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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華夏,源遠流長;
風流人物,燦若星河。
而這些人物當中,強大的領袖都離不開優秀的團隊。
劉邦有漢初三傑,從而擊敗了西楚霸王項羽,創立四百年漢室江山;
李世民有淩煙閣二十四功臣,從而廓清九州、掃平群雄,乃被各族首領尊稱為“天可汗”!
現在,司徒雲夢作為正式被各界承認的六界之主,她也有一個凝聚六界群英的好團隊。
其一是心思縝密、大局為先的統帥韓夜。
韓夜在指揮大家來日光城之前,就提出了一個很好的戰略:
攻心帝師,收伏帝師,獲取當地政權支持,再聯合一切能夠聯合的力量來攻打神女峰,拿下金翅大鵬。
因為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五千裡大雪山太廣,如果不由長期治理烏斯藏、熟悉當地情況的帝師引路,其他人認路都得費一番勁。
更何況帝師和暗天教來往密切,以他為突破口去尋得神女七峰裡的鳥神壇,實為最佳策略。
從古到今,繞過當地力量來抓人,都是不智之舉……
其二是機敏善辯、近乎全知的軍師薛燕。
薛燕安排九天玄女用玄機天書把帝師八思巴的過往經曆查一遍,又安排蓐收從神界天帝寶庫的書庫裡調取更多的玄機天書。
雖然玄機天書無法查閱暗天教八部天龍及以上人物的信息,但人間各類人物均能查得一清二楚。
九天玄女經常從天帝寶庫裡借閱天書,此刻與金神蓐收共事於六界之主,二神的配合相得益彰,幫六界之主將八思巴的身世查了個一清二楚,包括八思巴的小名。
這些信息都傳遞給了司徒雲夢。
然後,韓夜安排韓玉找布達拉宮位置,韓玉將瑤光神力注入蜀山羅盤開始辨位。相較於尋找神女峰鳥神壇,在人間找到布達拉宮的大致位置可就容易多了,這對韓玉而言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再然後,薛燕讓女魔尊水落櫻和清源妙道真君以七十二變之法將銀雕及眾人變成了透明,又讓韓家兄妹帶蜀山眾徒給大家貼上隱靈符,如此,縱使天上迦樓羅的眼線再多,也察覺不到眾人了。
接著,韓夜讓星辰領千裡眼、順風耳在靠近布達拉宮後就開始刺探軍情,把帝師與各僧人對話聽了個明明白白,並傳遞給了司徒雲夢。
再接著,薛燕讓司徒雲夢命令碧遊三霄,一旦進入日光城領域,就祭出陷仙劍封鎖掉方圓百裡之內的界域,以防日光城內的暗天教教眾獲知消息後,快速逃到鳥神壇。
最後,薛燕提醒韓夜:“呆瓜,小夢夢一旦成功說服了喇嘛頭子,你和我就配合用魔劍技——極咒返陰陽,把整座日光城裡法力較低的人都變回一個時辰前的狀態,這樣,他們就會忘記過去一個時辰裡發生的事。”
“極咒返陰陽”是魔劍技裡僅次於天地元靈斬的招式,與“鬥魂驚四海”、“神威震八方”、“旋光吞日月”、“劍氣破乾坤”屬同等級招式,但它卻沒有半點破壞能力,隻側重於救護。
韓夜曾與薛燕配合,用這招先後救過北漠鎮的鎮民以及蜀山的同門師兄弟。
但韓夜從沒想過這招可以用在消除彆人記憶之上,直到今天,聽薛燕以七竅玲瓏心解讀此招後,他才徹底明白了此招的機理:
極咒返陰陽作為淩峰記錄在魔劍裡的招數,是一個能夠局部控製時間的招數,可它並非絕對意義上的控製時間。
它隻能影響到下三界法力低微的生靈和環境,令他們全部退回到一個時辰前的狀態,這其中也包括他們的記憶會回到一個時辰前,就像沒有經曆過中間這一個時辰似的。
假若死去的人超過一個時辰,抑或是法力在上三界以上的人物,並不會受到這招的任何影響。
雖不知此招鑄劍大師淩峰是從哪裡弄來的,但它更像是一個救苦救難的佛門法術,與魔門特有的破壞招式大相徑庭。
韓夜聽薛燕解析,連連點頭,而薛燕則頗為得意地數落道:“就你還當將軍呢!魔劍技用了這麼多次啦,都還沒摸清楚要領!還得本軍師提醒你!”
“你也知道你是軍師了,提醒彆人不是你該做的嗎?”
韓夜冷聲回擊了薛燕兩句、就沒有繼續和她鬥嘴了,畢竟現在身邊的人很多,當務之急,還是該與司徒雲夢商量如何令帝師積極配合他們剿滅暗天教、抓捕迦樓羅……
當然,除了統帥韓夜和軍師薛燕之外,司徒雲夢的嫡係班子還包括精通算術、符法高深的副軍師韓玉以及目視千裡、射術無雙的樞密使星辰。
因為這四人不但是司徒雲夢的家人,且個個實力為六界頂尖,早在司徒雲夢坐月子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六界當中混得風生水起了;
所以,各界英雄很快就熟悉氛圍並凝聚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團隊。
而司徒雲夢隻負責在眾人抵達布達拉宮最高層的聖觀音殿前,根據掌握的信息重新調整一番姿態,令帝師能積極配合大家完成剿滅暗天教之事務。
薛燕和三霄娘娘也先後提醒司徒雲夢,不要對每個人都那麼客氣,該姿態放高一點的時候,彆壓得太低。
司徒雲夢接納了她們的觀點,這次,她打算以君臨六界、憐憫眾生的仙尊姿態來關懷帝師八思巴……
……
……
……
當銀雕降臨於布達拉宮金頂之上時,帝師抬頭望著佇立風中、仙姿卓絕的司徒雲夢,眼裡的少部分希望又變成了失望。
因為司徒雲夢儘管長得美妙而不可方物,但裝扮看上去卻隻是個尋常家的優雅少婦,並非觀自在菩薩。
而司徒雲夢開口說的那句話,就更令他覺得失望了。
隻聽司徒雲夢以慈母姿態柔聲道:“帝師,本仙特率六界各路仙家,來此普渡眾生。”
是的,司徒雲夢雖然聽了一部分建議,但她沒有接納薛燕“假扮觀世音令帝師臣服”的建議,而是決定以女仙身份說服帝師加入己方陣營。
可這樣一來,帝師對司徒雲夢的敬畏之心漸消,反而還生出許多警惕之心:
自稱“本仙”?
那就說明她並非佛門中人。
既非佛門中人,又如何普度眾生?
想到這裡,帝師本來不由自主躬下的身子又立了回去。
這時,聖觀音殿內的眾人也跟了出來,包括密宗三大法王、天龍寺住持以及鐵仙觀觀主。
帝師回看了一眼身後眾人,想起自己尊貴無上的身份,於是昂首挺胸詢問起了司徒雲夢身份。
帝師今年四十有六,但看上去卻依然如青年藏僧一般體格強健、寶光煥發,對聖觀音殿眾僧而言,他的氣魄並沒有輸給突然降臨日光城的這位女相神明。
司徒雲夢則毫不避諱地居高臨下回應道:“本仙有許多身份……但這次,本仙乃是以六界之主、萬物之母的身份來見你的,類吉。”
“類吉”是八思巴的小名,因為八思巴出生於藏曆木羊年,而“類吉”正是“小羊人兒”之意。
但這小名除了八思巴親生父母和他伯父薩迦班智達之外,從沒人叫過,甚至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有這個小名……
可今天!
司徒雲夢竟敢公然在眾僧麵前叫八思巴的小名?!
哪怕是西天佛祖,恐怕也難保不著相了!
而帝師畢竟隻是活佛、不是真佛,他強忍內心怒氣,麵色微微一沉,而後豎掌故作恭敬地道:
“失禮失禮!上仙遠道而來,貧僧未克遠迎。上仙慈悲,還請勿怪。”
帝師此番禮數還算周到,他雖然尊佛貶道,但對於道教以“上仙”為尊還是了解的,而司徒雲夢並非三清之一,既然算不得天尊,那麼她就該隻敬稱為“上仙”。
司徒雲夢則不卑不亢,一手作蘭托底、一手作蘭豎立,回敬道:
“帝師威名,本仙素有耳聞。今日得見寶相莊嚴,頗覺藏地眾生有福矣。”
司徒雲夢此番言論,不但令帝師頗為難堪,更令三大法王火橫眉怒目、憤懣難消!
什麼狗屁六界之主?!
經書裡隻說過,如來佛祖為娑婆世界之主、一世之尊!
從沒見過一個女人自稱為六界之主!!
在藏傳佛教這裡,女人素來沒什麼地位,也不能在各宗各派裡擔任要職,甚至一般情況下都嚴禁進入密宗殿堂或護法神殿,更不得觀看護法神的秘密部位。
因為護法神最易受汙而失散神智,萬一護法神顯靈大怒,眾僧如何擔當得起罪責?
就連藏傳佛教和天竺佛教的觀音都是男的,隻有中土佛教才認為觀音是女的!
這女人卻好大的口氣!
竟敢在“皇天之下、一人之上”的帝師麵前說什麼:頗覺藏地眾生有福?
說得就像佛祖在表揚帝師乾得好一般!
紅、黃、白教三大法王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紅教法王率先豎掌怒斥司徒雲夢道:“無量壽佛!閣下既自稱為六界之主,當有通天徹地之手段,貧僧鬥膽……”
“向上仙討教一二!”
說到“討教一二”之時,紅教法王怒目圓睜,牽動了眼角那深邃的魚尾紋,他聲若洪鐘,響聲傳到十裡開外,令銀雕之上的各界英雄能感覺到,紅教法王的靈力不在任何仙派及妖界長老之下,確是個厲害人物。
當然,這個實力在各路神仙麵前還是不夠看的。
是以,作為司徒雲夢的簇擁擁戴者,銀雕上十數名高手都躍躍欲試、想替司徒雲夢接戰……
卻被司徒雲夢高高抬起一隻手給攔了下來!
司徒雲夢成長到今天,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的實力和定位,她沒打算和烏斯藏眾僧以武會友、互鬥仙法。
不按常理行事,就是司徒雲夢常做的事!
司徒雲夢高傲地把她俏麗的下巴對著烏斯藏眾僧,甚至有些蔑然,沉聲道:“本仙的手段要看是可以,但不必討教,因為你們……”
“根本討教不來!”
說著,司徒雲夢將高高舉起的手用力一握,高喊道:“靈力歸還——!!”
霎時間,百裡大雪山,包括整座日光城,突然變色!
冰川、山巒、日光、流雲,儘數抽去色彩,彙聚於司徒雲夢那恍若白蘭的妙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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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變為黑夜!
大地變為灰暗!
布達拉宮儘失顏色!
聖觀音殿猶如死去!!
所有色彩,在一瞬之間皆歸入司徒雲夢掌心!!
沒錯!當司徒雲夢屢次對戰強敵後,她對於靈力歸還之術的運用愈發成熟,百裡範圍對她而言比喝水還簡單。
司徒雲夢這一手露出來,烏斯藏眾僧看呆了!
他們為之瞠目結舌、鴉雀無聲,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帝師神色緊張地觀看四周環境,他目光所及之處,已經全是一片灰暗詭異的世界。
群山若死灰!
蒼天如永夜!
惟有站在日光城土地上的那些藏民,還保留著色彩。
司徒雲夢露出了一絲絲憐憫,看向帝師,道:“類吉,你忘了嗎?這些靈力都是本仙給你們的,你們才能好好活著……哪怕現在你們對本仙不敬,本仙也不願拿回來,因為本仙自認無權剝奪你們的生命。”
“可當初盤古之殤摧毀這個世界的時候,佛祖在哪?”
司徒雲夢質問眾僧之時,眾僧無從回應,他們堅信佛祖會來,或者,佛祖在考驗他們。
司徒雲夢見烏斯藏眾僧半晌不說話,隻好接話道:“好!他來不來沒關係,本仙雖然不信佛,可本仙也尊敬佛……”
“如果這個世界,佛不願意來……本仙願做你們唯一的佛!”
司徒雲夢說罷,鬆開握緊的手,沒有強取大雪山的靈力,將它們還了回去。
眨眼之間,天,恢複為藍天!
地,恢複為沃土!
整座日光城,包括布達拉宮和它最高處的聖觀音殿、金頂,全部恢複了色彩。
冰川山巒,隻因司徒雲夢一念而變回原貌,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靜謐如初。
僧人們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隻覺像做了一場噩夢!司徒雲夢創造的噩夢!!
他們久久回不過神來,自然是沒把司徒雲夢“招安”的話語聽進去。
等他們回過神來時,鐵道人已經漸漸克服住瑟瑟發抖的感覺,並嘴硬道:“大家莫慌!這是障眼法!又或者是什麼幻術幻法!”
薛燕看著這個鐵掃帚精,簡直是白眼要翻爛。
在曆史長河中,叫得最凶的往往就是這些自命不凡的跳梁小醜。
薛燕雙手環於胸前罵道:“你個掃把精!見過障眼法和幻術嗎?障眼法和幻術能把整座日光城都變成灰色?”
“你下去隨便抓個藏民問問,問他們剛才是不是天地失色,不就行了?一問便知!”
說著,薛燕對司徒雲夢道:“仙尊,您就該直接奪走這些烏龜王八蛋的靈力,省得他們在一旁聒噪。”
司徒雲夢搖了搖頭,她畢竟是至善至情至性的,如果不是為了達到目的,她也不願君臨六界、威嚇眾生,否則不就和暗天教一個德行了?
如果說在場僧人不能理解司徒雲夢,帝師倒還有一點點理解司徒雲夢。
因為帝師體內修煉的阿賴耶識不斷地提醒著他:
是真的!
千真萬確!
她,就是那個拯救過六界、複活過六界的六界之主!!
……
帝師到底不同於凡人,沒有再對司徒雲夢有一絲的不敬。
隻是他的手下、他的盟友,卻不是這麼認為的。
黃教教主見薛燕在司徒雲夢身邊很活躍,忍不住問道:“閣下又是哪位高人?”
薛燕纖眉一揚,笑道:“好說好說!我乃六界之主座下,飛燕護法。”
說著,她看向韓夜,似乎想說:喂!呆瓜,你也表示表示。
韓夜冷冷地跟上道:“我乃六界之主座下,夜神護法。”
韓玉見薛燕也衝自己使了使眼色,便接著豎掌道:“我乃六界之主座下,玉尊護法。”
既然三人都即興編了個新稱謂,夜、燕、玉三人自然是先後看向星辰,希望他也跟著玩玩。
星辰撓了撓頭,隻好敷衍道:“呃……我乃六界之主座下,那個那個,星辰護法!”
薛燕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韓夜把目光看向一旁裝作不認識他。
韓玉差點揚起手想給他一個爆栗子。
惟有星辰一臉無辜地看向眾人,以眼神回應道:我我我!我實在想不出來什麼好名字,你們彆為難我呀!
司徒雲夢險些被夥伴們逗笑,強自忍住了。
她繼續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對一旁的九天玄女道:“玄女,既然本仙的四大護法都介紹了一遍,你也和他們說說,佛祖沒出身的時候,你都乾了些什麼吧。”
九天玄女覺得乾妹妹司徒雲夢是越來越聰明了,因為司徒雲夢飽讀詩書,對於曆史上發生的事情其實很清楚,當年也隻是缺乏江湖經驗需要韓夜和薛燕帶著成長。
眾所周知,九天玄女輔佐黃帝大戰蚩尤大軍的時候,釋迦牟尼還不知道在哪呢!
於是,九天玄女以正大仙容之姿宣讀她的事跡,包括擊敗風伯雨師、包括阻攔刑天上天、包括助越亡吳、包括傳薛仁貴無字天書、包括授宋公明破遼陣法!
雖如數家珍,卻每一件都是驚天動地!足以左右這世間的變化!!
可她……
卻隻是司徒雲夢的部下!!
見眾僧麵色凝重地聽完自己的事跡,九天玄女右手攤向司徒雲夢,證實道:“這位便是天帝伏羲親口承認的六界之主,爾等不得造次。”
彆人不清楚,帝師熟悉中土文化,他很清楚!
眼前這人祥光璀璨,十有八九就是九天玄女!
而後,司徒雲夢瞧也不瞧眾人,隨手一揮,對蓐收道:“金秋之神,你也給大家介紹介紹自己吧。”
金神蓐收雙目金光閃耀,衝司徒雲夢抱過拳後,瞥了烏斯藏眾僧一眼,放聲笑道:“小神不才,曾經助晉假道滅虢……最近這些年也沒乾什麼大事了……”
“隻是率領二十四雷將,滅掉了天竺、波斯二國罷了。”
金神蓐收輕描淡寫,體內蘊含的雷靈神力卻深不可測,他周身百丈之內的空間也為雷靈力而扭曲不斷,令聖觀音殿都在瑟瑟發抖!
凡人地仙,哪怕是活佛,豈敢與之爭雄?!
鐵道人徹底服軟,跪倒在地上。
司徒雲夢繼續讓三霄娘娘介紹她們的事跡。
天龍寺住持榮葉也站不住了,拜倒在地。
司徒雲夢還想讓女魔尊水落櫻介紹一下,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帝師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雙手合十,極儘誠懇地問道:“無量壽佛!上仙不必再介紹了,上仙此番前來既是為了普渡眾生,我等自當全力支持與配合,隻要有用得著小僧的地方,但說無妨。”
司徒雲夢自從成為萬物之母後,能更加理解眾生之願。
對於帝師,他就算口服,心也未必會服。
而對於漢人居多的各路神仙,司徒雲夢也得給他們長長臉、樹樹威風,方顯華夏兒女之本色。
因此,司徒雲夢反而是沒有提出讓帝師協助調查暗天教,而是跟他交起了心:“類吉,本仙知道你在擔憂什麼……無非就是二十多年前以辯論贏儘中土道教,你擔心被天帝和道祖追責……”
“你從未見過他們,並不知道他們胸襟如何?”
“本仙卻見過……”
“他們均是得道神仙,定不會與你為難!”司徒雲夢斬釘截鐵地向帝師保證道:“當然,本仙現在既已是天帝伏羲親口承認的六界之主,未經得本仙同意,他們也不敢與你為難。”
白教教主雖不敢再得罪司徒雲夢,但仍然辯駁道:“上仙關愛我等,本是好事……隻不過,自古佛道兩家矛盾甚深,而您又自稱為‘本仙’,‘仙’即為道教信徒,我等隻恐……”
白教教主本也隻是懷疑司徒雲夢動機不純,但他此番言論,卻正中下懷。
旋即,司徒雲夢就開始了她在漢字文化領域中對藏地僧人的“瘋狂殺戮”!
司徒雲夢孤傲地望著白教教主、複看向帝師八思巴,問道:“你們自詡了解漢人文化,執掌天下佛教徒……‘仙’這個字,究竟有多少種意思?”
在場僧人不敢作答。
隻有八思巴回了一句:“秉上仙,大約五種。”
“謬也!”
司徒雲夢看向帝師,鄭重地道:“乃有十一種!”
為了表示自己的話有根有據,司徒雲夢命金神蓐收從天帝寶庫搬出了《說文》、《楚辭》、《抱樸子》、《莊子》、《舊唐書》、《唐詩選輯》,並讓帝師一一驗證真偽。
帝師涉獵廣泛,認得出其中幾本都是廣為流傳的典籍,他也無明確證據證明神仙會為此偽造出什麼書籍,故而爽快認可了這些書籍。
不過,帝師縱使涉獵廣泛,也不像司徒雲夢那樣把看書當飯吃。
他哪裡知道,司徒雲夢在鳴劍堂閨房裡苦等韓夜那八年,實在過於無聊,加之身具“師法天地”之能,所以把古往今來凡間能看的書都幾乎看過了,她對於漢人書籍的涉獵量,乃在帝師數十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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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知書達禮”,說的就是司徒雲夢精通四書五經,包括其中的《尚書》和《禮記》,並因此約束自己,秀外慧中。
眾人隻聽司徒雲夢像教她的二十四弟子那樣一個個地向大家解釋意思。
一會兒聽她用《說文》來解釋,“仙”為“超脫塵世、長生不死者”之意,而佛也可以算作仙的其中一類;
一會兒又聽她用《楚辭》來印證,“仙”有“神仙所居的超凡境界”之意,正所謂“貴真人之休德兮,美往世之登仙”;
一會兒再聽她用《舊唐書》來舉證,“仙”是對皇宮、中央官署和宮禁事物的美稱,有《舊唐書·文苑傳中·賀知章》為憑;
一會兒還聽她用唐朝元稹的《夢遊春七十韻》來證實,“仙”是對豔婦、美女、女妓的代稱,詩雲“我到看花時,但作懷仙句。浮生轉經曆,道性尤堅固。近作夢仙詩,亦知勞肺腑。一夢何足雲,良時自婚娶。”
……
……
……
帝師為司徒雲夢才學所吸引,恍如在中土文化中遊入到了一個全新的海域,那裡廣大無邊、波瀾壯闊!!
榮葉大師掰著指頭數,的的確確聽到司徒雲夢解釋出了“仙”這個字十一種不同的意思。
更恐怖的是,司徒雲夢了若指掌、倒背如流!!
司徒雲夢解釋完“仙”字的十一種意思,回頭就提醒帝師:“類吉,本仙雖自稱為仙,就一定要信奉道家嗎?”
“如果你們僅僅隻理解漢人文化裡的其中一兩個意思,就認為理解了漢人文化,難道不該汗顏嗎?”
殿前眾僧確實汗顏,帝師甚至於有些無地自容了。
薛燕見司徒雲夢氣蓋山河,她也早就憋足了勁,隨即就開始給漢人道士們找回場子,畢竟,她也是聖書醫仙的關門弟子、蜀山一員!
華夏兒女,與有榮焉!
隻聽薛燕質問帝師道:“我說喇嘛頭子!道祖李耳、又稱李聃,隻不過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下凡傳教的一個化身,這事你知道不?”
帝師何其尊貴?當著天下人麵前自然不能胡說八道,隻好點頭回答道:“知道。”
薛燕又道:“他老人家化身很多,什麼時候化身成佛陀去度化世人,需要知會你一聲嗎?”
帝師回曰:“不需要。”
薛燕氣勢漸長,忙問:“那你怎麼證明他從沒‘化胡為佛’過?”
“這……”帝師無言以對。
因為在神仙佛魔存在的世界裡,化身實在太常見了,就連尋常老百姓都知道這事。
帝師知道飛燕護法這是來和他算陳年舊賬來了,雖不能失了自己身份,更不能得罪,於是豎掌回道:“飛燕尊者,辯倒道家朋友那一年,小僧不過二十有三,對整個六界的認識尚有失公允,還請尊者雅量汪涵、萬勿介懷。”
薛燕得理不饒人:“你二十多歲不知道神仙都有化身,四十多歲總知道了吧?”
“喇嘛頭子,你就是欺負人家牛鼻子道士不善辯論,人家甚至連辯論是什麼都不懂,就將人家在辯論大會上打了個落花流水了,是不是?”
“這世上很多東西本來就沒辦法從書裡找證據,你說道士們不能證明化胡為佛,那請你拿出‘老子從沒化胡為佛’證據給姑奶奶看。”
“否則你也是‘其為偽妄明矣’!”
薛燕一錘定音,帝師自知今日之事不得不服輸,他雙手合十,不再爭辯。
紅教法王則小聲抗議道:“強詞奪理。”
鐵道人也輕聲說:“巧言詭辯!”
薛燕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聽覺也極其靈敏,把這些人的話儘數聽了過去後,她從銀雕上跳了下來,因為速度極快,看上去就像閃現到眾僧麵前似的。
眾僧隻覺眼前兩條天藍飾帶躍起,薛燕就來到了紅教法王和鐵道人麵前。
薛燕指著眾人道:“彆廢話啦!姑奶奶現在就讓六界之主把道祖叫過來,給你們變一個佛陀!”
“要是他老人家變成佛陀的樣子了,你們就都去給姑奶奶留頭發做道士去!”
“賭不賭?”
薛燕雙手環於胸前,已然是勝券在握。
僧人們哪裡敢賭?
因為在這個世界,“神仙均有化身”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道祖能被請來,變個化身對他而言輕而易舉,那麼再繼續和薛燕爭執下去,付出的代價可就大了!
是以,整個聖觀音立刻噤若寒暄,沒人再敢反駁薛燕。
薛燕可不會給他們一點點機會,她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回頭看向身後天上的銀雕,高聲喊道:
“那個,九天玄女!給他們安排幾個道觀,分開點入籍!喇嘛頭子去重陽宮,紅教喇嘛去老君山,白教喇嘛去白雲觀,黃教喇嘛去天師洞!”
薛燕說著說著,忙問麵前形同枯槁的老僧:“對了,你叫啥名?”
形同枯槁的老僧正是天龍寺住持榮葉,他顫抖著回應道:“呃……老衲天龍寺榮葉……”
薛燕甩手道:“你離蜀山近點,就去蜀山吧,當個老道童,按輩分可以排個‘陸’字輩、‘羽’字輩,看雲舒還是雨塵收你。”
榮葉連忙雙手合十:“罪過……罪過……”
薛燕又指向鐵道人,說:“至於你嘛,掃帚精……!”
鐵道人連忙滿臉堆笑:“女俠,貧道是個道士,就不用安排了吧?”
薛燕不屑地道:“喇嘛頭子做道士去了,這裡就沒人管了,你剃了頭發過來當和尚!”
鐵道人窘迫地擺了擺手,不敢再與薛燕爭辯。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無規則辯論,也是唯快不破!
薛燕快語連環,加上司徒雲夢威壓,這些僧人便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六界眾生當中,惟有韓夜知道薛燕到底有多厲害,因為薛燕的腦瓜子轉得比自己更快,且伶牙俐齒、巧舌如簧,加上還特彆能耍賴,這樣的辯手如果沒有裁判或公證人限定規矩,那便天下無敵!
藍無瑕、月寒散人、一航道人、張子陵均紛紛表示,歡迎各位僧人來自己的門派修道。
這一場,密宗完敗!
當然,帝師德高望重,沒有從前那麼計較小勝小負了,何況辯論之事就算輸給六界之主和她的屬下,也不算丟人。
他隻關心司徒雲夢是否真的能庇護烏斯藏十三萬戶人民的安全。
於是,帝師恭敬地征詢司徒雲夢道:“尊主,您所謂的普渡眾生,是否指……”
說著,帝師彷徨地將手攤向布達拉宮前方的廣袤大地,道:“令天下佛教徒今後加入您的麾下?”
帝師當時心想,六界之主的強大無可估量,如能保護眾人,比加入暗天教自然是更好,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六界之主不讓他信佛。
但接下來,司徒雲夢寬廣如慈母的胸懷,終令他徹底拜服。
隻聽司徒雲夢道:“不必。”
“暗天教作惡多端、恃強淩弱,迦樓羅甚至還威脅你,你是一代帝師,不需要我提醒也應該能看得出,何為正?何為邪?”
“你隻需要幫助本仙指引去往神女峰鳥神壇的路,本仙就願意永遠庇護烏斯藏不受侵犯。”
“你可以選擇加入我們,也可以保持中立,隻要不是與本仙為敵、隻要不欺負弱小生命,本仙絕不乾涉。”
司徒雲夢說著這樣的話,帝師又一次感受到了驚訝。
因為在他看來,司徒雲夢是真真正正的六界之主,生殺予奪全在一念之間,可她竟然還給自己做選擇的機會,不剝奪眾生的權利。
這……
不正是踐行我佛“眾生平等”之宏願嗎?!
帝師的身軀在發抖,但他不再感到恐懼,而是覺得越來越親切,聞著司徒雲夢擴散到百裡之內的奇香,他虔誠地問道:“敢問尊主……小僧是佛門中人,您為何也願意給小僧選擇的機會?您的追求是什麼?”
司徒雲夢一手拈花,一手伸向帝師,五彩之光普照世人,令她恰到七尺的身軀高大得如同一座大山!
她溫柔地道:“你還不明白嗎?”
“是本仙給了六界第二次生命。”
“在本仙眼裡,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本仙的孩子啊……難道不應該給你們應有的權利嗎?”
“類吉。”
司徒雲夢感念天地造化,慈和地目視眾人,懷抱六界,仁者無敵!
那一聲“類吉”,如同帝師八思巴親生母親的呼喚,令帝師徹底破防!!
帝師深為司徒雲夢所感,拜服在地,並高聲喊道:
“帝師八思巴,謹遵六界尊主教誨——!!!”
皇天之下,一人之上!
可司徒雲夢正是娑婆世界的皇天!
那麼帝師八思巴……
也隻能在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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