老百姓,不過他們看到外地人,也都有一股子莫名的高傲。
季布作為一個大好青年,極其不喜歡看這些人的眼色。
不過一天下來,他就感覺到渾身不舒服。
“鹹陽,原來是這麼個地方。”
季布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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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以為太子的老家有多美好呢。
“太子居然從小住在這種地方,可真是辛苦他了。”
之後的兩天裡,季布快速地和鹹陽本地平民聊起天來。
這酒壯人膽,季布喝的高興,立刻就交上了鹹陽本地朋友。
他們和季布說了很多當今皇帝的作為。
比如封一棵樹為五大夫,再有如皇帝在蘭池行宮遇到盜賊,還有皇帝在繼位第一年開始就求仙的事情……
嬴政繼位五年來,自己的黑料那可是一籮筐。關鍵這還都不是彆人陷害他、逼迫他、或者引誘他做的。
季布聽來聽去,一肚子氣。
“我說鹹陽城怎麼這個樣子呢?原來管事的人是個重名重利、好大自私之徒啊。”
此話一出,頓時嚇得周圍的都給跳起來了。
季布卻渾然不怕。
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是這麼乾的。但是他好像受到了某種保護,反正不管說什麼,最後都能化險為夷,甚至還贏得周圍人的讚賞。
於是乎,不等陳平找到季布。
這家夥就在鹹陽城出了名。季布對嬴政的‘微詞’,很快就傳到了嬴政的耳朵裡。
嬴政這邊剛想要殺了陳平,未果,心中自然不快。他正計劃著下一步的事情,忽然間跳出來了個季布。
嬴政還挺高興的。
嬴政是自大,不是昏庸。他雖然乾了很多糗事,但是很多時候還是在懲惡揚善,這一點他就沒有變過。曆史上也有諸多記載,此處不作贅述。
嬴政知道有季布這麼個愣頭青,他非常高興,就想要見見他。
可是詢問一番後,知道季布是扶蘇的人後,頓時意會了太多!
就像扶蘇當初所預料的那樣,季布是不能去鹹陽城的,一去絕對要出事。
果不其然,入京三天,滿城皆通曉其姓名。
始皇帝自然想要收拾他。
好在陳平先一步找到了季布,對他說明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後,季布變得興奮起來。
“太子竟然還派你專門過來款待我、接見我,我此行沒有白來。太子是我的恩人啊!”
陳平微笑點頭,“實不相瞞,此次你能入京,是太子要我讓你來的。”
季布望著陳平高傲的臉,心裡懷疑,什麼叫做他要自己來的,意思是說他本來不夠資格入鹹陽嗎。
季布皺眉,“我是奉少府之命來鹹陽押送黃金的,和太子有什麼關係?太子是掌管少府的人嗎?”
這話問的陳平有些生氣,這個人是不是在裝傻故意戲耍他。
當初他審案的時候,可看著不像是個愣頭青啊,可謂有勇有謀。
陳平憋住一口氣。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總之你能來鹹陽,都是太子的意思。太子要來鹹陽,為的是讓你幫他辦一件事。”
季布沒有說話,他氣呼呼地坐在席上。
“我們要你上諫,請始皇帝陛下不要再東巡了。”
“東巡耗費奢靡,每次出巡代價都是極大的。用數巨萬來形容也毫不誇張。”
“陛下這些年來,已經巡行了三次。眼下將是第四次。我們不僅僅要阻止陛下進行第四次海上東巡,還要限製陛下,以後陛下不能再進行巡遊。”
陳平見到季布後,感覺他其實也沒那麼大能耐,而且腦子一根筋。
他還很好奇,這種人怎麼活到現在的。
等交代完事情,一雙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
“季鐵官為何這麼看我?”
“我來之前,就覺得不對勁。來了之後,就覺得鹹陽城裡都是不務實的人。等見到你聽了這些,現在我算是理解了。”
季布平靜地說著。
“這下我相信,這些都是太子的安排了。可是為什麼,太子不讓你去上諫皇帝陛下,而大費周章叫我來鹹陽呢?”
陳平也沒有隱瞞季布,如實相告。
“我確實擔心你會不靠譜,所以一開始我就不答應這件事。可是太子說,隻有你能做到這件事,其他所有人都不行。”
季布看出來這個叫陳平的家夥不喜歡他,就直爽的問道,“也包括你?”
陳平臉色一黑。
這就是我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