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紫黎城城主,方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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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國邊境,現在玄年九月,初秋,下午四點。

一眼望去,漫天沙土飛揚,上空還飄著一顆烈日炎陽,與上京城漸漸微涼的天氣截然不同。

邊境交接之處是一座小城池,名曰紫黎城城內更是四河流貫,路通四達,八荒爭湊,集四海之珍奇。

是商貿交易中心,異常繁華。

街市遍布城中還開設各種店鋪,人口也是最高的一座城池。

紫黎城內,每人不分男女,皮膚均色皆為深褐色,大多都是年紀稍微向上的人,也有個彆富裕的富貴人家小孫世代在此地駐守。

進入城中,以一座高大的城樓為中心,是城主住的地方。兩邊屋宇更是星羅密布,城內街道兩邊有茶樓,酒館當鋪,作坊。

城內也有一半是北漓商人,北漓人的長相一般都比較嬌美,尤其是女子,兩國國民之間更是已經通了姻。

街道兩旁的礦地處還有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貨色兩邊延伸,始終延長到城外與北漓國的交界線處。

有挑扁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也有趕著毛驢拉貨的老頭子。

紫黎城,城主府高樓處,一位相貌英俊的灰色中袍的男子,站在城樓上向下仰望,將城內眾人皆儘收於眼底。

城主府現任城主正是當朝皇帝,親自禦賜的城主,也是鴻臚寺少卿方梅卿兄長,方止。

方止眺望著下方來來往往密密麻麻的行人,看久了,眼睛稍澀,轉頭看到身旁之人,挑了挑眉,來了興趣。

方止雙手環臂轉眸盯著他,目光毫不遮掩的在其臉上遊走,戲謔的眼底,還有一絲絲彆樣的感覺。

在其身側,站著與他身高相似的,青年男子,穿衣風格不似紫陽國中人,寬肩兩側以各色珍珠點綴,肌肉感十足,腰部線條流暢,下身穿了件紅色珍珠點綴的珊瑚裙。

他膚色呈現小麥色,眉毛細長,眼睛如同湖水般深邃,鼻子高挺而精致,雙唇紅潤且微微上翹,帶著幾分女性的嬌媚。

如果不是那喉結和凸起的肌肉,他甚至可以被誤認為女性,而這一特征皆為北漓皇室才有的特征。

像是察覺到目光,一旁的軒轅卓回頭看了一眼,傲嬌的扭過頭,聲音出奇的好聽。

“瞧你那一臉不值錢的樣子,沒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

方止欣賞夠了,目光這才舍得移開,還不忘打趣道。

“是啊,確實沒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你是第一個讓人心動的。”

軒轅卓自知說不過他,瞪了他一眼玩笑道。

“你們老皇帝將你這樣的大臣派到這麼貧苦的地方,可真舍得,就不怕被有心之人拐走。”

方止聞言往他這邊靠了靠,一臉無恥的開口。“如果被你拐走,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莫非王子殿下,有這方麵的打算………”

方止說完故作驚訝,表情略顯誇張,一臉玩味的看著軒轅卓。

軒轅卓被調侃的冷哼一聲,他麵對這人時,總會亂了陣腳,想想他堂堂大皇子,怎麼偏偏遇上了這種無賴。

隨後,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放狠話。“嘴不想要了,本王幫你割了行嗎?”

二人正打鬨,隻見一名便衣隨從,走到二人身後,將手中竹筒彎腰遞過去。

“見過大皇子,城主大人,少公子來信。”

方止接過竹筒,揮了揮手示意隨從下去,竹筒被拆開,方止大概看了一下內容,柔和的臉上看到內容後輕輕一笑。

軒轅卓見他笑的開心,好奇的湊了過去,方止將信封直接攤開,方便他看的清楚。

軒轅卓看到內容後,有些不可思議,他抬頭看了眼方止。

方止嘴角微微上揚,欣慰的連連點頭,臉上的笑意毫不遮掩。

“臭小子,長大了,知道追小姑娘。”

隨後又皺著眉毛,歎了口氣。

軒轅卓瞥了眼他手中的信封,故作思考道。

“你兄弟二人許久未見了吧。”

方止點了點頭,回應。“確實,許多年未見了。”

軒轅卓說到這兒,有些感慨,伸了個懶腰,走到另一頭輕聲道。

“你弟弟還真是有膽子,想追本王的妹妹,可不是容易的事兒。”

方止聽聞眼前一亮,湊了過去一把勾住軒轅卓的脖子,笑容燦爛的。

“咱們兩人認識這麼久,都是兄弟,幫幫忙唄。”

軒轅卓難得見這家夥如此諂媚的說話,挑了挑眉,精致的臉上一顰一笑間妖魅十足,惡趣味的調侃道。

“本王還是喜歡你,剛才桀驁不馴的樣子,想讓我幫忙,告訴你沒門。”

“且不說,就算我幫忙,小魔女能不能看上還不一定。”

軒轅卓故意扭過頭聽著方止喋喋不休的讚美誇讚,很受用的點了點頭。

“繼續,如果誇的我高興了,說不定我就幫幫你。”

方止一聽有戲,為了臭弟弟,也是豁出去了,立馬滔滔不絕起來:“您那妹妹就像天上最璀璨的星辰,美麗動人且充滿靈氣,若是能與我弟在一起,定是天作之合。而且您看,我弟年少有為,樣貌不凡,品格良好,以後肯定能好好照顧令妹……………”

方止說到這鬆開勾住他的手,裝模作樣的朝他行了一禮,抬頭痞笑道。

“到時候按輩分,你是我大哥,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撞牆,我絕不跳海,你讓我吃…………”

軒轅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急忙將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製止住,可不能讓他接著說下去,於是他無奈地擺擺手。

“罷了罷了,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本王就幫你一次。”

方止大喜過望,剛要裝模作樣的道謝,軒轅卓卻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過,這隻是本王初步同意,具體還要看你弟弟表現。”

方止雙手背於身後,點了點頭,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一些,他其實最擔心的事情是,一個官職清閒的少卿,和尊貴的公主,怎麼想都門不當戶不對?

“話說你在這都呆了有好幾年,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軒轅卓知道他心中肯定還在想這個事,於是試探性問道。

方止搖了搖頭,也學著剛才軒轅卓的樣子,伸了個懶腰。

“陛下,沒有下旨,就不回去。”

說到這兒,方止又賤兮兮的朝他挑了挑眉,走到旁邊,低聲胡侃道。

“你突然問我什麼時候回去,莫不是舍不得我?”

“如果舍不得我,我向陛下請命可以長久留在這。”

軒轅卓見方止突然離他這麼近,說的話更是一臉不正經,他往後退了一步,漲紅著臉說道:

“誰舍不得你這個無賴,真是好臉給你多了,慣的你都是病。”

方止卻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城樓上。

軒轅卓現在還敢笑,氣急敗壞的罵了句傻缺,方止也不在玩笑,玩笑開多了,反而適得其反。

二人繼續並肩看著城內彆有一番風味的風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城池內,街道一側一座人流量較少的客棧內,相對於這間客棧價格相對於便宜,屋子內也皆都是身穿布衣的糙漢。

一位身著素衣的年輕男子正坐在角落,頭上還遮蓋了一頂草席帽子,看不清樣貌。

近看不難看出,此刻他麵色蒼白,手緊緊捂著腹部,額頭滿是汗珠,周圍人來人往,卻無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這時,坐在另外一桌的中年男人身背一個方方正正的包裹,將點的最後一杯酒喝儘,正要離開時目光敏銳,一下子就看到了角落裡痛苦的男子。

男子斟酌片刻後還是上前,輕聲詢問:“公子可是身體不適?”

男子虛弱地微微仰起頭,眼眸寒涼的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人,在他仰頭的同時蓋在腦袋上的草帽也隨之落在地上。

慶阿才臉色煞白,反應迅速見帽子掉落連忙將帽子蓋在腦袋上,生怕被人認出身份。

男子見狀並沒有過多追問,正要離開,一隻手卻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救我!”

慶阿才沒有抬頭,聲音沙啞又難聽,手卻死死的抓住,仿佛這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男人本就是一名民間大夫,見眼前的陌生人求助於他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於是在他對麵坐下,將手搭在他脈搏上,片刻後眉頭微蹙。

“公子這是中了一種罕見的毒,此毒發作起來疼痛難忍,若不及時醫治,恐有性命之憂。”

男子邊說邊打開藥箱拿出銀針消毒,隻見他手法嫻熟地將銀針紮入穴位。

慶阿才頭上一直冒著虛汗,直到銀針紮入穴位後,雖然效果不是很顯著,但痛楚減輕不少。

慶阿才在懷裡掏出一兩銀子,將銀子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

那名醫者看了眼桌子上的銀子,本想開口拒絕,抬頭見人已經遠去,這才將銀子收了起來,離開了客棧。

慶阿才走上二樓的廂房,警惕的看了眼兩側沒有人跟隨,這才將廂房門嚴嚴實實的關上。

直到他進入了房間,整個人虛脫般的直接倚在門框邊,麵容慘白的從懷裡掏出一張通緝令。

上麵清晰的畫著兩個人像,分彆是柳府二少爺柳子瑜逃走的母女二人,慶阿才雙唇慘白,無力的將畫像鬆開。

明日午時正是柳百萬眾人斬首的日子,也是他爹斬首的日子,此時已經宣揚了出去,頒發了聖旨。

當初柳家帶兵攻打皇宮時,並沒有波及到紫黎城,一是因為紫黎城天氣陰晴不定,二是存在邊界處不宜攻打。

但柳家即將行刑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慶阿才握緊拳頭,他必須得做點什麼,可是以他一人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另一邊,上京城,現在已是傍晚,夜幽幽聽話的跟著父親在竹林院,學著更加全新又晦澀難懂的古醫。

沒過一會兒,她看著麵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的的書,感覺腦袋裡的知識根本不夠用,又成功的見識到了父親多活了幾十年的成果。

果然不可小覷,夜幽幽耷拉著腦袋,她整整看了三個時辰,腦袋裡的知識根本來不及消化,而眼前還有一堆的書沒看。

坐在窗戶旁,悠閒喝著茶的夜黎正欣賞外麵的竹林,一扭頭見女兒可愛的一麵,也是著實有些不忍心,他放下茶軟下心道。

“今日也看了不少了,今天就這樣吧。”

夜黎揮了揮手,示意可以回去了,夜幽幽聽後頓時感覺如釋重負般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終於可以休息會兒了,坐的我渾身都麻了。”

夜幽幽整個人輕鬆了不少,原本她回府的時候想將若邪也給叫來的,畢竟若邪學醫的天賦也挺好的,誰知道半路突然殺出來一個阿七,把人給劫走了。

夜幽幽越想越氣,可又沒辦法,她走到父親麵前坐坐下,夜黎給她倒了一杯有助睡眠的茶。

夜幽幽雙手托著下巴,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看了一眼父親專注研磨藥粉的樣子,從空間內拿出一顆養生丸遞了過去,調皮的開玩笑道。

“給,今日份糖果。”

夜黎看了眼遞過來的黢黑丸子,非常配合的,放進嘴裡嚼了幾下,這才喝了幾口水艱難咽下。

隨後順了順氣又繼續研磨著他的藥粉,夜幽幽有好幾次都想說話,但話到了嘴邊又欲言又止。

夜黎沒有抬頭就察覺出了,於是輕聲問,“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性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了?”

夜幽幽扭過頭,撅了撅嘴。“爹,你對我的記憶還停留在我十幾歲,你根本不了解我。”

夜黎聽後研磨藥粉的手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鼻子一酸。

夜幽幽彆過腦袋,看著天花板,不想讓人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麵,自顧自的輕聲呢喃。

“其實我原本活到25歲,還是不錯的,雖然年紀輕輕就被算計死了,但也不虧啊!好在老天爺給了我另外一個身份,讓我又重新感受到僅存的家的感覺。”

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抽泣道:“這老天爺也真是的,才重聚幾天,又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其實我這個人還是挺失敗的。自以為自己是天才,實際上,連一條命都救不回來。………”

夜黎沉默的聽著,過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語氣中滿是滄桑與愧疚。

“幽幽,這些你一個撐起家族,年苦了你。”

夜幽幽鼻頭一酸,強忍著淚水:“爹,我不苦的,相對於我從前隻獨身一人,妹妹才是最可憐的,不是嗎?”

她滿臉淚痕的回過頭,夜黎見女兒這番樣子,心裡更是難受,對姐妹倆同樣虧欠。

確實,相對於夜幽幽來說,原本的宰相之女夜幽幽,身邊還有兄弟姐妹父親的愛,可最後還是停留在了14歲的大好年華。

夜幽幽離開竹林院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全部暗了下來,夜黎沒有出去送彆,他知道三衛一直在她後麵保護著。

直到屋子內隻剩他一人,手上粘研磨藥粉的動作停止了不知多久,屋子內靜謐的隻能聽到清風刮動書籍而過的沙沙聲。

夜黎就這樣坐在窗戶邊,任由窗外的涼風灌入屋內,直到暗處的影子突然閃現,將窗戶關上。

夜黎這才恍然大悟,放下手中研磨的藥粉,無神的走進了密室之中。

影子在後麵看著,由於擔心也緊隨其後,進入暗室後,裡麵是一間放滿工藝品的屋子,有各式各樣的東西。

女子穿的裙子,婚紗西服,還有小孩子玩的撥浪鼓,小木馬。

夜黎像是回憶般漫遊墓地的穿梭在這一間小小的屋子內,直到他將目光停留在一個小小的撥浪鼓上麵,將小撥浪鼓拿在手裡晃了晃,嘀咕嘀咕的聲響,那一瞬間的回憶,仿佛排山倒海般,瞬間老淚縱橫。

影子雖看不清真容,但眼中心疼的真意總不是假的,好不容易主子和大小姐終於走出了那層隔閡,而接下來相伴的日子卻如此短暫。

影子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夜黎身後,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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