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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南公徑直道,“那,既然這兩個有問題,就從這兩個改起來。以太子的能力,其實改起來最輕鬆,最容易,效果最好的,也就是這兩個方麵。”
“現在的齊國,其實已經成了六國名士的避難之所。秦國的任何人前去,都不會得到他們的禮遇。隻有太子可以。隻有這部經有這樣的威力。”
“太子去往齊魯之地,以遊學為名,結交名士高賢。到時候,天下的讀書人都會尊重您。要統一思想,就是要先從有知識、有文化的人開始。”
“一旦有許多人願意尊奉您為子,到時候就會有很多人願意死心塌地跟著太子。就像太子所說的,思想的力量大於世間一切。為了共同的理想跟隨著太子的人,他們會是太子最有力的幫手。”
扶蘇搖搖頭,“天下有才能的人,廣如大海,多如牛毛。隻取二三人,即可成大事。剩下的人,隻能作為聽從號令的人。有智慧的人太多本就不利於國家治理,若是每個有智慧的人抱著不同的見解去治理國家,國家更加混亂。”
現在扶蘇都開始懷疑,秦國廣開言路,吸引了各種家進入秦國,是不是潛移默化間,秦國的高層已經充斥著各種不同的思想見解。
對於秦國這樣的國家來說,這是很危險的。
所以統一整合文教,也是對於未來的秦國最重要的事情。
天下太亂了,十裡不同天。
“我曾經建立太學,希望吸引天下才士來到秦國。但是並沒有起到什麼實質性的效果,隻是讓局麵更加混亂。”
而且扶蘇也實在是難以想象。
這部經在這時代遍播全國到底會產生一種怎樣的結果。結果很難想象。
一開始,扶蘇的本意隻是獻給嬴政。
就以嬴政的經曆來說,這部經能夠讓他靜下心來。扶蘇他能未來不要那麼瘋狂,乾下無可挽回的事情。
隻是扶蘇不知道的是,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已經開始發生了。
扶蘇相信思想能夠改變一個人。
但是他不知道,思想改變一個人,需要花費很久的時間才能見到效果。
更加不知道,每一場思想的洗禮,都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楚南公也非常相信這部經,他覺得天下士人隻要讀了這部經,聽了太子解釋原意,都會和他一樣。
“那太子現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用這部經就可以。法家教人拿起來,這部經教人的東西,則可以……”
扶蘇直言:“怕是會引起我秦國內部高層震動。很少有人願意接受此經中的說法。”
楚南公道,“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如果是這樣的話,太子就把這部經高高的懸掛起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還要把這部經列為禁書,不許任何人持有,更不許他們誦讀。以維持他作為一部經典應有的地位。”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望著扶蘇。
好像一個很熟悉的人此刻又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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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楚南公也怔了一下,他雖然隻是聽說過秦王的為人可從沒見過,但是這下終於見到了。
“世人喜歡追求的,都是罕見的東西,黃金,美女因為少所以越發貴。如果到處都有這部經,隨手就可以撿到它。那麼世人並不會珍惜。”
“對了,我秦國的印刷術快要大成了。如果以後把它和紙張結合起來,到時候將能印成千上萬本金剛經。但是越是隨手可以拿到的東西,人越是不會珍惜。天下人,隻有我的父親當持有這部經。”
“就這麼辦。我要給這部經起個新名字,用我們中國人喜歡的文法來定,《德道經》為道經,這部經來的玄,說法玄,就叫《玄經》吧。”
兩人談論一部全新的經典,幾乎到了日夜不分的地步。
軍中將軍見了,都感到好奇,扶蘇好像完全陷阱去了。
王賁黑著臉,“士人最擅長蠱惑人心,太子必定是被那個楚南公蒙騙了,所以這麼相信他。再這樣下去,太子都要不理軍政了。大王的命令剛剛下達,說要讓太子全麵主持軍政,接下來繼續進攻齊國。”
王賁的話像是扔進了平靜湖麵的石頭,隻一下,就讓整個湖麵泛起了層層漣漪。
一時間,軍中將士躁動不安起來。
“要我說,這個楚南公禍害太子可不淺,太子以前不這樣的。”
“我聽說太子不發動戰爭,就是因為這部經吧。眾生平等,怎麼可能平等呢。敵人就是敵人!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啊!怎麼可能敵人和自己人是平等的呢。”
“再讓這個人和太子討論這個,怕是太子要誤入歧途了。”
眾將齊聚一堂,已然達成了某種共識。
就是秦王政,那也得在眾人的利益麵前妥協。太子不去殺伐,在這清心寡欲,實在是讓這些將軍看不下去。
這一天,楚國壽春下著細雨。地上落滿了樹葉。
天空中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心情壓抑。
秦國的將士們最討厭這樣的天氣,數天半個月還能接受,待在這裡快要半年了,動不動就下雨,實在是讓這些平原內陸的漢子們感到窒悶。
也是這一天,同時發生了許多事情。
傍晚的時候,扶蘇和楚南公還獨自待在一起。看著扶蘇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樣子,楚南公當即就猜到了什麼。
“太子在為親情的事情感到煩惱?”
“先生不要亂講。我的君父是天下最好的君王,也是對長子最好的君父。”
扶蘇捏著衣袖,持酒的手莫名抖了一下。
酒水灑落了出來,打濕了扶蘇的衣袖。
扶蘇忽然間想到,距離嬴政稱帝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似乎一切都在朝著那個方向去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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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現在在軍中掌權,可是未來……
始終是那麼迷茫。
因為未來一切的一切,決定權全部在扶蘇手中。他現在已經有了這樣的能力。
楚南公見扶蘇這般,也不戳穿,“我有兩句話,送給太子。這是我冒著性命之憂要告訴太子的話。”
“朝聞道,夕死可矣。說什麼性命之憂,都已經知道真正的道理了,憂心性命做什麼呢。”
扶蘇覺得,楚南公也算是理解他的人。
作為一個現代人,去像古代的帝王那樣,做到無情無義,對於扶蘇來說太難了。
也隻有楚南公這樣的人,能夠和扶蘇聊上天。楚南公有知識,懂得智慧到底是什麼,並且他們都喜歡讀同一本書,這就夠了。
這一刻扶蘇望向楚南公,眼裡滿是輕鬆自在。
楚南公望著扶蘇,他先是猶豫了一番,隨後也笑了起來,不斷地捋須。
可是楚南公的笑意,突然間就消失了。
“打雷了。”扶蘇望著遠方的天,意興闌珊。
楚南公說了兩句話,霎時間遠方的天空上先是出現一片白色的亮光,扶蘇的目光被吸引望過去。
“不是子殺父,就是父殺子。”
兩句話則不輕不重地飄入耳朵。
猛然間,數道驚雷在遠處的山上響起,轟隆隆的響聲接連不斷,像是地震一樣,打得周圍的樹木瘋狂搖晃。
天空中時不時地出現白色閃電,地上的雷鳴也不斷地應和接唱。
細雨很快變做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重重地砸落下來,砸的人眼皮疼。
扶蘇手中的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在了地上。
扶蘇做那許多的準備,是為了防止那樣的事情發生,提前自衛。但是楚南公的話,卻擊穿了他最後的幻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