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伊薩克伸手撥開了灌木叢,他小心翼翼的匍匐在地上,透過灌木叢之間的縫隙,看見在戰場上的情況。
隻見維京人的軍隊與奧達的軍隊,此時就像是兩條絞殺的難解難分的巨蟒,它們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維京人的陣線,呈現出了灰色和藍色,雖然在數量上並不占優勢,但是卻咄咄逼人,不斷的糾纏和撞擊對方,數次都差點攻破德文郡士兵們的陣線。
可是,德文郡士兵們卻像是一根柔韌的腰帶,無論如何摔打,都堅持著一線不墜。
德文郡士兵們的陣線之所以一直沒有被突破,就是因為騎著戰馬的奧達不斷的出現在任何一個,薄弱的防線附近。
“為了主,為了榮譽,殺!”
他揮舞著手中的劍,在頭頂上不斷的揮舞著,粗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喧囂的戰場之上。
在奧達附近的德文郡士兵們立即士氣大振,力量似乎又重新恢複,他們握緊手中的尖底盾,攥緊滑膩的長矛杆,使儘全力,從盾牌的縫隙之間刺了出去。
這一場戰鬥極為的激烈,渡鴉在頭頂上盤旋。
“渡鴉,渡鴉,你是維京人的信使,還是聖文森特的護佑?”伊薩克抬頭看了一下天空中的渡鴉,口中喃喃自語道。
而此時,躲藏著的三百名德文郡士兵們正心急如焚,一旦正麵戰場上的軍隊被打敗,他們這三百人根本連水花都無法濺起。
“我們什麼時候進攻?”一名騎士對伊薩克詢問道。
在他看來此時正是進攻的最好時機,隻要攻擊維京人的側翼,就能夠將他們擊潰,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伊薩克沒有說話,他全神貫注的盯著戰場上的變化,任何一點細小的動作都不會放過。
混亂的戰場上,許多人連旗幟都無法辨認清楚,但是伊薩克的眼中卻洞若觀火,他很快發現烏比很狡猾的在盾牆後麵,隱藏了一支矛兵部隊,如果他們莽撞的前去的話,肯定會被這一支矛兵部隊阻擋住,並且消滅。
“耐心等待。”伊薩克沉聲對身後的騎士說道。
騎士皺了皺眉頭,但是奧達將他們的指揮權交給了伊薩克,他也隻能服從伊薩克的命令。
就在此時,
戰場上的奧達突然感覺到前線壓力倍增,維京人的攻勢越來越猛烈,一度突破德文郡的防線,差點殺到了他的麵前。
“穩住,穩住。”奧達騎著馬上,他舉著手中的劍,隻覺得身出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身邊的護衛侍從,舉著劍保護在他左右。
人群將他和坐騎擁擠的不受控製的移動,那麵代表了家族的紋章旗幟,如同一葉扁舟,忽左忽右的顛簸。
奧達突然看見從十幾步遠的位置,一名強壯的維京領主,手提斧頭和劍,在一眾身披精良鎖子甲維京勇士的簇擁下,正一路朝著自己殺過來。
他手起刀落,用斧頭鋒利的下端,鉤住德文郡士兵的盾牌,猛地一拉,將盾牌掀翻,緊接著,一劍麻利的刺進士兵的胸膛,抽出劍,斧頭劈砍向另一名持矛刺擊的士兵頭部。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
“烏比。”奧達攥緊了手中的韁繩,他的眉頭緊鎖,本能的感覺到這名迎麵而來的正是這一支維京人軍隊的首領,納格拉的兒子烏比。
而對方似乎也發現了奧達,他站在那裡冷漠的眼中滿是挑釁,用斧頭鉤住一名德文郡士兵,打掉他手中的短劍,接著用強壯的臂膀夾住士兵的脖子,並且將劍搭在了士兵的頸部動脈位置。
那名德文郡士兵的臉上浮現出了恐懼的神色,他麵對著奧達口中不斷的開合著,分明是在向奧達求救。
但是奧達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烏比露出殘忍的笑容,手中的劍緩慢的割斷了士兵的咽喉,殷紅的鮮血如同止不住的瀑布般,從士兵的喉嚨處流淌出來。
“可惡。”看著那名可憐士兵的屍體,無力的從烏比的身上滑落,奧達隻覺得一股屈辱和無助感湧上心頭,一瞬間,他甚至想要下達全軍突擊的命令,同這殘忍的維京首領一決雌雄。
但是,他的牙齒碰在了自己嘴唇上,疼痛和鮮血的鹹味,使得他稍稍恢複了理智。
“維京人總是會試圖激怒自己的對手,因為他們知道,憤怒無理智的敵人是最容易暴露出弱點的。”奧達的眼前浮現出了伊薩克的臉龐,在開戰之前,這名修士仿佛預言般對他提出警告。
奧達深吸了一口氣,戰場上布滿了焦灼和鐵鏽的味道,他儘量的保持冷靜,仔細的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弓箭手。”奧達大聲的命令道。
身旁的傳令兵,立即飛奔向了後方的弓箭手,讓他們開始向維京人射出致命的箭矢。
奧達的弓箭手們大部分來自於領地的獵戶,他們以服兵役的方式,向郡長換取平日在領地中打獵的權力,因此這些人箭術很強。
“嗖,嗖,嗖~~。”
從奧達軍隊的後方,箭矢不斷的射入維京人進攻的部隊之中,一支箭矢甚至擊向了烏比。‘
“亢。”
在烏比身旁的一名諾斯勇士,立即抬起了手中厚實的圓盾,箭矢擊中了圓盾的邊緣,而勇士轉動了一下手中的圓盾,揮動斧頭將箭矢打斷,隻留下了箭簇尖端在盾牌上。
烏比站在那裡,眯了眯眼睛,他沒想到自己的對手如此的難纏,並沒有因為憤怒而號令全軍進攻。
“嘖。”烏比砸巴了一下嘴,他撇了一眼身旁持著旗幟的諾斯勇士,心中盤算著要不要使用神聖的烏鴉旗幟。
“為了主的榮譽。”奧達一方又發出了一聲聲呐喊,這群德文郡人仿佛有無窮無儘的力量,死死的釘在自己的陣地上,當諾斯人用盾牌將他們推開的時候,他們總是踉蹌著又纏了上來。
“烏比大人,我們該怎麼辦?”身旁的諾斯勇士對烏比詢問道。
烏比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辮子胡,似乎下定了決心,他絕不允許任何盎撒人,毫無畏懼的麵對諾斯人的軍隊,這是他父親的教誨,用恐懼支配不列顛。
“打開旗幟。”烏比的眼中閃過堅毅,他甩了一下手中的劍,將血滴從劍上甩乾淨。
“是。”身旁的諾斯勇士們,頓時神態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