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張時修這老東西不當人子啊,誆我來西行取經,說去什麼流沙之地,尋那域外城池,這鬼地方全是黃沙,鋪天蓋地,哪裡有什麼城池”“什麼大漢扛纛者,老子連那個字都認不得,**了個球,扛**者還差不多!”武衝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頭往裡麵縮了縮。上方匍匐在地的駱駝感覺被大光頭頂得不舒服,便挪動了一下身子,可是那大光頭又往裡麵頂上來。駱駝感覺再挪動就要被黃沙吞沒了,便隻能強忍著。因為它感覺到了下方的大光頭有些憤怒,一旦他憤怒起來,自己便要遭受拳頭了。這幾日,拳頭的滋味並不好受。這個大光頭很是暴躁,和以往其他行路的客商大不相同,動不動就是一頓暴打。進入荒漠才第五天,就遇到了沙暴。這讓武衝的心情越發暴躁。聽著上麵“嗚嗚嗚”風沙吹過的聲音,感覺整座沙丘似乎都在移動,武衝哪怕再暴躁也不會衝出來罵人。他隻是暴躁,又不是傻。這個時候衝出去罵人,除了吃一臉沙子,就會被沙塵暴淹沒。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外麵的風才逐漸小了一些。武衝從沙子中鑽了出來,抖了抖身上,感覺渾身上下都是沙子,連鼻子耳朵裡也都進了不少沙子。“呸呸呸!”吐了幾口沙子,武衝便往上麵走去,聽到下麵傳來一聲痛呼,武衝感覺腳下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便伸手往裡麵一抓,提出一個人來。是個女人。雖然沙塵覆蓋,抖動之後,依舊能看出是跟著武衝進入荒漠的柳青。“可有受傷”柳青連忙說道,“並不礙事,老爺隻是碰到了我的手臂而已。”“老爺,你喝口水漱漱口。”武衝接過柳青遞過來的水囊,咕嚕咕嚕喝了一口,又吐了出來,沙子還是有不少。又喝了幾口,這才將水囊遞給柳青。柳青隻喝了一小口,便將水囊收了起來。在這荒漠之中,水才是最珍貴的,比黃金還珍貴。在駝隊中,每日的水都是按人頭分配的,當天喝完了便沒有了。前麵已經有人在吆喝,招呼大家啟程。這支駝隊的領頭人是王老大。王老大五十多歲,個子不高,模樣乾瘦,唯有一雙銳利的鷹勾眼睛能讓人看出他的不一般。畢竟能帶領五六十人的駝隊進入無邊荒漠,沒有很強的能力,在吃人的荒漠中是活不下來的。至於王老大的真實姓名是什麼,他又是什麼來曆,無人知曉。大家能知道的是,王老大六年前就來到了雙岔鎮,乾著進出荒漠的生意。開始是跟著其他的老大進荒漠,後來那些老大有些沒有走出荒漠,有些年紀大了,一身的病,也就金盆洗手了。於是王老大便成了領隊人。他坐在駝隊最前方的駱駝背上,用手放在額頭上,仔細觀看四周的情況。沙暴雖然過去,可是那些黃沙還沒有完全落下,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很壓抑。最讓人頭疼的是,荒漠無邊無際,本來就沒有多少參照物可供人記憶。沙暴一刮,還將原本的道路都覆蓋了。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有經驗的領隊,來查探方向了。王老大查看了一會,對身邊一個看起來有些呆的少年說道,“泉蛋,告訴大家,再走兩個時辰,就在前方過夜了。”呆呆少年姓張,名叫泉蛋,據說是因為家鄉有一口溫泉,水很燙,可以煮熟雞蛋,便因此取名。張泉蛋轉身,扯著嗓子喊道,“都注意嘍!”“兩個時辰之後,前麵落腳!”駝隊緩緩地走動起來,在荒漠中走出一條蜿蜒的黑線。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騎著駱駝前行的,畢竟在荒漠中,一匹駱駝的重要性要遠遠超過一個人。駱駝可以載貨物,可以馱人,可以在沙暴來臨的時候充當臨時的庇護所。而荒漠中的一條人命,有時不過是路途中的一具骸骨而已。無人認識,也無人收拾。王老大騎著駱駝走在最前麵,張蛋牽著韁繩走著,腳下的黃沙很軟,踩下去就能沒過腳背,所以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否則就會陷進去。荒漠之中,除了沙暴,吃人的還有流沙!有時候看起來像一座山丘一般的沙子,一腳踩下去,連著駱駝和人都陷進去了。越是掙紮,陷得越快。你想伸手去抓住東西,手中隻有一把黃沙而已。如果沒有救援,便隻能隨著黃沙一步步陷入流沙之中。漸漸地被吞噬,然後消亡。隨即荒漠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有經驗的人才能分出哪座沙丘是可以走過的,而哪座沙丘又暗藏殺機。王老大的目光向身後,這支駝隊雖然是臨時組成的,龍蛇混雜,不過目前為止,大部分還是聽從指揮,沒有出來鬨事之人。畢竟在這荒漠之中,大家是出來求生的,是來尋寶的,不是來找死的。王老大的眼眸微眯,眉頭便皺起來。他看到靠後的隊伍中,有一個身軀高大魁梧的大光頭騎著一匹駱駝。或許是大光頭身體過於龐大,駱駝走起來有些吃力,腳踩入黃沙之中,陷得有點深。這還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這個大光頭騎著馬,悠哉遊哉喝著酒,啃著囊,而一個女人在牽著韁繩,步履蹣跚地朝前走。牛有道!王老大認識這個大光頭,據說是從長安城裡出來的,以前是當和尚,後來棄佛從道。隻是光頭上的戒疤一直消不掉,看起來還是像一個和尚。一個酒肉和尚,一個無恥的和尚。王老大隻是在柳青身上稍作停留,便轉過頭去了。作為領隊,他並不是那麼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哪怕作為男人有些看不過去,那就轉過頭不去看就是了。這一趟走荒漠,他是來掙銀子的,不是來多管閒事的。尤其這種夫妻之間的事情,誰管誰倒黴。王老大不管,不代表其他人不管。武衝看著眼前的一個年輕人,擋在自己的駱駝前麵。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長得一臉正氣,腰間彆著長劍,哪怕在荒漠中走了這麼多天,這個年輕人的服飾依舊很乾淨整齊,連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苟。很顯然,這個年輕人應當是出自名門正派的人。“找事”武衝低頭看向年輕人,多年的經驗,讓他能感受到年輕人眼眸中的忿忿之色。年輕人雖然眼中有忿忿之色,依舊保持著良好的修養,“在下武當派第三代弟子王野。”武衝摸了摸大光頭,武當派還是有些來頭的,“有事”王野畢竟還年輕,哪怕修養再好,遇到這麼個和尚,說話這麼衝,便有些忍受不住了,“她是你妻子”武衝點點頭,“是的。”隨即補了一句,“你想要”柳青的臉色瞬間就紅了。而王野的臉龐呈現鮮紅色,顯然是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你下來,讓她坐上去。”“她的腳已經磨破了,身體也很虛弱。你身強力壯,又是個大男人,可以自己下來走,讓她坐駱駝。”武衝不為所動,“你們武當派的掌門是武林盟主”“還是你家裡有人是坐金鑾殿的”王野不明所以,“什麼意思”武衝冷哼一聲,“管得這麼寬!”........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