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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敬算是聽出來了。
“太子的意思是,這些都是自然規律。因為眼下亂的不行,君子就會自己茁壯,慢慢地壯大。這是必然的。”
“就是這樣。所以根本用不著悲觀。這天地運行,自有他的法則,國家的興衰,也自有它的規律。不要試圖去抓住某個東西,因為根本抓不住的,要學會因勢利導,順勢而為。”
“我觀天下七百年的曆史,知道世道人心已經回不去,複禮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我們要做的,一是建立一個嶄新的製度;二恐怕就是教育的問題。”
“你說普及文教,會給國家帶來治理禍患。我看未必。如果文教普及的方法正確,內容貼合實際,絕對是有利於治理天下,也有利於使得民風淳樸的。”
“如果文教普及的方法有問題,內容也是為了滿足統治者的私欲,這樣的教育才會適得其反。”
“因為,每個人都不是傻子。每個人都有一雙眼,能夠辨彆是非;每人都有一顆心,飲水冷暖自知。”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欺騙彆人,隻有自己欺騙自己。”
從扶蘇的經曆來看,普及文字未必就是對國家有威脅,而愚民也未必就是對國家好。
貿然說給底層庶民普及文字基礎知識是錯的,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以秦國的情況來說,從商鞅變法開始,向秦國民眾普及法律,這可是老祖宗乾過的事情。
當然商鞅當時目的就是改變‘刑不上大夫’。
但是從結果來看,這樣做結果並不壞。
因為建立了這樣的製度,製定了嚴謹的法律監督貴族和臣吏,一旦出現像秦王嬴政這樣的君王,凡事決於法,真正做到刑上大夫,立刻提升了國家在庶民心中的威望。
這也是秦國這二十年來強大的原因所在。
所以如果真正能夠推行好的教育,未必不能出現‘再使風俗淳’的效果。
馮敬望了望自己的腳尖,說實話,他就是一個俗人罷了。沒有扶蘇這麼高遠的理想,再說了扶蘇是太子,未來秦國是他的。
保護秦國,延續秦國就是他的使命。
對太子來說,這隻是一種方式罷了。
幫助那些和自己不相乾的人,隻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好欺負罷了。這是人之本性。
他能怎麼樣呢。
還是由他勉為其難來保護這個熱心腸的年輕人吧。畢竟他是那麼的笨蛋,用自己的聰明才智乾點什麼不好,卻要去做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馮敬便對扶蘇道,“那太子,您恐怕要招攬不少正人君子並且提拔賢能才能成功。而要做這些事情,阻力太大了。除非,您能讓大王支持您。”
在秦國,扶蘇固然有威望,可是他缺兩樣至關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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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名,二是權。
身為太子,治理國家,是在逾越嬴政的權力。
身為太子,手中沒有治理天下的權力,執行起來絕對要遇到很多的困境。
更不要說,這一路上,會遇到多少被損害既得利益的人來搞破壞。
如果得到那個人的支持,這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因為嬴政本身就締造了一個絕對的不可能。
他的威望是空前的。
馮敬說的沒有錯,如果嬴政願意支持自己,那麼這些事情恐怕要另說。
秦朝,祖龍嬴政的時代啊。
隻是,就算嬴政不支持,扶蘇也不憂慮,他是一個熟悉秦漢曆史的穿越者,天下沒有哪個人才能夠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扶蘇雙目炯炯,全無懼色。
“說到底,還得是用金剛雷霆手段,否則不能完成這樣的事。”
還是狠起來的太子更得勁兒。。
灌夫平常不說什麼的,今天聽了這些,忍不住站出來道,“不管太子做什麼決定,我始終都會站在太子身後支持太子的。太子放心!”
馮敬忍不住道,“太子身邊那個人不是這樣啊。誰敢背叛太子,我第一個弄死他。”
扶蘇望著馮敬,“馮敬啊,我過去覺得你隻是挺有眼力見的,現在看來,你以後亦然是大有可為的人啊。”
馮敬聽到,一時間還怔了一下。
三人正在聊著,忽然蒙恬求見。
蒙恬走進廬舍,見到三人臉上隱隱散發著一股紅氣,個個雙目炯炯,大晚上的,像是剛剛經曆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一般。
蒙恬望著三人這樣,一時間險些都忘了自己來乾什麼的了。
蒙恬作揖,“太子,夜已經深了。王將軍下令說,今夜不給楚卒食飯。又說到了明日,以太子的名義,親自下令安撫楚國降卒。且先看看他們的意向如何,若是願意歸順秦國,那自然一切都好說。”
扶蘇皺了皺眉,“嗯。王將軍行事,一向穩妥。那就這麼辦吧。”
“對了太子,臣等此次搜尋,清點將士,至今都未曾發現楚國的大將軍項燕,而且楚國十八公族的人也已經逃得七七八八。這些人若是逃走了,怕是日後要惹出大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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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的話,扶蘇怎麼會聽不出來。
貴族都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最該抓住的人沒有被抓住,這個時候再把這些楚國的士兵們給放了,日後怕是要出大亂子來。
扶蘇擦著劍,“跑,能跑到哪裡去?”
蒙恬:“迄今為止,大軍尚且未至楚國壽春,而楚國身後,又有吳越之地。”
“這雲夢澤,說是多瘴氣,多沼澤。可是如果我們秦人真的有意開發,再多的沼澤也會被我們燒乾,再多的瘴氣也會被我們驅除。楚國的貴族以為跑了,還可以東山再起。”
“那就讓我們走著瞧,看這裡的百姓是聽從楚國貴族的,還是聽從我們秦人的。”
扶蘇沒打算靠仁義解決問題,仁義隻是目的,絕對不能成為手段。
這要想實現天下大治,首先就得把地方乾得服服帖帖的。
加強對關外地區的控製,也是抬高自己身價,讓自己在朝野之上樹立威望的好機會。
“告訴傳令的士兵,讓他們在巡告楚人的時候,務必告訴他們,我們秦國的王後曾經是楚國的公主,而今我這位秦國的太子,身上也流著楚國貴族的血。”
蒙恬眼前一亮,“太子,這倒是個好方法。和這些楚人來硬的本就不是什麼好辦法,不如和他們講情,講血脈。楚人貴族世襲,庶民對貴族更是依附的極其緊密,所以說楚國人是六國之中最團結。”
“但是若論血脈,您也是半個楚國貴族,以您的名義去安撫這些人,興許能夠奏效。”
扶蘇搖搖頭,“光靠這個,恐怕收效甚微。把那些抓到的楚國的貴族一起帶去壽春。到時候,我們另有大用。”
扶蘇決意,先控製住荊楚地盤,之後再圖謀改造。
次日清晨,天剛剛亮,很多楚人則還在睡夢中。
打了好幾天,然後就被秦人關在戰壕裡,丟在地坑裡。
楚人戰戰兢兢,唯恐殺人不眨眼的秦人就此把他們給全部活埋了。
這時候,隨著晨曦照射地麵,五輛戰車衝了過來,士卒們搖著車上的鐺,楚國的士卒們這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我們秦國的太子說了,念在生母王後乃昔日楚國公主的情分上,決定對你們這些降卒網開一麵。”
“也就是說,你們都可以不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