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四十二年,海之國海平縣縣治崩壞,新興的邪神教利用了縣內原住民與移民之間的矛盾,瘋狂擴張,在人數超過三千人後,悍然發動了針對北區的屠殺祭祀。這場祭祀使得十萬餘人的北區淪為白地。
邪神教的巳早大祭司,也成為了另海之國聞風喪膽的人物。
“船都安排好了嗎?”海之國的大名緊張的問趕回來的近侍。
“安排妥當了,三艘大船,每一艘都可以隨行三百人多人。”近侍也很慌張。
“我的財寶呢?”比起隨從,大名更加關心他的錢財。
“已經裝滿了一艘船艙,還有一艘存放有物資,最後一艘,是您的座艙。”近侍稟報道。
“糊塗,都什麼時候了,我是那麼講究的人嗎?我的座艙裡,能裝滿的也裝上”大名思考了一下,“我這次是要去火之國的木葉搬救兵的,不能不做好萬全的準備,這樣,你把宮裡的侍從清減一下,我們去搬救兵,帶那麼多人去乾嘛?”
“是。”
“還有,什麼時候可以發船啊,催那些船夫們動作快點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這是在救他們的命啊!”
“是。”
“唉,海平縣的知事誤我江山啊,縣內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在這之前難道他們都是瞎子死人嗎?我歸來之後,一定要狠下心來整頓一下吏治,以前是我對他們太仁慈了”大名的眼中寒芒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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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事大人,大名已經出海了。”
“知道了,這一去,隻怕我是不可能活著再見到他了。”竹島證正在悠閒的寫著書法,似乎根本不關心外麵發生了多大的事情。
“大人,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我們可以找到那個自稱邪神大祭司的巳早談一談先拖延一下時間,等到大名大人搬來了救兵,我們就得救了。”稟告的人並不能理解竹島證話中的深意,還以為他是在擔心邪神教下一波進犯。
“山穀稔他人呢?”
“在外麵候著呢。”
“請他進來吧。”
……
“我還以為你已經完全偏向了巳早,現在還來找我,是想要勸我投降嗎?”竹島證繼續寫著他的字。
山穀稔近前一看,竹島證寫的是爾時世尊而說偈言:
現在未來天人眾,吾今殷勤付囑汝,
以大神通方便度,勿令墮在諸惡趣。
“知事大人好字,好雅興。”山穀稔讚歎道。
“不過是旁門左道罷了,上不得台麵。”竹島證說的是字,也是人,是自己,也是彆人。
“大人既然寫了這行字,下官也鬥膽說一句”山穀稔此時已經沒有了下屬的謙卑:“須知前日因,今日果,海之國現在的悲劇,十幾年前就已經種下了。”
“如今我已是塚中枯骨,能否看在共事一場的份上,讓我死的明白呢。”
“沒有多少特彆的原因,你知道的,我是個本地土著。十六年前,我還是一個剛出社會的小年輕,幼稚,單純。哦對了,忘了說了,我第一個工作的崗位,是現在的北區的衛所。”
隨著山穀稔的講述,他那塵封的過去,被他緩緩揭開。
十六年前,他是一個單純的年輕人,一個剛出社會,又血氣方剛的少年,充滿了正義感與鬥誌。
他接觸的第一個大案子,是有漁民舉報,在海灘上發現了一艘擱淺的破船,船上是一群已經死掉的紅毛鬼。
那艘船上活下來了唯一一個漂亮的小女生,是他親自救下來了的,他曾經為之自豪了很久。
如果故事隻有這麼多,或許是一個爛漫的展開,那值得他自豪一輩子,驕傲一輩子。
但是衛所中的所長接管了這個大案,然後他想要殺死自己救下來的那個女孩子。
那時候的山穀稔太年輕,什麼都不懂。
他判斷不出,那艘船已經斷水斷糧了至少一個月,那艘破船遭遇了風暴後,就像是一個幽靈一般,在海上飄蕩了很久,很久。
所以那艘船上的活人,被稱為紅毛鬼,是一點都不侮辱這個稱號的。
年輕人犯下了大錯,在沒有絲毫消息,不懂任何事情,又於心不忍中,他偷偷告訴了那個女孩子所長似乎想要羈押她。
然後他第一次見到了一個忍者的手段。
女孩子成功逃跑了。
年輕人很開心,又甘願為自己犯的錯誤承擔責任。
所長什麼都沒有說,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在失望中,給了他一個機會,替這個年輕人將事情隱瞞了下來。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至少整個的衛所都知道。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因為知道的人,後來都死了。
那個女孩,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聯係上了她的同族,開啟了渦之國遺民的大舉移民的時代。
而他,也在不斷的成長中,知道了當年犯了多大的錯誤。