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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兒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項燕厲聲斥責。
項粱昂起頭來,心內仍舊悲傷。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要你答應。”
“父親儘管說便是,兒子一定照做。”
項燕狠狠地閉上眼睛,“我曾經和你說過,兩國交戰,必有死傷。固然世間有數不完的恩怨情仇,可是人活一世,不可狹隘。”
“楚國固然不在了,可是天地這麼大,不愁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待你們躲過戰亂和禍患後,切記切記!”
“絕對不可為了我向秦國人尋仇報複,為人更加不可滿心的憤怒與怨恨,如此便失去了做人的真義。”
這種話項梁怎麼會聽得進去。
他隻是咬著牙,低頭望著地麵。
“孩兒知道了,父親放心。”
項梁心中十分痛苦,父親讓他離開,不就是暗示自己,父親要死在這裡了嗎?
說什麼不為他尋仇,要是不尋仇的話,自己還配做他的兒子嗎?
父仇尚且不報,還能算做是正人君子嗎?
項梁心中憤怒,可是絲毫沒有辦法。
項梁幾度哽咽,“兒子還有些事要交代弟兄們,先行告退。”
項燕望著兒子的背影,上萬句話到了口邊卻一個字都吐不出。
“做人,要快活。”
項梁聽到這句話,沉重的腳步頓了一下。
“嗯。”
――
楚國現在是徹底亂成一鍋粥了,而屬於秦國的時代,也正式拉開帷幕了。
李信和楊繆先後擊破新蔡、壽春等地,隨後率兵鎮守沿路一帶城池的消息要比楚國晚些才送到秦國來。
畢竟報喜的路子總是走的要比報凶的路走的慢。
何況扶蘇的大營還在寢地,這都快要回到秦國境內了。
眼下,扶蘇等人正在寢地裡慶功。
這個時候還沒有取得大勝,所謂的慶功也不過是列將們齊聚一堂‘小酌幾杯’。
“軍中簡陋,未有歌舞,還望諸位將軍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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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趕忙道,“太子宴請,實在是我等的榮幸。”
扶蘇舉起酒爵,與諸位將軍一同對飲。
“扶蘇此番能輕易取得寢地,打敗楚國三萬軍士,都是仰賴諸位將軍的信任。是以今日這場宴會,就是為了扶蘇答謝諸位將士。”
“雖然說諸位將軍和我一樣,都是奉君父的命令前來征伐楚國,隻是扶蘇尚未年滿二十,竟然要指揮調度諸位年高德劭、功勳卓著的將軍,實在是以小令大。”
眾將紛紛推辭。
馮毋擇道,“太子言重了。太子既然是大王親自點的帥,縱使太子隻有八歲,我等也願意賓從。”
楊端捧酒道,“太子過謙了啊。”
馮劫道,“我等卑賤之軀,蒙太子驅使,本就為榮幸。”
蒙恬隻覺得太子話裡有話,今日怕是叫大家來慶功彆有深意。
“若沒有太子的指揮,隻怕我等現在還在和楚軍全力互拚。太子的功勞是第一位的啊。”
眾將紛紛點頭。
到了任囂這裡,他望著扶蘇,半天了憋不出雅言來。
任囂便咬著牙道,“太子,諸位將軍們都把我想說的話給說完了。”
任囂作為一個被秦王政一步步提攜起來的新晉貴族,本是和王賁等人是一個圈子的。
奈何這王氏父子的智慧要比任囂高出許多來,他們竟然和老舊貴族打成了一片,言談舉止都很得體。
到了任囂這,他隻剩下魯莽了。
到了楊端時,他也隻道,“太子,臣同將軍囂之言。”
眾人又是一番嬉笑。
扶蘇坐在主座,他總算是把這些臣子的派係給看了差不多。
新貴族自然和新貴族抱團,老舊貴族倒是很開放,兩邊的人都密切來往。
馮氏能團結起這些新晉功勳貴族。
而蒙恬則顯得獨是一股清流。
等到場麵話說完,扶蘇忽然間賜了每人一杯茶。
這清澈的綠茶被捧到眾人麵前時,諸位將軍都有些不明所以。
馮毋擇率先道,“素聞太子喜歡喝清茶。今日一見,果然難得,這味道倒是格外清香,有彆於參湯薑茶啊。”
馮毋擇說著,便舉杯一飲而儘。
扶蘇隻是平視,沒有指明他這喝茶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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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跟從效仿馮毋擇。
“好!”
“確實味道不一般。很是清甜啊。”
扶蘇溫溫笑笑,他坐在上座,好似是一個端莊優雅的貴婦,雖然少有男子的氣概,但是卻彆有威儀。
“此茶名為長葉青,乃是我在蜀地采摘。迄今為止,隻獻過君父。君父也說此茶妙。”
馮毋擇頓時不再偽裝。
他這才察覺出太子今天這是要來事。
一開始,馮毋擇就察覺出有一點不對勁,但是他不敢往這方麵去想,畢竟他們的太子看起來真的就像是大王養出來的乖女兒一樣,一向唯命是從。
所以即便有人對大王不滿,但是也絕對不敢往太子身上動腦筋。
堂內氣氛頓時凝沉,有人低頭望著案,有人則惶惶不安地左顧右盼。
蒙恬則十分機警地豎起耳朵來。
太子這是不想當太子了?
“此番攻楚,若不出我所料,十日之內,楚國將要宣告滅亡。屆時我就算是完成了當初對天下人立下的一半誓言。”
“我曾經對外說,我要在兩年之內伐楚滅齊。幸得諸位將軍相助,讓我的滅楚計劃得以落實,故而扶蘇向諸位將軍表示謝意。”
扶蘇舉爵再請諸位同飲。
這一下,諸將都開始警惕起來了。
同一番話公開說兩遍,要麼是他們的太子腦筋不好使,要麼就是他們沒聽懂太子的暗示。
馮毋擇會意之後,主動站起來道,“若非太子指揮有方啊,我軍現在勢必和楚國陷入長久的拉扯之中。項燕此人大有能耐,可惜他遇到了太子這樣的對手。”
“而且若非太子,臣等恐怕也沒有辦法建立功勞。這一番回去,不僅能夠免了大王對臣等的責罰,更能讓太子對臣等升官加爵,這都是太子的功勞啊。”
馮劫也連忙附和道,“若非太子,末將恐怕隻能做個五大夫了。”
其他人都捧著茶杯,他們對此惴惴不安。
太子是英明果決不錯,可是大王一日是大王,太子就隻能是太子啊。
太子這麼說,不是越過大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